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听了沈家玉的话，眼皮抖了抖，杏儿怎么会这个？因为面前这个已经不是你的女儿了，她换了芯子，她的内里是个孤魂野鬼！

那个孤魂野鬼会这个，所以现在杏儿会。

可是她能怎么说？

这话她说不出来，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告诉女儿，只能自己默默承受。

“这几天我们去卖包子，来回的路上我给她说了很多的道理，讲了一些我以前的事，她经过鬼王林的事受到了教训，她觉得她以前不懂事，让我们操心了，她想让家里过好日子，我就把这些告诉了她，这其实不难，就和你绣花一样的，学学就会了，绣花上杏儿没太多的天赋，不过这个上面她有天赋，她也喜欢。”

沈氏的心疼了一下，她不但不能说，她得帮杏儿找借口。

问她，她害怕吗？

她害怕，怎能不怕，一个孤魂野鬼借着她外孙女的身体还魂到了她们家，她能不害怕？

问她，她难过吗？

她难过，杏儿是她的亲外孙女，有她的血脉，就算再不好，她也是疼杏儿的，换了人，她怎能不难过呢。

她彷徨，她焦虑，可是她却不能说，不能和闺女说，这一切她自己知道，她自己担着好了，如果让闺女知道，闺女的精神世界踏了，她怕闺女活不下去。

这个占着杏儿身子的孤魂野鬼，她这几天一直在观察，如果对方是个心肠毒辣之辈，对这个家没感情，要害人，那她拼着不要这条命，也要杀了这个孤魂野鬼，让她为外孙女偿命。

可是从这几天她看到的来看，这个孤魂野鬼是个乐观，勤快，善良，有良心的人，她对自己也好，对家玉也好，都是真心的，她在一心的要把这个家过好。

她该怎么办？

她难道还能和对方同归于尽？

她做不出来。

沈氏觉得她越来越拿不定注意，甚至她在想，鬼王林那邪性的地方，外孙女一定要进去，说不定是外孙女命数尽了，老天爷要收她，外孙女走进鬼王林，不在了，这个孤魂野鬼上辈子做尽了好事，才有机会进了外孙女的身，走了出来。

想想她的一生，人这一辈子啊，什么事都可能会经历，不管怎么说，现在不能让闺女多想，把闺女瞒住，有什么事，自己都担在身上。

这是沈氏的想法。

其实她的话是有漏洞的，但是沈家玉不去多想，她多少知道一些，她娘以前和一般的女人是不一样的，她小时候她娘透漏给她一些，但是她胆小，她没那么聪慧，她害怕，后来她娘也就不说了。

想来现在她娘是把心思放在了杏儿身上，其实她不希望杏儿有多大的出息，只要杏儿这辈子平平安安的，找个可靠的男人好好的过一辈子就行了。

“就是苦了杏儿了。”

沈家玉觉得心里酸酸的，女儿这一下变的懂事了，可也吃苦了。

“人逢大难，必得成长，咱们家以前就是太惯着她了，把她养成了那样，现在经过一次大难，她知道错了，肯改，是好事，不然以后咱们不在了，她能靠谁。”

沈氏深深的看了闺女一眼，这话她也在劝她自己，既然是她们把杏儿养成了那样，养的丢了性命，那她们只能怪自己。

沈家玉没说话，以前她想着给闺女好好说个人家，闺女长的好，说不定能找个好人家，让闺女过好日子，不用跟着她受罪，她就放心了。

可是她们家名声不好，她娘说她爹在她没出生就去了，她爹姓沈，所以她才和娘一样的姓，她自己呢，出嫁没几年就死了男人，这杏儿四岁上就没了爹，婆家对她们不好，过不下去，她才回了娘家，都说她们克夫，没有好人家肯娶杏儿。

现在看看娘说的也有道理，要是杏儿有本事，自强了，给杏儿招个女婿在家里也好，将来生了孩子，杏儿也有依靠。

“娘，那我去磨绿豆面，不能让杏儿一个人做。”

沈家玉说了一声，她得替闺女做点能做的事。

沈氏点头。

沈家玉按秀儿的要求磨绿豆，是那种小磨，手磨的。

沈氏默默看着，秀儿要求绿豆面一定要磨的精细，这样磨出来的绿豆面，做出来的绿豆糕口感才能绵软，沈家玉完全按闺女说的来，就算胳膊酸疼，她也不停手。

杏儿认真的刻着，到了天昏暗，杏儿直了直腰，做了一个模子出来，当然了，不算特别的精细，过后还要修改，但能用了。

做绿豆糕有很多道的程序，当然了，你要是糊弄，那也能很快，杏儿没打算糊弄，但因为时间短，她需要的急，所以有的步骤杏儿也就省略了。

第二天早上，新鲜的绿豆糕出炉，杏儿把她做成花型的绿豆糕递给了沈氏和沈家玉。

“外祖母，娘，你们快尝尝怎么样？要是不好吃，我再改。”

杏儿催促着两个人。

“这一看就好吃，比那郑家拿来的好看一百倍。”

沈家玉眼圈都红了，真不敢相信这是她闺女做出来的，实在是太好看了，她都舍不得吃了。

精致的点心，沈氏见过很多，但她也很多年没吃过好的点心了，她轻轻的捏了一些绿豆糕送进嘴里。

绿豆面磨的精细，做成的绿豆糕口感绵和，入口即化，味道的话没有那么甜，她吃起来稍微多了那么一丝的甜，但她知道这是因为她年纪大了的缘故，如果是年轻人吃是刚好的。

沈氏看着杏儿，杏儿的大眼睛内全是期待的目光，此刻的她好像是一个期待夸奖的孩子。

“好吃。”

沈氏冲杏儿点头，眼内有了点点的泪光，这点心确实很好，比得上京城老字号的了。如果这是她真的外孙女，那该多好。

“好吃，真好吃，杏儿，你咋这么厉害。”

沈家玉也吃了，她真的觉得太好吃了，这是她从小到大吃过最好处的东西。

“外祖母和娘觉得好吃就好。”

杏儿很满意。

杏儿让沈氏和沈家玉做包子，她带着绿豆糕和一些吃的出去了。

“怎么样？你觉得我要是去卖这样的绿豆糕如何？”

杏儿问着品尝了她绿豆糕的刘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