对于她的行为,敬默只用一个十分不耐烦的眼神,就劝退了连响的咔声。
就算要拍,也别这么明目张胆好吧!
“你收着点儿,旁边的同学都看着呢。”
“那就让他们都瞎掉吧。”
纤细的食指捻着桌上的一小包卫生纸,音芙闭上眼,压低声音,想要把看向这边的同学都变成暂时性的睁眼瞎。
忍着不对敬默动手,是出于心中的爱意;但是对这些完全无关的旁人,她动起手来,可没有任何怜悯的心思。
听着好像开玩笑般的低语,敬默毫不怀疑,音芙真想这么干。
但是这绝对不行啊!
敲了敲桌子,让音芙睁开眼,他抽走那包卫生纸,道:“至少不要对没有恶意的好奇打量抱有这样的想法啊,音芙。”
“哦~,那要是碰上有恶意的目光,我就直接……”
抬起右手的两根手指猛然戳向自己的眼睛,音芙的眼皮连一丝想要合上的颤动都没有。
被她快要戳进眼睛的行为吓了一跳,敬默赶忙放下筷子,虚压掉她已经触到眼睫毛的手指。
“你的理解很到位,但是别直接拿自己上手啊。”
“这是在关心我嘛?”
起身端着一口没动的拉面,音芙忍住把碗砸向旁边某个一直偷看敬默的女生脸上的冲动,擅自解读着他的话。
眼神游到她端着碗的手,敬默算计着自己的回答。
擦过嘴之后,他也端起碗,朝收碗处边走边说:“要不然呢?你可能不会失手,但是旁观者,不仅仅是我,刚才旁边的同学都被吓到了。”
把自己放到群体里,敬默尽量不给音芙一种被他特殊对待的感觉。
但是这个做法完全没用。
把碗交到阿姨手上,音芙掀开出口的透明皮帘,道:“我只在意敬默的反应,别人我都没注意呢。”
别人对她的行为产生什么反应,她一点都不在意,她的一举一动,都是做给敬默看的。
“所以我也是有被敬默关心的资格的嘛,哼哼~”
走到学校小超市的门口,音芙站在台阶上,用词搞得敬默心里有些许不适。
被他关心,难不成还得发一份资格证书么……
给路过的同学让了个位置,他压下心里的一丝不适,指着超市的门,递过去自己的卡,不耐烦的催促道:
“你要买点什么东西吃就快点,里面只能刷卡,给你。”
“我也有卡~”
左右翻看着手上的卡片,音芙从水手服的裙子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一卡通。
“那就把我的还回来,里面就剩十块钱了。”
“但是我的里面没钱~”
攥紧他的卡,音芙转身走进超市。
没钱什么的都是骗敬默的,她只是单纯想多享受一会儿手心里这张卡的触感。
……
“睡相很安稳呢。”
午休时间,班里的同学都睡着的时候,一道低语,在安静的班级里响起。
趴在桌上痴迷的盯着敬默的睡脸,音芙抬手轻轻搭在他脖子上。
从窗口照进教室的阳光温度正好,她的手指抚过敬默的脖子,暖洋洋的。
学校里闲适的午休时间,好像比在家里更棒。
身旁触手可及的,是让她能继续活下去的唯一支持。
“伟大慈怜的皇帝愿意给你一个赎还罪行的机会,茵蒂芙润丝,赶紧滚出来!”
“最后一位探险队成员是她?她不是那个……”
“嘘,她正看着你,别说了。”
“……”
“没事了吧?魔女。”
“可以给我一点信任么?”
午休时间在音芙交织着过去和现在的记忆中,不知不觉的过去。
下午两点十分,教室里逐渐喧闹起来。
“喂,起来啦~”
拍了拍敬默的肩膀,音芙凑近距离轻唤。
慢慢睁开惺忪的睡眼,出现在敬默视线里的,是一张眼神明亮,嘴角含笑的白皙脸庞。
“嗯……下午好。”抬起压出红印子的脸,敬默揉着眼,“中午你没睡么?”
趴在桌上眼神向上看去,音芙撒了个谎:“我睡了一小会儿就醒啦。”
实际上,午休的两个小时她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敬默。
“哦……”
犯着迷糊劲儿的回应一声,敬默扶着桌子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课桌上垫几本书,趴在桌上睡午觉的感觉,真的很爽。
这是他刚得出来的结论。
“好了好了,都醒醒了,同学们!”
刚走进教室,班主任老甄便拍着手,声音稍高的喊着。
“都互相喊一下,去洗把脸,马上就要开始下午的学习了。”
下午的两节课分别是物理和生物,教这两门课的老师,都不好惹。
“一起去嘛?”
坐起来将头发撩到耳后,音芙问着重新趴在桌上的敬默。
看向窗外深呼吸一口,敬默头也不回的道:“走吧,一起去。”
成排的水龙头前,音芙站在旁边看着离自己最近的那一位。
“给,擦擦脸吧。”
递过去一张伪装过的毛巾,她认真端详着脸上挂着水珠的敬默。
“好想就留在这一刻……”
心中升出这样的想法,音芙眼中闪过藏不住的欲念,背在身后的手紧握到指甲盖前端泛白。
擦干净脸放下毛巾,敬默突然产生了类似被粘腻寒凉的东西裹住全身的感觉。
“怎么啦?”音芙双手背后,往前稍微探着身子问道。
感觉突然消失了……
环视一周,尤其在音芙身上多留意了一会儿。
却没从她脸上看出来温柔以外的神色。
“没什么,只是一想到第二节可能又要挨生物老师的叼,突然有点不想进教室。”
“哦~这样呀。”
一前一后的朝教室走去,音芙落在后面,平息着心中突然出现的念头。
要是敬默能稍慢两步,就能观赏到,音芙纠缠在一起互相扣住的手指,指甲掐进指背的内心煎熬。
一直到走进教室,看到讲台上的物理老师,敬默才抛掉洗脸时短短出现一瞬的令人生鸡皮疙瘩的注视感。
他虽然心里倾向于是音芙的原因,但是也不好就直接问。
直接问的话,他最可能得到的就是“原来敬默想被我一直看着呀”,诸如此类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