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丹田处,一口龙筋虎骨生精井涌动着气血,气血流转而上,涌入泥丸穴中,转换成了一丝法力。
法力凝聚成一个有些虚幻的光影。
这光影整体是圆形的,中间浑圆,四周却有两对被李清霖称之为‘手脚’的东西,尖尖的短短的。
李清霖脸色有些黑。
这三日来,他勤耕不辍007修仙,一有机会就以自己为观想画,修炼《泥丸观想练气法》。
亏得这个练气法并不讲究打坐的姿势,只需分神观想即可。
否则住在人多嘴杂的宿舍,左右都是八脚,压根没有修炼的机会。
只是,似乎是因为李清霖修仙资质平庸,练气效率极低,这三日来,只勉强转换了一丝法力,凝聚到泥丸穴中。
距练气法中,凝聚三千法力汇聚江雨,雕琢己身,在泥丸穴初步观想出一尊本我神的境界,还颇为遥远。
而这,仅是由九品练气士突破至八品练气士罢了,李清霖算了算,需要大概三年的时间。
而且李清霖试了下,这缕法力极为孱弱,一旦离开自己五米的范围,便会消散,虽然可以隔空取物,但只能驭起汤匙般大小的东西。
还能搓一缕火苗、或者冰冻一壶茶水,生出一股微风。
练气法中,还记录着三道九品等级可以使用的符篆,分别是轻身符、结界符和阴影符。
跟真一教的三山符篆不同,练气法中记载的符篆,不需要纸笔,也无需念咒请神。
只需观想己身,以法力催动泥丸神性,凭空做符即可。
威力都不大,却让李清霖十分激动,大感练气修仙比练武要有意思多了。
“若是与人对敌,我驾驭这缕法力,隔空牵引对方内脏或者心脏跳动,就算是七品的武者,都会吃个大亏!”
李清霖默默盘算着。
“只是没想到,练气入品之后,对喵橘座的吸引这么大,天天都来找我撸,我的手都快撸秃了皮了……”
李清霖回想起近日撸猫的辛苦,不由感慨修行一途,有种种艰难险阻。
前有尹瑾数次相约瑜渊潭划船,后有大橘不辞重负前来献身。
李清霖能拒绝女人,但却拒绝不了没有坏心事的猫咪。
也是从喵橘座口中得知,竹林七贤和李清霖一样,都是修行上古采气之法,与当今仙道修行的方法大相径庭。
上古采气之法大多求伟力于自身,但每本道经法诀入门,却需要种种世间罕见的天才地宝,以此为引子,打破仙凡之隔。
而当今仙道,大多是求的外物,修行入门的条件诡异而恐怖。
吞食眼目耳窍、炼化人体精血、玩弄人心,还视修行上古采气法的修者为异种,是可以行动的无上大丹,吞之可打破瓶颈。
所以葛洪才称呼竹林七贤为邪魔外道,嗯,现在李清霖也是了。
如今李清霖武学修为即将突破至八品,练气修为也刚刚入品。
“太弱了太弱了,苟之一途,还得继续下去!”
李清霖暗暗想着。
练气练气!
不可懈怠修行之事!
李清霖充满了干劲。
……
啪嗒!
一声响尺在白棺前响起。
杠头洪亮的嗓音响起:“起棺!”
李清霖站在左后方最右的位置,此刻听闻号令,缓缓起身。
王大虎等几位舍友一咬牙,托起杠棒。
响尺打一声长、两声短的尺声,十六位八脚缓慢前行,走出杠房。
手执系着四方形红蓝色小旗的旗夫在前方开路,示意行人避让。
今天是给栓子抬棺下葬的日子,杠房的气氛有些压抑。
栓子不是孤儿,有个叫贝儿的妹妹在清方酱行做晒酱女工,而清方酱行是大管家张长风妻子的店铺。
贝儿此时一身白衣素裹,双眼无神的走在前面。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行人不断,商贩挑担赶路。
见到抬棺的队伍,行人避让却不避讳。
毕竟大汉尚武之风强盛,算得上见惯了生死。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没看路啊?”
突然。
有个人影从路边窜到队伍前面,被旗夫拦了下来。
“抱歉抱歉,我只顾盯着地上走路,没看到……”
李清霖便见此人一身褴褛,长发随意披散,胡子拉渣的,脸上还有淤青。
看其打扮,似乎是个穷书生。
书生有些慌乱的从地上捡起几个药包,慎重的抱在自己的胸口。
“你这书生,身子骨孱弱,小心冲撞了抬棺的煞气,快走快走!”
旗夫看似不耐烦,但手中劲道一吐,便举足轻重的将书生送到路边,且顺手驱散了他身上残留的煞气。
有路人对书生指指点点,李清霖凝神听闻,有些惊讶的发现。
这个书生,竟就是当今大鸿胪的私生子。
前些日子就是他在千机楼和他异母同父的兄长,为争夺一本地级武学打了起来,闹出了不少闲言细语。
由衷感叹一声贵圈真乱后,李清霖抬棺而去。
而在路边的人群中,这书生却站了很久,目光涣散,但眼睛的余光,却一直注意着……李清霖。
……
茂陵。
山峦叠嶂,古树参天。
不远处的官道有马车驶过,溅起烟尘。
杠头横打响尺,旗夫将白棺上的绺穗取下,李清霖摘肩落地。
白棺入土,封盖立碑。
贝儿在墓前苦跪良久,小声啜泣。
杠头安慰着贝儿。
李清霖靠着一根盘虬古树,脑海里的洗运棺中起起伏伏。
洗运棺洗去栓子生前不详的气运,浮现出栓子的记忆。
栓子是汉中武陵人,早年武陵遭遇连年旱情,粮食颗粒无收,父母便带着他和妹妹逃荒。
路上躲过兵匪、遇过城隍索要祭品、也见过河神发怒淹没满江船只……
最后,只有他和妹妹活了下来,被在外抬棺的张大管家带回永利杠房。
女子体质阴寒,不适合抬棺,张管家便将贝儿送去酱行,留下了栓子。
栓子感激杠房的收养,做事兢兢业业毫不含糊,更是专研武学,武者入品。
一次抬棺中,杠棒不吃力,被生生折断,差点将棺材打翻,栓子受到杠头惩罚,扣了一个月工钱。
栓子没有怨恨,自觉是自己技艺不好,没有找到抬棺的窍门。
又有一次去京兆府下属郡县奉明县抬棺,偶遇劫匪,栓子持棍反击,杠棒却被一个还没入品的匪徒,拿着大刀斩断!
一番血战,有八脚被杀,栓子捡了半条命回来。
赶跑劫匪后,栓子惊怒交加的拿起杠棒的断裂处一看!
制作这杠棒的白坚木,哪有五十年的年份,最多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