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小溪爸妈闹离婚，两边都不想养她，就把还在放到我们这，说是等法院判决出来再接回去，”夏奶奶擦着眼泪，声线哽咽：“后来你也知道，小溪判给她爸爸了。”

但夏爹是个渣，没过多久就又把夏小溪扔回给两老，而早在这之前，夏小溪因为疏于管教染上一身臭毛病。

夏奶奶有意纠正，却每次都以夏小溪摔门离去告终。

直到她上高中住校后，他们之间的联系只剩下要钱这一项。

虞辞沉默着听完，在店老板扬声招呼说粉做好时起身去端。

回位置后拆开两双一次性筷子互相剐蹭去掉倒刺，她递了一双给夏奶奶。

老人家含着热泪接过筷子，不知是失望，亦或者向往地看向眼前温软乖巧的小姑娘，呢喃道：“小溪要是有你这么懂事就好了。”

说得含糊。

虞辞却听到了。

她没回应，将多点的那份牛肉切片推到老人面前。

“哎哎，我牙口不好，吃不了那么多，”夏奶奶忙不迭拦住，又给推回去：“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瞧这小脸憔悴的，多吃点。”

虞辞没推辞她的好意，直接招手叫来老板又点一份，侧眸对夏奶奶笑得甜：“奶奶就别跟我客气啦，等会发财看见，就要扑过来抢了。”

被点到名的狗子耳朵尖得瞬间从帘子外探进狗头，店老板上牛肉时乐得有趣：“哟，你家这狗还能听懂人话。”

虞辞小孩子被夸一样得意的扬眉：“那是，发财可聪明了。”

“对对对，”店老板向来喜欢她这种活泼可爱的小姑娘，笑着顺她话继续调侃：“跟我们阿辞一样，都聪明。”

虞辞撇了撇嘴：“老板这是骂我像狗呢？”

“数你鬼灵精，说你聪明还不乐意。”

虞辞轻哼一声，低头吃面不理她了。

对面夏奶奶这被两人一打岔，就忘了先前的不愉快，跟店老板数落起女生来。

等粉吃完逛回家，虞辞微微往后仰头迎接傍晚凉爽清风。

晚阳渐落，天际像是打散的调色盘，泼洒着漫天鲜艳明丽的橙红色，轻柔地落在她半张嫩白脸庞，似纯洁无暇的白纸涂抹上暖色颜料，画出一副温馨的夕景。

夏奶奶偶然回头，看呆了一瞬。

“奶奶，”像画又不是画的人轻声开口：“你想夏小溪变好吗？”

夏奶奶愣了愣，随即鬼使神差的问：“阿辞有办法？”

虞辞冷白纤细的指在唇角点了点，笑提三分，轻慢肆意：“有，就看奶奶狠不狠得下心。”

夏奶奶静默，虞辞也不着急，慢悠悠陪她逛。

临近居民楼。

夏奶奶忽然沉声道：“她爸妈没教好她，我们也没心力教她，你和小溪是同龄人，你有办法，我肯定要试试。”

虞辞眉梢愉悦轻挑。

正好，她也有笔账要跟夏小溪清算。

-

晚上十一点，吃饱喝足的萧九恒准备出门觅食，一只脚刚踩进鞋子里，原本紧闭的房门瞬间打开。

一回眸，就见女生抱着只黑猫隐匿在黑暗里，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萧九恒霎时毛骨悚然。

“我错了，这就去睡觉！”

识时务者为俊杰，该投降的时候就要认输。

他踢掉鞋子躺回客厅多出来的小床上，安分的盖好被子，瓮声瓮气道：“那...我睡了啊，晚安。”

有脚步声在靠近。

萧九恒紧张地攥紧小被被。

“张嘴。”

冷漠无情地命令。

他顺从地张开嘴巴。

一颗不知道什么东西就直溜溜的掉进嗓子眼里，差点没把他呛死。

虞辞抬手在他脖子按了几下，等药片彻底进肚子，她才把白余扔到床上，“睡觉。”

萧九恒委屈巴巴的问：“师姐，你给我吃的什么啊？”

虞辞走回房，声轻而含糊：“安眠药。”

她自己研究没有副作用不会产生依赖症那种，用来调整睡眠时间的。

萧九恒的失眠症是心病，这些年看过心理医生也吃过很多药都没见好，她就打算亲自上阵给他制药。

至于效果，她没试过，不清楚。

“哦。”萧九恒正想说安眠药没用，眼前视线却越来越模糊，最后眼睛一闭，睡着了。

虞辞听到动静，绯唇轻抿。

看来配方要再改改，药效过强，并非什么好事。

隔天早上，夏奶奶依旧来牵发财出去遛，看见开门的是虞辞，颇为稀奇道：“小九睡了？”

“没有，”虞辞困的揉眼睛：“他刚醒。”

夏奶奶了然的哦一声：“挺好挺好，年轻人不要老熬夜，容易把身体熬坏，那样到老了就得不偿失了。”

虞辞点点头。

夏奶奶带狗离开，她去厨房做早餐，萧九恒从洗漱间里出来，精神气萎靡许多。

“你今天要出去？”他叼了片吐司坐到沙发里。

虞辞把牛奶放进微波炉加热，“容衍他们约我去俱乐部玩。”

萧九恒丧里丧气的摆手：“去吧去吧，记得回来吃饭。”

虞辞兜头把热好的袋装牛奶扔他脑袋上，剩下的放包里，拎包出门。

今天一大早，警局那边给她打电话，说接到报案，举报她私养国家级保护动物，让她去警局接受审查。

距离近，虞辞选择走着去。

路过便利店时，她偏头看向摆在收银台旁边的冰柜，果断拐弯，一口气买了三个冰淇淋。

在店里吃完两个，留一个边走边吃。

虞辞撕开包装袋，就听前方有人在大声喊让开，她飞快侧身。

岂料跑在最前头的男人冲得太猛，手里攥着的长刀无意间甩到她冰淇淋上，啪的掉地。

虞辞拿着空荡荡的木棍不知所措。

偏偏提刀砍冰淇淋的男人还回头朝她啐口水：“妈的神经病，大道不走在这拦路。”

她没听见。

目光全放在地上逐渐化开的冰淇淋上。

店里最后一根。

她最爱的抹茶味。

掉了

没了。

虞辞瞬间抬起眼帘，眸光冰冷的盯着前面竭力逃跑的背影，她扔掉木棍，脱了背包瞄准前方，戾气十足地往前一扔——

“哎哟！”

男人猝不及防被砸到后背，受力不匀，脚步顿时乱了，踉跄地就要跌倒。

虞辞单手撑在护栏边缘身手敏捷地越过去，三两秒追上他的步伐，捡起背包再度砸过去，彻底把人砸摔了。

她一脚把人踹翻到正面，揪紧他衣领轻轻松松把人拎起，漠然道：“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