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表公能为策着想,这是我的荣幸。”
在表示了一番对于秦松替他出谋划策的感谢后,孙策直直地盯着坐在对面的秦松,似乎是在等其自己说出这么做的意图。
见此,秦松也就不和孙策墨迹了,他将刚满上的果浆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对孙策拱手说道:“孙郎,在下也不喜欢拐弯抹角,就直说了。”
被他注视着的孙策见其突然这么客气,于是摆手示意道:“文表公有何心事,但说无妨。”
“孙郎有所不知,在下虽然没有孙郎那般天赋异禀,但学习的东西却也可以称得上是涉猎甚广,本来松的志向便是作为参军随军出征,因此才从地方来到雒阳投靠大将军。”
说这些话的时候,和孙策认识以来一直十分澹漠的秦松竟然显得有些意气风发,顿了顿后,他的语气变得有些落寞。
他继续说道:“先前黄巾贼席卷天下之时,松作为一介草民,好歹也能跟着县中的乡勇共同作战,然而,让在下没想到的是,黄巾覆灭后,这因军功受封的大将军何进却是个不愿意打仗的,整日就在府上与那些士人们饮宴作乐。”
“原来如此,文表公志在征战上,因而投靠了总管天下兵马的大将军府,成为大将军的幕僚,但却没想到大将军之后都不参与军事了,因此感到失意,不知策此言对否?”
了解完情况后,孙策属实有些不敢置信,秦松这么个容貌上等的文士,居然会是个立志于战场军事的人。
也难怪历史上的他,后来成为了孙策的谋主,在孙策初战时,正常将其带在身边参谋军士,原来是人家的目标一直以来就是本着那个目标去的。
“果然有些人才不是靠金钱和酒色就能留得住的”,孙策感觉自己又被上了一课。
秦松在大将军府的待遇很差吗?也不见得,何进虽然不算聪明,但是为人还是很豪爽的,虽然大将军府的幕僚很多,但何进对这些幕僚的俸禄可是发得足足的,没有一点克扣。
按理说,秦松若不是个爱好军事的,可能会就此在这雒阳过上醉生梦死的生活,然而他却只感到了闷闷不乐,越来越瞧不上何进这个大将军,还有那些名气极大的世家子弟。
正在他终日郁郁寡欢之时,恰好听说了大汉目前最有名气的将领之一,有贼必伐,作战勇勐的名声广为传播的孙坚的长子孙策也到了这雒阳,于是他就动了改换门庭的心思。
但想要投靠孙坚的秦松却还是有些顾虑,孙坚如今可以说已经通过战功起家了,他觉得其部下里定然不缺参军。
于是在听说孙策经历的两场战役后,又观察了一番孙策的表现,直到前番在酒宴上,孙策作出与将军有关的诗文,秦松便想直接投靠这位勐虎幼子,反正孙策作为嫡长子,以后肯定是要继承其父孙坚的事业的。
况且他见孙策此时身边文士就一个全柔,此人他以前听说过,知道是个做文官的,因此对于他投靠孙策后能受重用的想法,就更加坚定了。
下定决心的秦松一咬牙,朝着孙策躬身道:“虽然有些唐突,但还请孙郎能够收下我。”
“啊?”
好家伙,这么直接的话都给孙策说愣住了,但要说他不开心是不可能的,全柔听到秦松的话也愣了一下,不过其很快就回过神来,然后就默不作声地碰了碰孙策。
终于回过神来的孙策迅速站起身来,走到秦松的面前,握着秦松的手将其身躯扶正,然后语气昂然地说道:“文表公此言差矣,孙策虽然是个少年,但也知道良师益友的重要性,以文表公的才能,若是愿意与孙策相交,自然称得上是良师益友,孙策高兴还来不及呢,又何谈收下呢?”
虽然秦松没有因为孙策的年纪小,而感到在他麾下是件羞于启齿之事,但孙策也不能不表示表示,总不能让孙策对于秦松这个年纪大他一倍的人趾高气昂的吧,那他还想不想用人了?
“多谢主公,松此后愿肝脑涂地,随主公征战四方!”
虽然孙策的话说得很客气,但秦松直接就称呼起孙策为主公,最快确定了上下属关系。
一旁的全柔听到新加入的秦松直接就称呼孙策主公,自己这个跟着孙策来雒阳的却一直称呼其孙郎,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再加上前段时间之事,全柔也在心中下定了主意。
他笑着拱手对孙策说道:“柔恭喜主公,得文表先生主动来投靠!”
一声“主公”说出口后,他还面带笑意地看了一眼秦松,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谢意,好像是在感谢秦松帮他突破了这层瓶颈,结果却弄得不明所以的秦松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懂全柔看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此时孙策自然免不了心中的喜悦,秦松就不说了,这么容易就投靠完全可以说是一笔“意外之财”,跟着他这么久的全柔今日也终于愿意正是认他为主了,这两个可是正儿八经担任过大汉官职的,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的孙策能不激动吗?
不谈因为激动,而上前握住全柔和秦松两人的手不放的孙策,雒阳城内,孙策在大将军府宴席上所作的诗文《燕歌行不知被何人传了出去,诗文间崇尚英雄的意思与这个时代的文学风气不谋而合,顿时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
听人朗诵完整篇诗文的张辽触动极大,随后便与雒阳卫的兄弟们去雒阳酒肆,准备喝一通宵,喝个痛快。
“汉家烟尘在东北,汉将辞家破残贼。男儿本自重横行,天子非常赐颜色……”
雒阳的一间算不算破败,但也绝对算不上多好的府邸,一名头花有些花白的健壮文士正在书房里来来回回地朗读着这篇《燕歌行,他的声音宛如洪钟一般,十分浑厚有力。
良久,将自身的经历带入诗文而沉浸于意境中的他睁开了双眼,呼出了一口浊气,似是解开了心中的郁结。
这时,一名仆人过来敲了下门,然后说道:“老爷,王中郎来了。”
“嗯,你领他去客堂,我马上就过去。”
随后,这名文士收好自己这篇自己欣赏的作品,起身往客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