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国际机场,vip候机室。
陈久霖翻阅原油做空报告,从昨晚拿到开始就爱不释手,越看信心越足。
“陈总,继续做空会不会太冒险?万一油价一个劲涨,下个月可能就亏损破亿了。”
秘书在身旁悄无声息地偷看,看得胆战心惊。
“怎么可能还会涨,油价冲高之后必定回落,冲得愈快,跌得愈狠。”
陈久霖扶了扶眼镜,“你看看,高盛给出的建议也是不用斩仓,移仓到下个月,只要坚定守住,就有办法。”
秘书见状,赶紧闭嘴不敢再质疑,毕竟这位可是单枪匹马来到新嘉坡,把一个快倒闭关门的公司,扭亏为盈,上下器重,在内部说一不二。
正思索着,余光突然瞥见几个魁梧的保镖跟在一个年轻人的身后,忍不住多瞅了几眼。
陈久霖皱眉道:“你在看什么呢?”
“陈总,那好像是陆飞陆总?”秘书低声道:“就是最近新闻经常出现的那位。”
陈久霖闻声,立马转头看去,在美利坚的这些天,陆飞之名伴随盛大上市前后的宣传炒作,“华夏巴菲特”在纽约投资圈,尤其是华尔街里又火了一把。
秘书试探说:“陈总,要不我们去见见这位陆总?”
陈久霖沉吟片刻,此时无论是他,还是中航油都深陷在原油期货的泥潭里,但苦于不懂金融,全员上下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破局之法,只能按照以往的经验,找业内权威的前辈取经。
于是,便有了此行,专程咨询高盛。
“走!”
一声令下,两人径直地走向对面。
就见陆飞叠着腿晃了几下,依稀间提及追加投资补仓,加大手中原油期货的数量,立刻让碰碰运气的陈久霖来了精神,主动地凑了上去。
“陆总!”
“你是?”
陆飞听着来人的自我介绍,隐约在哪里听过见过。
在一阵突兀而简单的寒暄后,陈久霖想到航班即将起飞,顾不上礼貌与否,直接请教:
“陆总,我有一个朋友,最近重仓买空原油,亏了不少钱,这不马上又到月底平仓的时候,他跑来问我,到底是立刻斩仓止损,还是移仓持有,再赌一把,你觉得该怎么操作?”
这个朋友是不是就是你。
陆飞不答反问:“陈总的意见呢?”
“我的建议是继续持有,正好有一家权威机构跟我不谋而合,也给了我朋友一样的建议。”
“喔,哪家机构?”
“高盛!”陈久霖昂起下巴。
陆飞眉毛上扬,突然想到为什么觉得眼前的人似曾相识,合着是炒期货害中航油巨亏5.5亿美刀的奇葩!
也因为他,为了弥补上这笔亏空,于是国内航空公司的好日子到头,油价暴涨。
毫无疑问,依仗空运的中通、圆通、韵达等物流,成本必定剧增,间接地影响到飞购网。
这么一想,卧槽,不管于公于私,都得拉这个大聪明一把。
他斟酌措词道:“陈总,你朋友千万不能信高盛,它其心可诛,完全在做局坑你、你朋友。”
“陆总说高盛在给我朋友设套,何出此言呢?”
陈久霖下意识地瞄了眼公文包,里面放着高盛的指导报告和做空期权组合。
“因为高盛和我一样,都在做多原油,它却建议你——”
陆飞顿了顿说:“噢,你朋友做空,这不是其心可诛是什么?不用说我都能猜到高盛给出的意见,是不是继续贷款加杠杆,撑到未来国际油价下跌,挽回损失还能成倍获利……”
“是啊!”
陈久霖心里一惊,核心思路跟高盛相差无二,将信将疑道:“陆总,你说高盛在害我,不,害我朋友,不会吧,我朋友目前最大的交易对手是霓虹的三井能源,高盛顶多算是第二对手……”
陆飞无奈地咧开嘴:“陈总,三井能源由三井住友银行控股,而银行早就被高盛控股,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什么!陆总你说的是真的?”
陈久霖心头勐地抽搐,也就是说跟中航油对赌的第一、第二对手,其实都是高盛,他们还屁颠屁颠地找高盛要计谋,这特么不是送上门找死嘛?
“陈总要是不信,你可以花几万美刀找一家商业咨询公司调查,很容易就能查到。”
陆飞扶额摇头,怎么国内就这么多卧龙凤雏呢?
“不可能,这、这怎么可能呢……”
陈久霖忽然惊觉自己多么犯蠢,额头暴绽出颗颗汗水,两眼无神。
秘书看在眼里,在一旁干着急,偏偏此时,广播里播报着飞往新嘉坡的航班检票登机。
陈久霖一个激灵,俨然忘了拿“我的朋友”打掩护,不装了,直接摊牌,陆老爷救我!
陆飞看了眼表,“说说吧,都跟高盛透了哪些底,总不会把期权组合这样的绝密都说了吧?”
“没有,绝对没有,这不等于把弱点告诉敌人嘛,这样的蠢事我们可不做。”
陈久霖脸上强自挤出笑容,尴尬而不失礼貌。
卧槽,你特么确定不是大宋送秦桧!
陆飞一脸难以置信,但看破不说破,“非我族类,必有异心啊,公司账面上亏损了多少?”
陈久霖脸色难堪,伸出3根发颤的手指,“只是账面亏损,实际亏损只有50万美刀,油价总会下跌的对不对陆总,还有翻盘的机会!”
“斩仓吧,陈总。”陆飞冷眼道。
陈久霖左右为难,亏损3000万美刀,相当于去年中航油全年的盈利,这么巨额的亏损,足以葬送他的仕途和未来。
不赌就全完了,但赌还有一线生机,只要硬扛下去,很可能扛到油价下跌。
陆飞看穿了他的小心思:“陈总,高盛掌握中航油期权组合,恐怕早就布局好等着你跳,那时候亏损就不是几千万,是几个亿,你顶得了吗?”
陈久霖硬着头皮说:“顶得了。”
陆飞眯了眯眼:“你顶不了!现在斩仓你顶多是问责,继续硬顶,你离坐牢不远了。”
陈久霖后背发凉,满脑子空白,已经忘了登机的事,“陆总,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
陆飞咂摸着嘴,权衡利弊,拉中航油一把,也是拉他一把。
将来他登上中航油一把手的铁王座,于今后的物流版图,甚至布局国际货航事业,百利而无一害。
陈久霖急忙道:“陆总,只要你肯能拉我一把,这次中航油计划收购spc新嘉坡石油公司,我可以做主和你合作,联手拿下……”
“以中航油的体量,一家也吃不下spc吧?”
陆飞不禁心动,电信、粮油、邮政、金融,再加一个石油,emm,得挂40米高的路灯。
陈久霖面色尴尬,但手上实在没有筹码,唯一有价值的中航油股份绝不能私相授受。
“陈总,平仓离场,之后我的基金收购中航油在新嘉博上市公司总价值1000万美刀的股份,你再把这笔钱以投顾的模式,再交给基金来代为操盘,抽成之后的盈利归中航油……”
“陆总!”
陈久霖仿佛看到救世主,四周bulingbuling地闪着圣光。
陆飞把计划和盘托出,立马让这个如坠深渊的男人抓住救命稻草,伸手揽住他的肩膀:
“陈总,我帮你,也是希望将来你能帮帮我,也许有一天我会找你帮个忙,也许不会,在这一天到来之前,请收下这份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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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久霖总感觉听上去耳熟,但没有放在心上,此刻早已感动得眼眶微红。
陆飞叹了口气,你甚至不愿意叫我声……
………………
万里的晴空忽然乌云密布,黑暗笼罩着高盛集团总部,雷鸣轰轰作响。
“大卫,中航油出事了!”
约翰·沃尔德伦推开办公室大门,脚步匆匆而来,带来大鱼脱钩的坏消息。
“我特?!这个陈,怎么突然变聪明了?”
大卫所罗门听完汇报,霍地站起身。
之前盛大上市喝汤1个多亿美刀的喜悦荡然无存,因为高盛设计的可是6亿美刀的陷阱,足以把中航油吃干抹净,顺便端掉这个碍眼的海外石油据点。
约翰·沃尔德伦皱眉不悦道:“也许智商重新占领高地了。”
“不,约翰,这跟有没有智商没有关系,我和他见面时就判断他是一个一窍不通的赌徒,已经输红了眼,他不赢回赌输的一切是不会离开赌桌,会不停地赌不停地赌,直到输光一切!”
大卫所罗门眼珠骨碌转动,“uxk,一定有人把他拉出赌桌。”
约翰·沃尔德伦挑挑眉:“谁?华夏的智库,里面不都是我们的人吗?”
“不是智库,但绝对是有智慧的人。”
大卫所罗门双手拍桌,怒吼道:“我们必须把这个不稳定因素找出来,清除掉,就像我们上次和华夏的银行战略合作,mother uxk,被一个叫‘龚’的女人坏了我们好事。”
“不只,还有大豆,800万吨的大豆变成了400万吨,还有……”
约翰·沃尔德伦一一列数,幕后黑手简直“罄竹难书”!
咵察,咵察,忽地大楼外的天空电闪雷鸣。
一道霹雳的光芒闪烁,照得大卫所罗门的脸一明一暗,他阴晴不定:
“查!彻查!一定要查到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