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诗情倒是有些诧异小丫的举动,听到她说有人找她的话,眼底更是诧异。
对她来说,不过是用点药,且也算举手之劳的事。她就当给小念安积德,这收不收钱什么的,倒是次要。
不过对小丫的话,她也保留了几分。
谁知道是真是假,横竖她也没太在意。
“那等你有了再给送到济世堂那边去吧。我会和医馆那边说一声,先允许你欠着。你娘的情况,这几天你们多盯着点。”
小丫和老妇人老妇人听到这话,眼底皆是纷纷露出感激之色。
“谢谢颜神医,谢谢你。我娘说的果然没错,你是个大好人。谢谢你,我一定会尽快把银子还上的。”
颜诗情听到她反复来回的谢谢话,心下叹息一声,只当没听到一样,摆了摆手,拎着药箱往外走去。
等到颜诗情一走,唐老太这才看向小丫道:“你刚才说的话,可都是真的?真的有人找你,问你颜神医医术如何的事情,还给银钱?”
“嗯,就是先前我急匆匆地出去时,还没走多远,连巷子口都没出,就遇到了。”
小丫说着疑惑地看向她奶奶道:“奶奶,你说那人是怎么知道我要去请大夫,还是去请颜神医的?”
唐老太也觉得很奇怪,儿媳妇一出事,她就马上叫小丫去请颜神医。
因她觉得颜诗情好歹以前也是和他们住同一个巷子,加上她人好,有什么能够赚钱的营生,都念叨着巷子里的相邻们。
加上小丫的娘先前也是在那新开的作坊中上工,她才觉得去喊颜诗情最好不过。
可按照小丫这话听来,她怎么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呢。
从儿媳妇受伤流产倒地到小丫去请颜诗情,这前后连一刻钟都没有。
那么那人是如何知道的?不然怎么会说叫小丫看看颜诗情的医术如何,回头如实告诉他后,会给好处费?
“小丫,你可没听错?你将先前的情况说一声。还有,那人是男是女,长得如何,大概多大?”
小丫皱着眉想了想道:“先前我急着去济世堂找颜神医,所以也没看太清楚,那人具体什么模样。不过倒是记得那人大概有和奶奶你一般大,是个女的,看起来好像挺有气派,是大户人家出身的感觉。不,就是她往那一站,我都不敢抬头看她。”
她是真的记不住那人长什么模样了,她只记得那是个和奶奶年纪相差不了多少的妇道人家。
那人叫住她的时候,她飞快地看了一眼,顿时吓得不敢在抬头看。
她只记得那人的眼眸很犀利,好似一眼就要将她看透一般。
这种感觉让人觉得不是很好,至少她就觉得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心下更是噗通噗通狂跳不停。
唐老太听到这话,皱眉想了许久,半晌后才道:“我怎么觉得那人是来者不善,这好端端的,怎么会找上咱们,且又那么刚好的知道我们家要去请颜神医。这也有些说不太过去,太过于奇怪了。不过小丫我和你说,颜神医可是好人,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咱们可不能觉得没什么,就将她的消息透露出去。咱们也许觉得没事,可在颜神医那就是致命的,所以管好自己的嘴巴,可明白?”
唐老太觉得这件事太过奇怪,就连儿媳妇跌倒后头朝地磕在石头的情形也觉得奇怪了。
他们家想来收拾的很干净,别说是房间了,就连院落中都没有什么石头出现。
这怎么会突然头就磕到石头上呢?
先前没想起来倒是觉得没什么,可现在这么一想,心底就阵阵发凉。
要真是有人蓄意针对的话,那么她家老早就被盯上了?
可是为什么会盯上她家?莫非那个混儿子在外惹了什么麻烦,波及到家里了?
但是这件事,和颜神医到底有什么关系,从小丫的话中意思听来,那人好似想知道颜神医的医术,想知道她的能耐。
唐老太越想越是觉得想不通,最后索性不再去想,只是喝令小丫,一定要管好她的嘴巴。
现在颜神医可也算是她家的救命恩人,他们必须得感恩。
“我知道了奶奶,你放心吧。我要真想说的话,又怎么可能告诉告诉颜神医。她是我娘的救命恩人,人也那么好,我怎么会将她的事告诉别人?娘是我们家的顶梁柱,要是没有娘,这个家也就这样散了。”
小丫心里很清楚她娘在这个家的存在意义。
她爹有等于没有,奶奶,年老了,许是年轻时操劳过度,现在也只能做些简单的活。
她虽说长大了,不用再去习武,但被要求每日也要过去练习,因此在家能做得事,也是有限的。
而她娘在这个家里,既当娘又当爹,真的很不容易。
这个家里的所有收入,都是靠着她娘。可就这样,她那混球爹还要时不时的回来拿银子。
要是没有,挨打的就是她和她娘。
奶奶只能在一旁干着急,怎么叫爹住手都没用。
她爹的眼中根本就没有奶奶的存在,也根本不懂何谓孝顺。
要是有的话,这个家又何至于如此?
“你知道就好,颜神医是个好人,就不知道那人是谁,为何要这样来打听。”
“奶奶别多想了,你帮我看看娘怎么样了,我去熬药。”
小丫说完这话,转身进了厨房,她那药包是放在厨房中的。
可等她进了厨房,拿起药包的时候,突然整个人浑身一僵,目光紧紧地盯着包药的油纸。
刚才明明不是这样的,颜神医递给她的时候,上头用麻草绑成一个蝴蝶一样的结。
那会儿她还觉得怪好看的,心中感叹颜神医的手巧。
可现在这绳结,根本和寻常铺子中买来的打法是一样的。
这药是被人掉包了,还是动了手脚?
想到这,她当下决定将药带到济世堂去给颜神医看看,要是没事自然好。
若是有事,就说明有人想要害她娘,然后嫁祸给颜神医。
小丫拿着药包匆匆跑到她娘的房间中,看到她奶奶正坐在那垂泪,便道:“奶奶,就刚刚颜神医走的那会儿功夫,这药被人动了手脚。我不知道有没有问题,是不是被掉包了还是什么的,我得去一趟济世堂,过来与你说一声,免得叫你担忧。”
“好,好,快去吧!”
唐老太听到药包被动了手脚,哪里还有心情继续哭下去。
“那我走了,很快就回来。”
小丫说完匆匆走了,唐老太见状,回头看了一眼依旧昏迷不醒中的儿媳妇,便开始唉声叹气。
颜诗情走路的速度还算可以,按理都这么会儿功夫了,应该到了济世堂才对。
可偏生她对钱市巷子的大多数街坊来说,都是恩人级别。
这不,众人终于等到她拎着药箱出来后,便纷纷上前打招呼。
先前大伙儿也看到她来了,但是见到唐家小丫面色苍白,脸上又有哭过的痕迹,这才没上去打扰。
这会儿见她出来了,可不得赶紧打招呼。
小丫出来时,恰好看到巷子口那些摊位前被人紧紧围在中间。
周围的人都是颜神医,颜姑娘的喊着,她便挤进人群。
待看到真的是颜诗情时,很是激动道:“颜神医,真是太好了,幸好你没走。那个我有点事,想私下找你谈谈。”
她说着,便用眼睛示意颜诗情看她手中的的药包。
那药包是颜诗情亲手包的,一眼便瞧出不对劲了,当下点点头。
“各位真是对不住,我还点事,就先行一步。改天有时间的话,在与各位详聊。”
众人看到是小丫找来,便点点头道:“好,好,你先忙,先忙!”
话说完,便纷纷让出一条道来。
因颜府距离比唐家要来的少许近一点,颜诗情见状拉着小丫直接朝颜府而去。
等到进了二进院,颜诗情左右看了下,这才放心道:“说吧,怎么回事。”
她说着,还伸手接过小丫手中的药包。
“不知道,你这一走,我就回准备去熬药。可才进厨房,就看到那药包被动了手脚。因为我也不认识这些药什么的,心下怕坏事才想来找你,叫你看看是否有问题。”
这药要是出问题,那不仅是颜诗情的事了,首先遭殃的是她娘。
颜诗情直接打开药包,待看清里面的药材后,眉心紧紧皱在一起。
“这药虽然也是清宫的,但是药效没那么好,先别用了,我再给你捡一包。这次你做得对,凡是小心为上。”
小丫一听果真被掉包,又看颜诗情的面色不大好看,便心下暗道那药可能真的有问题,只是颜神医不好当着她的面说罢了。
“多谢颜神医,说来也亏你将药包得那么好看,我才看得仔细,不然这药被掉包了,我都不晓得。”
可不是吗?
这药包好后的打结手法,要是与寻常的一样,她又哪里会知道被掉包了?
说不好她娘一吃进去,出事,她还得怪颜神医故意害她娘。
许是还会觉得颜神医没本事,故意顶着那个名号骗人。
当然,更甚者就是先去济世堂骂一顿,然后在去衙门状告,且还四处说她的坏话。
想到这,她浑身忍不住吓出一身汗来!
幸好颜神医的手法和别人不同,也幸好她觉得好看还注意了一下,否则到时候恩将仇报的话,岂不是中了那换药人的奸计?
毕竟颜神医给她娘开得药包是直接经过她的手,又没有任何人证物证在,即便她知道不是她开的,也是百口莫辩。
就在小丫心下又惊又怕的感叹之时,颜诗情将那包药放回她的药箱去。
也是到了现在,她对小丫的信任度稍稍高了那么一点点。
只是她也不排除这是人家故意取信于她的手法,看来回去之后,有必要叫小哥那边的影卫们,帮忙调查一下看看是怎么回事。
要是眼前这小姑娘真的没问题的话,也许她还真是个可用之人。
有胆识,又有身手,关键年纪不大,人也是个孝顺的。
就这样的人,培养起来,日后当作坊的管事是再好不过。
嗯,特别是在眼下这个时候,自己只要伸手帮她一把,自己当积善,也能寻个不错的管事,而她和家人却能脱离苦海。
作坊中的人,以钱市巷子的相邻为主,小丫同样也是这钱市巷子的。
可能开始的时候,她会因为年幼,众人不服。
不过刚好她也可以看看小丫能做到哪一步,要是没问题,自然可以当管事用,这样日后她回大楚,这边的事也不必太操心。
可要是不行,那也只能叫她在作坊中干活,至于管事之位,她还得另找。
沈大夫妻俩其实还好,做管事她自然是没意见。
但小洋的娘,还是有些弱了,加上她身子的原因,管事不能胜任。
等回头她理清好后,和小洋说一声,叫他和她娘说,不必忙碌,不必太过辛劳。
当然,沈大夫妻俩现在帮她做活,那是经过沈逸同意的。
现在他还没考上进士什么的,依他家的条件和他对外不能公开的身份,自然是得让他爹娘出来做活。
一则,那有太子祁烈的分成,二来,他家的生活条件必然要提高,对外也得有个说的出去的赚钱营生。
只是这些都是暂时的,等到来年春天过后,祁烈这边一考上进士,之后要是能够顺利殿试的话,回头祁烈这边自然有法子叫他在朝廷上混上个位置。
许是一开始在翰林院等地方什么的,某个六七品的官,待熬上三五年,一定能在朝中站稳。
当然,只要他进了翰林院,那也是官身,他的父母自然是不会在外给人做管事的。
如此一来,她这边的作坊定然少人,她得先寻摸一番,回头好接他们的位置。
“行了,你先回家给你娘熬药。记住这药不能在被人动手脚了,不然我可没带那么多药来给你换。”
“嗯,我知道。对了颜神医,我奶奶问我,找我问你的人是男是女,什么年纪什么的。我想起来了,觉得和你说一声比较好。先前是个很有气势的老妇人,年纪大概和我奶奶差不多,不过她是一头黑发,梳得一丝不苟,整个人也很严肃。她往那一站,我只看了一眼就不看抬头看她,所以也没看清具体是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