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师兄,这东玄宗弟子实在太嚣张了!打杀咱们两位同门不止,还敢讨要赔礼,凶残又贪婪,难道就要这么容忍放过他们?”
岛屿的另一面,几个北宸宗弟子围绕在寇星南身边,一脸的愤怒不平。
“此番前来东海,本就宗门要务在身,不宜节外生枝。那两人惹到了不该惹的人,是他们咎由自取。我知你们不忿我如此处理,但回到宗门问一问长辈、徐临止是谁,就会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寇星南并不掩饰自己的示弱,整个海外玄门大凡修行有些岁月,就鲜有人没听过徐临止的名头,寇星南也不觉得向此低头是多羞耻的事情。
他又看了一眼那名痛失坐骑的同门说道:“螭龙本就意外得来,失去也不必惋惜。那东玄宗弟子想要消受,必然也要付出代价。至于师弟你的损失,归宗后我会给你补偿。”
他在海外玄门也并非寂寂无名的人物,平常示于外人的只是高深的阵法造诣,但其实除此之外,还有一门巫咒神通同样威能强大。
巫咒的传承要比玄门正法更加神秘,寇星南不敢正面打杀得罪徐临止的弟子,但并不意味着他就能忍下这口气。
他所落下的巫咒就连卓元节这道境剑仙都不能当面察觉,那小子虽然谨慎没有直接触摸,但只要心存贪念,被巫咒侵害只是时间问题。
这巫咒并不会即刻便夺人性命,但却会缓慢的侵蚀伤害中咒者的心神与道基。等到对方深受其害而有所察觉的时候,他也早已经返回了北宸宗山门。
徐临止虽然强横,但也并不是天下无敌,没有确凿的凭证、即便上门追究问责,他背后还有整个北宸宗作为后盾,也不会任由徐临止欺压凌辱。
“这件事情就此揭过,当下最重要的还是搜索逼出那隐遁起来的鲲兽。哪怕在北冥海中,鲲兽也是极为珍惜的存在,若能将之捕获、为宗门再添一艘鲲船大舰,今日同行者都是一桩大功,宗门与我都不会亏待你们!”
在场众人也都知那头鲲兽对宗门、特别是对寇星南意义重大,闻言后便都连忙点头应是,但又有一人略显不安道:“那三个东玄宗门徒也知此事,他们会不会作梗破坏?”
“巨鲲本就不是东海生物,眼下还在隐遁中,东海修士绝难察觉。可若等到它现身,凶威毕露,瞒是瞒不住的。与其如此,不如干脆告知,海外玄门皆知鲲兽对我宗意义重大,谁要扰事破坏,那就是与我北宸宗为敌,他们各自也要掂量一番。”
寇星南对此颇有信心,冷笑道:“道境妖兽的威能,绝非一般修士能够承受。那三人唯卓元节一个需要忌惮,其他两个都受不住鲲兽的一次吞吐,他们袖手旁观也倒罢了,若敢贸然插手,本身又无对付这道境妖兽的经验,只是自寻死路!”
“眼下比较麻烦的,是我这北斗元罡摄灵大阵出现了漏洞,需要尽快找人补上身死两人的缺位。否则鲲兽现身、大阵不稳,若被挣脱的话,再想继续追踪、引其入彀那就难了。”
寇星南盘算说道,同时心里暗恨,那两同门倒是死不足惜,但却直接影响了他的抓捕计划,若此行功败垂成,他未来的修行也将要大受挫伤,因此不容有失。
“眼下远在东海,再召唤同门也来不及,不如就近寻找一些东海玄门的修士补充?”
旁边一名亲近弟子凑上来低声说道:“那东玄宗弟子不是说要帮忙?不如就让他们一并入阵,届时他们就算再强,也只是寇师兄你盘中棋子,捏入指掌任意玩弄!”
“卓元节道法精深,哪有那么简单入网,但如果贪妄失智,倒也可以试一试。不过该做的替补还是要尽快准备,我已经感觉到这左近气机渐渐乱起,那鲲兽像是不久后就会现身。”
得了寇星南的吩咐后,聚集在海岛上的北宸宗弟子们便又各自散开,继续筹备布置大阵以锁困隐遁虚空中的巨鲲。
北宸宗弟子们不断的在左近海域穿梭忙碌,而东玄宗三人则轻松悠闲。
那被寇星南做了手脚的螭龙手环暂时是不能动的,徐逸便时常同师兄袁齐一起坐着飞舟游赏风景,并观察北宸宗弟子的各种动作布置,卓元节则在枫林外的阁楼上养精蓄锐。
“这几个东玄宗弟子果然不存好心,如果真的是为了抓捕螭龙,现在目的也已经达到,却还流连不去,绝不会是热心的留此帮忙!”
一名跟随寇星南在海面布置阵法的北宸宗弟子望着不远处漂浮的飞舟,一脸愤懑的说道。
寇星南则浑不在意的摆手笑道:“人要自寻烦恼,我们又何必在意?”
“但寇师兄你各项布置都被他们看在眼中,这会不会……”
听到同门作此提醒,寇星南一脸傲然的冷笑道:“让他们看,不要说区区几个后辈门生,哪怕他们东玄宗道境长辈亲临,也难堪破我的法阵玄妙。”
说话间,那飞舟靠的更近,徐逸站在飞舟上一脸热情的说道:“寇道友,看你们布置这么多,我也好奇何等强大的妖兽竟值得大宗高足如此慎重对待。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道来!”
“一定一定,无论需不需要帮忙,都要多谢徐少君热情仗义。”
寇星南站在海面上笑语回答,并不无好奇道:“怎不见徐少君驭使那妖兽螭龙?如果收降还有困难,也请不要客气!”
“我修为才只炼气,为了确保道基纯粹,就连法器都不敢轻易祭炼使用,那螭龙是要等到筑基后才敢役使。”
徐逸这理由倒是充分,寇星南虽然心中颇感失望,但也并没有再发声催促。
彼此各自占据岛屿一处,虽然各怀鬼胎但也各自克制,几天时间下来,倒也相安无事。
如此过了几天后,赤枫岛周边气息明显躁动起来,就连徐逸都能感受得到,而北宸宗弟子们的布置也已经将近尾声、大体可见。
“这寇星南阵法造诣的确高深,这几天虽然我也在密切关注,偶尔能见一斑,但若叠合起来,却是倍感茫然,完全看不出、想不透这大阵的规律法则。卓师兄,他若留下一手,要将咱们一并困在阵内,你能不能破阵脱身?”
袁齐看着气象渐渐显露出的大阵,不无担心的望着卓元节。
卓元节闻言后则摇了摇头:“道有长短,我本就不涉阵法一途,对此同样也是一头雾水。能或不能,还要试过方知。徐师弟,你说呢?”
“这是一个暗合北斗星宿的阵势,具体的效用和威能,我也看不出。但阵法的玄机,并不在于北宸宗弟子们近日所设置的那些阵脚上,而是因人成阵,只有那些北宸宗弟子各自就位,阵法的威能才会真正显现出来。”
徐逸倒是略通阵法,但也止于一些基础的规律知识。可他却有一双近乎作弊的慧眼,能够透过繁芜的表象看到一些深层本质的东西。
“大宗真传,确是不可小觑,不过咱们有徐长老信符依靠,倒不必担心生死的危险。”
袁齐闻言后又是感慨一声,但也仍是有恃无恐。
徐逸听到这话,眸光微不可查的稍作闪烁,寇星南在螭龙手环上所作的手脚太阴狠,包裹手环的信符已经被渗透极深,是否还能正常使用他也不确定。
这一天傍晚,忙碌布置的北宸宗弟子各自返回岛屿,还带回一些新人,像是近日邀请到的帮手。而那之前见过的乌鲛上人,竟也赫然在列,与一名北宸宗弟子相谈甚欢,联袂进入北宸宗弟子驻地,都没有发现岛屿南侧的徐逸三人。
“这家伙还真是交游广阔啊!”
看到乌鲛上人身影落在岛屿北面,徐逸眉头微微皱起,倒不是霸道的不满乌鲛上人的私人交际,而是觉得这家伙如此性格做派很难说是一个适合的合作对象,如果深刻介入坊市的建设经营,可能会带来许多人事上的纠纷。
不多久,岛屿北面一名北宸宗弟子御空飞来,远远落定之后便恭声喊道:“鲲兽现身在即,寇师兄着我邀请三位东玄宗高足一同讨论事则。”
三人对视一眼后,便走出阁楼,一同飞往岛屿北侧。
此时赤枫岛的北面,荒岭树林间凭空出现一座高大宏伟的殿堂,这显然不是北宸宗弟子仓促建造,而是一件洞府类的法器。
徐逸之前路过幻星滩乌鲛上人洞府,已经觉得富丽堂皇,但跟眼前这座殿堂相比,简直就简陋的窝棚一般。
“这北宸宗还真是豪富惊人,当年袁师兄你若拜入其宗,大不必再为区区一艘飞舟法器的耗用忧愁不已。”
徐逸站在那殿堂外,有些酸溜溜的叹息道,袁齐也深有同感的点点头,旋即便觉得这想法有些离经叛道,忙不迭说道:“我道心坚定,岂会受这些奢华俗物动摇!这北宸宗门人沉迷俗事经营和享受,怪不得近年越发的式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