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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巳时空中乌云密布,没多久就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番氏城南50里外,三匹马踏着皑皑白雪,奔驰正急。马上乘客眼看着田边黑沉沉地,殊无停雨的迹象。
“师兄,看!前面有个茶馆。”说话那人是个妙龄少女,她穿着一袭穿着一件粉红色的长锦衣,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
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身上披了件白色织银锦大氅,耳旁坠着一对银蝴蝶耳坠,用一支银簪挽住乌黑的秀发,盘成精致的柳叶簪,显得清新却不失高贵。
此女子名叫李梓洁,年纪虽轻在武林中却已颇有声名,因她容貌美丽,机巧聪慧,武林中公送她一个外号,取姓氏谐音,叫做“玉颜狸”。
她的父亲正是三国大名鼎鼎的吕布恩师“戟王”李彦。
“好,我们先去那里避雨歇息一下。”三名乘客中一个身材瘦长,神色剽悍的中年男子回道。
另一名是个青年身形挺拔,容貌俊俏,身披貂皮外套,气派是个公子模样,听到中年男子如此说,点了点头。
三人一同驰马纵近那茶馆,三匹马都是身高肥膘的良驹,一受羁勒,立时止步。乘客骑术既精,牲口也久经训练,这一勒马,显得鞍上胯下,相得益彰。
临到茶馆,青年率先下马,走到李梓洁骏马旁,双手一扬,道:“来,师妹。”
李梓洁当下双颊晕红,道:“谢谢二师兄,我自己能下。”说完一个翻身便跃下马来。
那青年名叫田哲字颖慧其父乃是田韶之弟,田赞的二叔,而那高瘦中年正是二人的师兄戎建,字明倡。
三人将马缰系在茶馆门外木桩上,见一间茶馆坐满了人,便进去找了个空桌,茶博士泡了壶茶,端上两碟小菜。
三人喝了杯茶,吃着零嘴解闷,忽的听到一个嘶哑的声音:“三位,借个坐行不行?”那人也不待三人回答,大大咧咧的便坐将下来。
三人朝他望去,只见道一个身材瘦长的老者,脸色枯槁,眉宇之间透出慈祥,但脸上从头到下巴却有一条细长的疤痕,明显是为利器所伤,显得尤为恐怖,透出几分凶气,披着一件青步长衫,洗的青中泛白,形状甚是落魄。
而更违和的是这老者竟背了一柄钢枪,钢枪黑布包裹,只露出枪柄一节,油光瓦亮。
李梓洁只觉得此人长得吓人,心里老大不愿意,神色之中透出反感。田哲看出李梓洁的心思,对老者道:“能不能麻烦老人家换个座位?”
那人瞥了三人一眼,随后面向田哲,用着沙哑的声音说道:“我认得你。你叫田哲,是或不是?你父亲名叫田齐,是或不是?”
田哲怔了一下,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人,确定并没和他见过,不由得心生困惑,正要开口,只听得一个龅牙男将茶壶盖敲得当当直响,大声叫道:“冲茶!冲茶!”
众人齐刷刷的向他望去,忽听得有一个声音响起,中气十足,声音嘹亮,显然是个武艺高强的练家子。
这人道:“这不是雪山派的陈洪师兄么!怎么素以奇珍异宝极多著称的雪山派,也在乎这小小宝物?”
“我倒是谁呢,原来是灵剑门的唐景师兄,你们身居中原,为了宝物不辞辛劳来到辽东也甚是辛苦!只是这宝物落在我们雪山派境内,自然归雪山派所有。”
“放你个狗屁!”话音未落又有一名铁叉的中年汉子驳斥道:“谁说这渤海之滨也归你们雪山管辖了,你这是把我们海河帮放在哪里了?”
“张元青师兄,失敬了,只是这宝物落在雪山附近,按道理自然是我们雪山派的。”
“还敢放屁!明明是落在渤海之滨,按道理自是归我们海河帮!”
原来这雪山派与海河帮同为辽东境界两大帮派,数十年来为争抢地盘争斗不休,为了平息纷争两派便定下了一个规矩,以山海为界,靠山则归雪山派管领,靠海则归海河帮管领,如今竟没想天降异宝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山海交界,遂才有了此番争论。
陈洪恼羞成怒,右手握在刀柄,做抽刀状貌,道:“我以礼相待,竟没想你如此轻薄!”
张元青见状也是右手握叉摆开架势,当下剑拔弩张,眼看着就要打起来。
那灵剑门的唐景见势在中间调停道:“你们都说是自己的,若是打败大黑山贼的那位大人也来寻宝,此宝你们还敢说是自家的?”
众人目光流转到那唐景身上,异口同声道:“谁?”
只见那唐景右手抚着腮胡道:“辽东尖枪!”
众人其实心中早已知是谁,只是谁都不愿提出来,于是便借着灵剑门的唐景之口说出。
雪山派的陈洪心有所虚,声音也蔫了半截,道:“那自是不太好办了!”
海河帮的张元青哼了一声,开口道:“怕个屁!大不了跟他拼了!他总不能借着官威屠戮我们江湖好汉!”
“张师兄说的极是!他作为朝廷命官总不能带兵绞杀我等,那可是要得罪天下人的!我们大伙一起和他拼了!”
知潜伏劲敌,两个帮派竟握手言和,旁人若是不知道两人刚才所谓,只会觉得两派关系匪浅。
李梓洁在一旁听着,知道剿灭大黑山贼的英雄叫童若,按照辈分来讲,这童若还得称呼他一声师姐,虽然没见过面但对于童若也是仰慕得紧,竟从心里觉得亲近。
“他们说的‘辽东尖枪’可是童若?”李梓洁虽然心里猜的八九不离十仍向着两个师兄低声确认到。
只见戎建,神色一惊,将右手食指放在嘴边轻嘘一声,示意师妹不要多言。
李梓洁大师兄这般,心中明了,暗自想到:“难道童若也要来这里,到时候一定要和他续上一续!”
原来这童若的父亲童渊与李彦均是玉真子门下,真要算起来童若还是李梓洁的师兄。
想到这不由得心神不宁,双颊绯红。
李梓洁声音虽然已是极低,但是“童若”这两个字,一直无人敢提,只是在众人心中打转,李梓洁说出口时,这两个字竟如轰雷之响。
那陈洪听到“童若”,不由得心头一紧,混身一震。
灵剑门的唐景见到众人惧色,暗忖道:“这些人这般模样,怕到时候宝物就要拱手相送啦,更别提能坐收渔利。”当即说道:“这童大人一介县令,有什么好怕,他屡次败在大黑山山贼手中,要我看也没什么本事,他的童家枪法也就那样,只不过是辽东郡里的百姓给的虚名罢了!”
和李彦三弟子同桌的老者听言,陡然身体一颤,随即又恢复平静,也并无人察觉在意!
众人听到唐景此言,谁也没见过童若,也没见过童家枪法,只是耳闻,心中料想灵剑门位于中原,唐景见多识广,并且童若确实几次败在山贼手下,众人连连点头称是。
那雪山派的陈洪见势更是来了勇气,昂然道:“这童家枪法也就那样!不用兄弟们出手,我一个人就能把他打倒,哈哈!”
茶馆里即时一阵哄笑响起,陈洪更是满脸的洋洋得意。
李梓洁同桌的老者陡然起身,慢慢走到陈洪身前,侧头瞧了他半晌。
陈洪怒道:“老头子你看什么看!”
老者摇头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说完便转身走开。
陈洪大怒,伸手正要往他后心抓去,忽然间眼前银光一闪,一柄钢枪似蛟龙破海刺到桌上,叮的一声响。
那龅牙男纵身后越,生怕钢枪刺在他的身上,却见老者拿起黑布缓缓包裹长枪,枪身尽没。
那老者又摇了摇头,道:“你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说完便拿起斗笠缓缓走出茶馆,众人目送他苍老的背影在雨中消失。
忽然有人“啊”的一声惊叫:“你们过来看看,你们看!”
众人顺着他手指所指的地方瞧过去,只见那陈洪桌上放着的五只茶杯,竟然整整齐齐地连成一线,每只中间都有一直径不到两寸的圆洞,从一侧看去竟能窥到洞外另一侧的景象。
茶馆中几十个人围了上来,纷纷议论。
“这认识谁?枪法竟能如此的精湛?”
“一枪刺穿五只茶杯,茶杯却一个不到、不碎,当真是神乎其技!”
有人向那雪山派的陈洪道:“幸亏那老者枪下留情,否则老兄的胸口,也和这五个茶杯一模一样了。”
又有人说道:“这老先生当然是位成名已久的高手,又怎么会和常人一般见识?”
“行走江湖还是谨慎点好,是非皆因多开口,烦恼只为强出头。这位老先生定是童家的好朋友,听你在背后议论童家枪法,自然要教训教训你了。”
陈洪瞧着桌上的五只茶杯,怔怔的出神,脸上已没了半点血色,别人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原来还高谈阔论的三大门派高手,此时皆是脸一会白一会红的,尴尬恐惧之情溢于言表。
海河帮的张元青冷冷地道:“什么童家的好朋友?他自己就是枪王童渊!”
众人一惊,齐问道:“什么?他便是童渊?你如何知道?”
“此一招名为‘苏秦连横’,是童家秘不外传的枪法绝技,能一枪刺穿五只茶杯,还这个年龄的除了童渊还能有谁??”
三大门派的人兀自惊魂未定,多是垂头不语,随后付了茶钱便领着门派众人离开了茶馆。
顷刻之间,一个闹哄哄的茶馆登时就冷清下来,只剩下戎建、田哲、李梓洁三人。
茶博士收拾桌上的残杯,李梓洁走近那五只中间空洞的茶杯,仔细端详了片刻。
戎建问道:“师妹,你瞧得怎么样?”
李梓洁一脸惊奇,道:“这确实是师叔的‘苏秦连横’”,说完又困惑摇摇头:“只是……”
“只是什么?”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只是那人并不是我师叔童渊!我小时候见过他,确定他不是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