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决不允许,眼前的人对他们算计一次又一次。
本身被弄到这边来,她就很不爽了,何苦还要继续看人脸色?
更何况这冯伯毅知道她和江鸿轩是什么身份,可就算知道,他还这种态度,不就明摆着,没将他们大楚看在眼里吗?
颜诗情是个讨厌被人威胁人,加上她又爱国,而冯伯毅这两点都犯上了她的忌讳,当下两人赤手空拳的对打起来。
近身搏击,是她的强项,即便这身子骨没有她前世的利索,但好在原主是个常年劳作之人,反应倒也不慢。
冯伯毅的功夫极高,奈何他年岁大了,因此在颜诗情这边,一点好都没讨上。
一则,这书房的大小有限,冯伯毅自然发挥不到哪里去。
二则,颜诗情出手狠辣,招招让人身上的痛楚打去。
只要稍不留神,他就能痛到浑身发麻。
以前冯伯毅只道她不过是个有点医术的寻常妇道人家,现在看来,人家可是有真本事,只是一直隐藏着而已。
她和自己对手打了不下二十招,自己根本就讨不到一丝好处,足以见得她的功夫着实不弱。
可她,不是一个才生了孩子的妇道人家吗?不说听说,她是个乡下长大的姑娘吗,这身手,怎生就这般了得?
颜诗情不得不承认冯伯毅功夫高,若他不是年老,再年轻两三岁的话,她绝不是冯伯毅的对手。
哪怕是现在,两人也堪堪打个平手而已。
江鸿轩一点都不怕颜诗情吃亏,没看见小娃还站在一旁看吗?
成天一大早就要和颜诗情对招的她,都在一旁看了,他又何必出手?
再说,他觉得让她出口气也好,那冯伯毅欺人太甚。
铺子临要开业,你要横插一脚不说,还说出那般威胁人的话来。
呵呵,他们还真不是被吓大的。
两人就在那书房中对打了半个小时,江府的隐着的暗卫见小娃不吩咐,便暗中盯着也没个动静。
等到两人气喘吁吁的分开之时,冯伯毅的面色变来变去。
他是个武将,自然崇尚武力高者为上。
现在看颜诗情和他打了那么久,还能打个平手,当下收起了对她的轻视。
心中暗道:莫怪乎那墨王放心她一个人过来,也莫怪乎他会看上她。原来,她尽是这般了得。
功夫高,脑子聪明,医术了得,赚钱能力也强。
这样的人不管是放后宅还是前头,都能撑得起来。难怪堂堂一个墨王,居然愿意娶她为妃。
若她不是生了孩子,又是那墨王的女人,直接将她弄来给烈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有她在身边,烈儿那他就完全不用操心了,不管是在饮食起居,还是在安全上。
颜诗情可没功夫想那么多,她站稳后,暗中深呼吸两口气,道:“我若是要走,谁也拦不住!”
她说着,深深地看向冯伯毅,又扫了一眼祁烈道:“我能治好他,同时也能毁了他,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她说完这话,直接扔下众人,带上小娃转身就走。
暖香阁什么的,回头再说。
她就算再差钱,也不急于这一时,自然也不想被人算计到如此份上。
要她三成利可以,要么税减一半。
横竖拿着纳税的钱给他们也是一样。管他是进国库还是皇上的私库,横竖她就上交那么多。
再多,没有!
这次的谈判很不顺利,同时也让冯伯毅了解到,他看到的都只是表象。
不仅如此,还拿祁烈威胁了一番。
莫不是说,她还在烈儿的身上的动了什么手脚不成?
想到这,冯伯毅有些不淡定了。
眼看人走了,忙带上望着颜诗情方向,正在沉思什么的祁烈,慌忙回大将军府去。
祁烈还没搬出东宫,因未婚,太子府也没建立,多数都在宫门关闭之前,就得先回去。
不过他是否在东宫,没人注意,不过是个站不起的残疾太子而已。
等到冯伯毅回大将军府后,招来府医先替祁烈诊治,看看他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毒素。
冯俊被他派出去了,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大将军府的府医是曾经太医院退休下来的老太医,医术也甚是了得。
他老人家诊了一番,没发现任何问题,但冯伯毅压根就不放心。
那颜诗情的医术了得,也许下的隐秘,谁也发现不了,那也是正常的事。
只是这般想着,冯伯毅心下就越是发慌,同时暗自责怪自己,为何要见钱眼开,非得要那三成利不可。
明明颜诗情和江鸿轩与他们本身就是合作关系,他们真的要是用钱困难,那江府在有的情况下,应该也不会袖手旁观的才是。
再不济,还能继续让连府出面,继续合作什么的。
连府赚了钱,岂不是等于是他们赚钱,一样的道理。
他怎生就那般蠢笨?
现在可好,把人给得罪了。那接下来要怎样,才能挽救得了这局面?
真的颜诗情他们走?那是不可能的。
颜诗情和她的孩子多留在洪武国一天,他们就多一分筹码。
当然,若是烈儿坐稳太子的位置,那她要回去就回去,随便她。
相对冯伯毅的揪心,颜诗情回到自己的房间时,霍嬷嬷看她面色有些不好,便出声问是怎么一回事。
颜诗情将事情与她说了,最后道:“我与小哥说明日就走,那是气他们的。咱们现在这边的事,哪里是说走就能走的,怎么都得先安置才行。只是这口气我咽不下去,嬷嬷想法子将我的意思传递过去。就说要三成利也不是不可以,税少交一半。”
少交一半的税,等同于她这边回头撑死了不过是给出一成利,那还凑合凑合,她就当打发乞丐了。
若是这样还不同意,那很不好意思,她宁愿回头做些小样,私底下以双倍的价格卖给那些闺阁千金小姐,也绝不会去开那铺子。
至于门店,大不了开个糕点铺呗,实在不成,还能租给连府,做美容馆,她就安心收点租金。
横竖她原先打算一小瓶是五两银子,但若是不开门店,她打算一瓶就卖十两二十两,想来也是有人卖的。
她知道那香水的名气,在杨露兰她们那个圈子是打开了的,压根不愁卖不出去。
没看见,先前杨露兰就想花八十两买一瓶吗?
虽说小瓶没那么大,但至少十两绝对卖得上的。如此一来,她不开铺子,就等同于接点小活,还不用纳税,赚的银钱,全都是收在自己的腰包中,何乐而不为?
“成,老奴明日上济世堂一趟,与那老掌柜透个口风,回头祁烈太子那边定然会得到消息。”
霍嬷嬷自然是知道自家姑娘是为何而气,主要是那冯伯毅太不将人放在眼中了。
两人,或者说两国现在是合作关系。
在眼下之时,你祁烈应该满心满眼做的都应该是怎么让皇上另眼相看,将大权掌握在手,而不是寻自己人晦气。
你要财不错,但是你也得看是谁的财,得看对方是何人。
比方,二皇子祁炎为何找吴府,吴府愿意配合。
连府又为何愿意做你祁烈的钱袋子,你也得搞明白才行。
说白了,冯伯毅和祁烈这般行径,着实够蠢!
颜诗情想起那圣旨,忍不住想再次呵呵哒一下。
想想都来气,商业税那么高,难怪商人都不赚钱。
小摊小贩还好,每个月固定交多少。但凡涉及到门面的,一个月不能低于多少,其他必须按照每个月销售额来抽。
她可算是明白,为何洪武国经商的人不多,就算是做了生意,口袋中没几个钱了。
要说连府是第一皇商,更是京城的首富。做生意的年头也不短,为何当初拿出二十万两,会差点缓不过气。
想想也是,这些年赚得钱除了将近一半用来纳税外,扣除府上的日常开销,还有朝廷上下的打点,一年能攒下多少来?
说来说去,一大半可都贡献给朝廷和那些官员了。
据说京城这旺铺,一年下来能攒两三千就不错了,那洪武国其他地方呢?想来只会更少!
莫怪她做点什么,总是被人盯上。
她想也许一万两在她看来,和十万两比起来要少百分之九十,所以会心有不甘。
但兴许在别人看来,一年纯盈利能剩下一万两,那是了不得的事。
比方农家小炒,一个月能纯盈利二三百两,这生意在京城算是很火爆。
但一年下来也不过是三千两左右,属于京城的旺铺。
那香水的生意,她即便拿一成,那也是农家小炒三年的纯盈利,等同于人家三家旺铺一年的纯盈利。
一旁的小娃看了看颜诗情的脸色,想了想道:“姑娘,那香水其实就算给他们三成也没关系,横竖多个保障,咱们就当少赚点,少个麻烦不成吗?”
小娃在农家小炒里忙过一段时间,自然知道赚钱有多不容易。
她家姑娘做出来的东西是赚钱,但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被人觊觎。
如果那人是祁炎他们,当然是不成的。
可毕竟是德宣帝,再有一个是祁烈。
纵使不满他们这样算计,但眼下不是在洪武国吗?
少赚就少赚点,何必生气。就算再少赚,那怎么着也比农家小炒多。
更何况说,压根没那么累,要轻松简单许多。
颜诗情听到小娃这话,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便回过头看了她一眼道:“这不是赚多赚少的问题,而是一种态度。我这么说吧,如果一开始祁烈在答应小哥的同时,提出要占一成两成,也许我会考虑。但是他在答应了之后,临到快开业了,再来一出要三成,那这算什么?他们肯定是去打听了,等知道了后,心动了,所以算计到我头上来。因为怕我不答应,还特意找德宣帝要了一封圣旨。”
就是因为这样,颜诗情才特别生气,祁烈这不是明摆的以权欺人吗?
他做人言而无信,在她提出要走的时候,那冯伯毅明知她的身份,还出声要挟,明摆了看轻他们,且不顾两国的利益,这才是她所不能忍的原因。
“姑娘,这事没有转移的余地吗?一定要闹开,让他们妥协?若是他们不妥协的话,咱们一直僵持着,或者直接走人?”
小娃虽然也生气,但她的反应没有颜诗情这般激烈。
她想,也许是她性子比较淡的缘故。
霍嬷嬷闻言看了颜诗情一眼道:“姑娘,要不给大楚皇室两成,给洪武国两成,你看如何?”
如此姑娘还能剩下六成,就算在拿出两成来给轩少爷这般做事,姑娘也还有四成。
颜诗情想了想,道:“嬷嬷,你明日按照原话和老掌柜说。那祁烈得知情况后,若有诚意,就会过来,届时我再与他谈。若是不来,呵呵,那就算了。”
她想过,只要祁烈过来,态度诚恳一些,他要银钱也不是不可以。当然不是眼下,等她从这洪武国走后,这边的香水事情,可以交给他的人,回头她只要一成利就行。
当然,大楚那边的三成就撤了。如此一来,他祁烈赚得并不在少数,自己一个人能占有七成。
再有一个,他祁烈眼下急用钱的话,可以做除了京城意外的其他地方的生意,货由她来提供。
至于之前想的连府,就算了。
霍嬷嬷不知道颜诗情心中具体是怎么想的,见她那打定主意的模样,便也没开口劝说。
再说祁烈这边,看颜诗情冷着一张脸离去,便也没继续待在江府中。
只是从江府医出来后,就让人去请连城。
半个时辰后,大将军府的书房中,祁烈将事情的原本都告知连城。
直到现在,连城才知道那颜诗情到底是何身份。
他做梦都没想过,替他祖母看病,带着他连府度过难关的,居然会是大楚的准六王妃。
不过现在太子说的这事,得容他好好琢磨琢磨。
其实颜诗情的反应在祁烈的意料之外,但同时也是意料之内的事。
他多少知道一些她的性子,就是知道她怕是不会答应。
可正是因为如此,才会答应沈逸提出的要求,进宫请旨。
现在圣旨已经下了,他父皇也都知道了,这事容不得拒绝。
不然回头他父皇要的二成利,必须得由他来垫上,否则就会落下一个办事不利的印象。
他父皇这是填补私库,待哪日国库真的空虚没钱,才会从私库中拨款。
将来那位置若是他继承,父皇的私库也会变成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