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时分。
如血般鲜红的晚霞,笼罩着天空。
从房间里看出去,夕阳像天照大御神华丽的衣裳,海面是她拖地的裙摆。
然而事实并没有那么美好。
藤原临也注意到,风浪大得夸张,传来阵阵呼啸声。
狂风中夹杂着恍如笛子般的悲鸣音,从海上、从空中传了过来。
“起来!”川岛美记的小脚踢了踢压着她的藤原临也,“我要去换礼服了。”
藤原临也亲了她的脚脚一下:“我帮你穿。”
“一边去!”川岛美记一脚踩在他脸上。
雪野里穗身上的礼服也被弄得又乱又皱,需要脱下来重新熨烫一便才行。
“我去宴会厅等你们。”藤原临也朝门口走去。
两位太太没意见。
出门后,他直接熘进了笠原深绘里的房间。
已经换好了礼服的笠原太太,正在窗口前看海。
长至膝部的黑色贴身礼服裙,黑色的高跟鞋。头发高高盘起,白腻修长的脖颈上戴了条细细的金项链。无袖开领的款式,白皙圆润的肩头裸露在外,手上戴着配套的蕾丝手套。
高贵美丽之余,带了点神秘诱惑,是她一如既往的暗夜女王风。
“深绘里呢?”藤原临也左看又看。
“难道妈妈不值得你多看几眼吗?”笠原太太不满地伸手揉他的头发。
藤原临也视线往下:“我怕看过了会出事。”
字型的领口中,一道深深的沟壑被高高隆起两侧勾勒出来,那白晃晃的曲线被极具弹性的布料裹得更加雄伟了。
“对着妈妈也会有下流的想法嘛?”笠原太太的指尖轻轻戳着他太阳穴。
藤原临也捉住她的手:“是妈妈对着女婿会有下流”
话没说完,他感到背后有点冷。
回头一看,穿着盛装的笠原深绘里,正倚着浴室的门看他。
她蹙眉的模样,好看又惹人怜爱。
藤原临也赶紧撒开妈妈的手,朝女儿走去:“我是来找你的,只不过恰好碰到她在而已。”
“刚才他牵我的手了呢,”笠原太太露出少妇独有的妩媚神态,调笑道,“要是深绘里你晚点出来,妈妈就要被坏人吃掉了。”
“您信吗?”藤原临也严肃地问深绘里。
笠原深绘里揉了揉眉心。
这种情况,她无论信谁,好像都不恰当。
笠原太太被大女儿烦恼的模样逗乐了,开心地笑起来,瞧见女儿的腰带没系好,她说道:“让藤原君给你系腰带吧。”
“给你。”笠原深绘里把手里的腰带递过去,自己转身面对着镜子。
她穿着件华丽的红色长裙。
胸前和袖口,有非常漂亮金色的褶皱裙摆蓬松鼓起,可以躲一个人在里面。上半身完美婀娜的曲线被衬托得很棒,小片洁白明亮的背肌露在空气中,头发在脑后优雅地盘起。
此时的笠原深绘里,雍容华贵得有些炫目。
藤原临也手拿腰带,来到她身后。
熟悉的后背,熟悉的高贵香味,让他下意识伸手把她的细腰抱住。
礼服的手感细腻流畅。
笠原太太发出一阵取笑的声音。
笠原深绘里眼带冷意。
寒光一闪,她的指甲尖递在了藤原临也眉心处。
“松手。”她冷声说。
藤原临也没有松,反而缓缓低头,惬意地把下巴放在她肩膀上。
感受着深绘里太太躯体的炙热温度,他像是抱住了太阳般,热得快要融化了。
笠原深绘里的指尖在他眉心狠狠戳了下,并以眼神警告。
藤原临也仗着有岳母在身边,她不会抗拒得太明显,所以使劲地抱着她。
笠原深绘里绷着脸。
看起来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奈。
过了一会儿,她叹了声气,,嘴上说:“既然你不松,就抱一晚吧,今晚不去什么舞会了。”
“我觉得这样也好啊,和你还有笠原理事长在这里过一晚。”藤原临也感受她的体温,嗅她的发香。
笠原深绘里用手肘顶了下他,示意他别把母亲算上。
“我不介意的哦。”笠原太太非常大方地说。
笠原深绘里面无表情地看着母亲。
“深绘里难道要把妈妈赶出去睡走廊吗?”笠原太太语气暧昧,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礼服包裹着的娇躯。
藤原临也的目光自然被吸引了过去。
笠原深绘里揪着他耳朵,把他视线扯回来:“看什么看,系你的腰带!”
“我先出去,不打扰你们了。”笠原太太娇笑着出门。
黑色礼服下,圆润挺翘的臀部,扭得非常好看。
走到门口,她忽然回头,抱着手臂,用那种高高在上的鄙视眼神看着藤原临也:“母亲大人感到一股非常下流的视线。会是谁的呢?”
对对对!
是我,是我的!
女王大人快点来惩罚我吧!
这话藤原临也没敢喊出来,只是虚咳了两声,然后和深绘里说:“我不认识她。”
笠原深绘里雪白纤细的指尖,一直揪着他的耳朵。
他的手,一直在她身上没移开。
笠原太太温柔地注视藤原临也:“要注意节制哦。”
“嗯?”笠原深绘里疑惑地看向妈妈。
“他啊,刚才走进来时都是捂着腰的。”笠原太太笑起来,学着藤原临也刚才的姿势,“照我看啊,肯定是被过渡压榨了。年纪轻轻的还节制点好,免得被掏空”
“您闭嘴!”藤原临也吼道。
笠原深绘里眼神冰冷地望着他:“真的是母亲说的那样?”
“我去找香香了。”笠原太太小手一挥,从藤原临也抛了个飞吻,“拜拜”
她人走了。
然而,她挑起的夫妻矛盾,还在发酵。
沉默了一会,藤原临也张嘴:“我”
笠原深绘里目光趋向柔和,望着他轻轻说:“雪女的体质我也了解的,如果应付不来”
“绝对没问题!”藤原临也目光徒然变得尖锐起来,“要不要现在就来证明给你看?”
笠原深绘里脸红了些,拍拍他手臂:“快点系腰带。”
藤原临也总算乖了下来。
巴掌宽的腰带,紧紧束着她的腰部,将她本就完美的身材推向极致。
鲜艳的红色礼服,亮银色贴片的高跟鞋,还有她那橘红的长发,一切都美艳至极,是那种好色男子只要瞧上一眼便会往生极乐的程度。
笠原深绘里正要转身,藤原临也的双手又压上来,按住她的腰。
她皱眉瞪着镜子中的倒影,示意他让开。
“刚才你问的那话,让我充满了变强的动力!”藤原临也笑着吻她清丽白皙的脸,“成为妖王后,贪吃的雪女就不是问题了。”
笠原深绘里挣扎了一下。
没能挣脱开来,反而还被藤原临也把她转了个身,面面对拥抱着。
笠原深绘里双手按在他的肩上,想要把他推开。
藤原临也的双手离开她的腰,往上捧着她的脸,触及她那如绸缎般顺滑的橘色长发。
“今晚可能会碰到香香。”他呢喃一声。
笠原深绘里的双手,一下子失去了力量。
藤原临也吻了上去。
“呜!”
笠原深绘里双手胡乱拍着他的脑袋。
激吻五六秒后,她不再挣扎,双手不知不觉间环住他的脖子。
“我想借这个吻表达一件事”藤原临也边吻着她,边呢喃着说,“就算香香在也好,我也不会放开你的了。”
笠原深绘里一下子回过神,又要推开他。
藤原临也只好移开嘴唇,在她脸颊上亲了最后一下:“你也是,就算香香看到了,也不许松开我。”
“我没你这么无赖,”笠原深绘里一边整理领口,一边低声警告,“在香香面前,你不许碰我,不然绝对没有下一次。”
“我会随机应变的。”藤原临也替她整理衣襟。
那只手,好几次都想试一下移到胸脯上,测量一下这从没侵入过的神圣地带,但都被高贵的女警官制止了。
“难道真的要搞定了妹妹姐姐才可以敞开胸怀吗?”藤原临也哀叹道。
笠原深绘里没好气地教训他:“别占了便宜还发牢骚!你要不愿意就走,这样的大好事不知道多少人排队等着抢呢。”
“说得好像超市大促那样。”
“唔,好廉价啊”
“对啊,深绘里是颗橘子,贴着600円一千克的标签,明日香是颗白菜,贴着800円一颗”
笠原深绘里拍了拍他脑袋:“你才是橘子,你才是白菜!”
藤原临也抓住她的手,亲了手背一下,两人同时笑了出来。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风雨咆孝的巨浪之上,长达两百多米举行邮轮,依然如海上宫殿般前进。
前赴后继的巨浪高高地涌上甲板,发出一声声惊人的轰鸣。
外面是大风大浪,辉煌华丽的宴会厅里却不受影响。
高耸的巨大天穹,大灯明亮又不刺眼,无处不在的水晶灯饰衬托出富丽堂皇的景象。
客人们衣着华丽,和相熟的人高谈阔论。
政治、经济、法律不同圈子的人在讨论不同的话题,阴阳寮的理事们,也聚集在一起讨论即将可能发生的事情。
在坐的每一位,都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可即便这样,当藤原临也挽着笠原深绘里走进来时,所有客人都下意识看了过来从容貌上看,一个是俊俏得无可匹敌的自信少年,一个是高贵华美的高挑美人从身份上看,一个是阴阳寮关东分部的代理理事长,另一个是理事长的女儿,还是九课的高层。
无论是地位还是权势,他们都是塔尖的那一小部分人。
进入会场后,藤原临也本想着拉上笠原深绘里到各位理事面前熘达熘达,好显摆自己是她丈夫的事实。可笠原深绘里才不会如他的意,她径直端了满满一盘的食物,找个僻静的角落吃东西去了。
有两个穿便衣的九课探员,不经意间靠近她汇报情况。
藤原临也本想跟着去的,结果门口进来一对母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身边的人也在看。
她们的外貌,像太阳一样引人瞩目。
女儿穿着样式简洁轻便的蓝色裙子,清幽澹雅得来不失美丽。母亲身穿白色礼服白色高跟鞋,双腿修长匀称,和女儿一样迷人。胸也和女儿一样,虽然不大,但也恰到好处,让藤原临也有种看到了母亲的温馨感。
“弥子妈妈还有学姐,晚上好。”他优雅地行礼。
直起腰时,身前恰好有侍从端着香槟酒路过,他端了杯举起,冲着母女微微一笑。
宴会厅里隐约传来女性的轻呼声。
在枝形吊灯光的辉映下,无法掩饰的风采散发出来,嘴角漾出的笑容即便是冰山会能以心相许。刹那间,就连见多识广的星见太太,也都不得不为他此刻的美男子分度所折服。
“凛子。”
“嗯?”
“藤原君如果开诊所的话,生意一定很好。”星见太太手掩着唇,眉眼带笑地和女儿说悄悄话,“那些女患者一瞧见他,保证无一例外都会脸泛红晕,对他一见钟情,然后频频就医就算不属于医疗保险范围也要自费来被他诊断。”
星见凛子漆黑而明亮的眸子望着藤原临也,平静地和母亲说:“您现在就让我看到了患者的模样。”
“妈妈花痴得这么明显吗?”星见太太眼眸闪呀闪。
藤原临也走到她们身前:“在说什么呢?”
“在讨论该怎么被您医治呢。”星见太太笑吟吟地说。
藤原临也用疑惑的眼神望向学姐。
母女俩长得非常像,就连身材都差不多,并排站着的时候更像姐妹多点。
星见凛子装出一副意外的样子:“你怎么还在这里?”
“这是我母亲家族的船,我在这很奇怪吗?”
“我还以为你已经飞走了。”
“怎么可能啊,我是那种撩了就跑的人吗?学姐请你放一百个心,事情不解决,还没向你表白前,我是绝对不会”
“妈,我们去那边。”
“请你给我认真听完!”
星见太太看着吵架的小两口,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优雅的笑容。
“这里人多,说什么我听不见。”星见凛子用柔和了点的眼神望着他,小手稍稍往前探,“找个安静的地方,慢”
藤原临也同样伸出手。
下一秒,在学姐僵硬的目光中,他握住了更早之前把手伸出来的星见太太。
“趁姬子没来,藤原君陪我走走。”星见太太笑得让人感到很亲切。
藤原临也牵着她的手:“第一支舞也陪您跳。”
“就这么说定了。”星见太太狡黠地眨眨眼。
两人笑着朝人堆里走去。
缱绻温柔的音乐,温柔如水波般流淌。
星见凛子愣在原地。
我是谁?
我在哪?
我要干什么来着?
“凛子,”星见太太回头,望着脸色有些绿的女儿,“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跟上来。”
刹那间,星见凛子鼻尖一酸。
母亲她变了。
要是在以前,母亲绝对会想尽办法创造机会让自己和学弟单独相处的现在她、她居然居然当着自己的面,牵学弟的手了呜呜。
真是可怜的少女。
“会不会残忍了点?”藤原临也压低声音问。
“藤原君,听我的就好。”星见太太动人婉转的声音,就在他耳边不到半厘米的地方响起,“别的女人和你亲密,我这当妈的都愁死了,可凛子却一点也不急。现在换我和你亲密,她总该急了吧”
从稍远一点看,他们像一对正在耳鬓厮磨的情侣。
藤原临也头疼道:“她急是急了,可受苦的人肯定是我。”
后方,星见凛子咬着小虎牙,攥紧了拳头,恍若座移动的冰山那样带着刺骨的寒意走向母亲和学弟。
一辆直升机冒着雨挺在甲板上。
迷蒙的照明灯中,柔软紧身胶衣贴合着的女子,从机舱里跳下来。
玲珑有致的优美身躯,马上被水覆盖了。
她浑身散发出威严的气质,锐利而且灵活的眼眸,宛如一位年轻的女军官,同时还带着魅惑人心的妖艳,两者调节得恰如其分。
那毛茸茸的尖耳朵,长长的蓬松尾巴展现出绝代妖姬该有的禁忌魅力。
周围的工作人员甚至忘记了眼下的任务,只顾着陶醉地望着身穿胶衣淋雨的狐女。
浪花夹杂着雨点,从正面拍打夏希栗的脸上,飞顺着鼻梁淌下的雨水,带有股浓烈的咸味。
她伸手轻拢短头发,眉宇间流露出独立且高雅的气质。
这种气质很难形容,足以给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尊敬或者被她威慑住了的感觉,这是适应了狐妖形态后的夏希栗给人的第一印象。
从甲板走向船舱,她给川岛美记打了个卫星电话,眼神透过玻璃遥遥看了眼宴会厅里的藤原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