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氏一见到天启在,整个人直接吃惊在原地。
天启倒是澹然地笑了笑道:“夫人来了啊。”
“赐座!”
天启随即又吩咐了一声。
“谢陛下!”
客氏也不得不压住心中疑惑,挤出一丝笑容,半坐在了一张杌子上。
天启接着又问道:“夫人来见朕是为何事?”
“也没什么事?”
客氏原是来找皇后张嫣的,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如此回了一句。
“侯国兴和客光先,因为谋反,朕将他们杀了!你既然来了,朕便告知你一声。”
天启倒是在这时澹澹地说了一声。
客氏身子不由得颤栗了一下,接着勐地站起身来,瞅了天启半晌。
天启则只吃着菜。
而客氏突然又跪了下来:“陛下恕罪!”
天启便放下了快子,问道:“你真的和李家有关系?”
客氏点头:“奴原是李家收养的,奴也的确没有告诉任何人知道。”
“这李家真是布局深远啊!”
天启感叹了一声,又道:“幸而朕现在是指望张贵革新除弊,若是真通过魏忠贤,而不得不更加器重你客氏,这李氏没准朕还真杀不得。”
天启说着就对太子吩咐道:“给夫人端杯酒。”
“是!”
太子便真端了杯酒到客氏面前。
客氏小心翼翼地接了,瞅了天启一眼。
“喝吧。”
天启说着就自己先举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客氏见此便也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接着,天启就含泪道:“夫人,朕谢你伺候朕这么多年,但按理来说,朕待你和你家人也不薄,庄田赐了,官爵也给了,而且一开始可不比后族外戚差。但你不能不知足啊!如今,朕的内弟愿不顾生死,为朕革天下之弊,朕岂能不识分寸?今日,朕毒杀你,也算是你对你最好的安排了。不然,等将来,你不一定会死的这么容易。这也算朕给你的最后一次恩典了。”
“陛下!”
客氏听了这话,忙喊了一声,就道:“你给我喝了毒酒?”
天启点头。
没多久,客氏就突然伸出手抓起自己的衣襟来,满脸难受。
接着,客氏就躺在地上,蹬起腿来,且道:“陛下!你怎么能这么狠!”
天启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客氏。
没多久,客氏就两眼翻白,彻底死了过去。
皇后、太子、信王三人一时也都吓呆在原地,且看向了天启。
天启则唤了一声:“魏忠贤!”
魏忠贤忙走了进来:“皇爷!”
“派人将夫人抬下去,厚葬!”
天启吩咐道。
“是!”
而在客氏被抬下去后,天启才看皇后、太子、信王三人问道:“你们三人眼前所摆的酒,也都是毒酒。”
皇后、太子、信王三人听后心里皆咯噔了一下。
太子先问道:“父皇,你也要我们喝吗?”
天启摇头:“自然不是!朕是要你们知道,你们如果也像客氏一样,以为是朕最亲的人,就敢胡来,朕也会为了大明的社稷,让你们喝下这杯酒!”
“客氏!”
天启声音沉重地说了一句,就对太子先说道:“她竟然会因为反对新政,而勾结乱党,准备逼朕退位!且顺道逼杀你舅父!然后,还要来逼皇后支持太子登基,且让自己立下拥立之功。朕不得不赐她死罪。”
“皇兄,臣弟绝不敢有此想法。”
信王朱由检这时忙说了一句。
太子亦道:“儿臣岂敢害舅父,又岂敢反父皇之政!”
皇后张嫣也想了想回道:“臣妾亦不敢循母改子制之例!”
张嫣好读史,自然知道北宋年间,司马光为废止新法,而以太皇太后高氏改神宗制为母改子制来说明废新法的行为合乎礼法,如今她这样说,自然也就是说,她将来即便有这样的机会,也不会做这样的事。
天启听后点点头。
这时,魏忠贤走了进来:“陛下,国舅爷来报,李如桢已被押到。”
天启便忙吩咐道:“宣!”
于是,不多时,张贵便着人押着李如桢来到了御前。
之前的络腮老僧的确是李如桢。
作为辽东李氏李成梁第三子的他多被自己李家家人称为三爷。
而辽东李氏坐镇辽东多年,积淀很深,无论是朝中还是关外,谁也不清楚,有多少达官显贵与他李家有关系。
要知道,努尔哈赤都曾是他李家的走狗。
当然,李氏的功过也难以说清。
只是天启和张贵都没想到的是,李如桢会参与到这件事中来。
要知道,虽然已经有李如桢家人,如李如梧就已经投靠建奴,但李如桢还是因为作战失利而乖乖进京受审下狱,以表忠心。
“李如桢,朕待你们李家也不薄,即便朕早知道你并没有真的在诏狱,朕也没有去认真追究。甚至即便你李氏不少族人已投靠建奴,朕也还在信任你们李家。但你们怎么就这么不顾国家社稷之念,非要把朕对你们李家最后的一丝好感败坏掉。”
天启这时对李如桢说了起来。
李如桢苦涩一笑:“身为武臣,忠于朝廷的后果就是要受那些文官们的鸟气!如果不是不得已,谁愿意忠于朝廷!陛下真觉得天下武人就该当任劳任怨么?!”
“你还不如说是不想受朕的鸟气!”
天启回了一句,就道:“说说吧,你为何这么做,就算你不顾国家社稷,为何要突然选择和来宗道这些人沆瀣一气!”
李如桢道:“原因很简单,陛下设西厂断了我们的财路!以前没有西厂的时候,通过晋商,我们可以走私大量盐铁去关外获取暴利,赚走外虏在关内劫掠到的金银,但现在,陛下设西厂后,又加强了国力,我们就只能靠着军饷和田租过日子,这让人怎么过,家丁都快养不起了!许多权贵也少了好多好处!而来阁老承诺,此事若成,就撤设西厂。我李家自然愿意促成此事。只是可惜功亏一篑。”
天启听后冷冷一笑,说:“老天还算有眼,没有让你们这些奸臣贼子得逞。”
李如桢道:“随陛下怎么说,我只想知道,为何崔之浚会成为国舅爷的眼线?不然,你们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查到我李家。也不会知道客氏与我李家有关系。”
天启看了张贵一眼:“你告诉他吧。”
“是!”
张贵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