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还在周府没有去往北军军营的孙策收到了秦松传来的一条的消息。
秦松在消息里说,以前的那些情报人员经过他的安排,进行了多次训练和筛选后,终于已经进入了完善好的新组织,麒麟卫已经开始了运转。
这个消息令孙策很高兴,他知道,从现在开始,麒麟卫就可以朝他心目中的情报组织进化了,即便这个速度可能没有那么快,但也没关系。
走在去北军军营的路上,心情大好的孙策对着周泰问道:“幼平,如今子烈已经在军中任了教官,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属下任凭主上安排,做什么都行。”
周泰的回答听起来很木讷,但像他这样听话的,绝对是每一个主公都想得到的属下,孙策暗自决定,等日后麒麟卫中专门负责护卫他的队伍来到军中,便先交由周泰统领。
回到屯骑营后接下来的几天,孙策倒是不忙,军营里从上到下的事务,还有训练任务,都有属下替他负责,于是有了闲工夫的孙策就开始琢磨起了卢植给他的训练精锐之法,打算过段时间,在营中找些资质还不错的试验一下。
眼看又是三天过去了,时间已经来到了正月十一,这日,孙策的屯骑营外来了一名他从未想过会到来的客人——颍川荀氏的荀攸。
听刘伯来报说荀攸来了,孙策先是感到意外,随即就立马出帐迎了过去。
荀攸虽然在荀氏家族里的辈分低了点,但年龄可不小,今年三十二岁了,他身长七尺六寸,比孙策要矮上一些,相貌看起来朗目疏眉,很符合荀氏那种士大夫在孙策心中的形象。
荀攸没有骑马过来,而是乘坐着牛车,此时他站在车上,扶轼而立,身上穿着黄门侍郎的官服,头戴高冠,腰缠美带,佩剑悬玉,看起来气宇轩昂。
见孙策迎出,荀攸不急不忙地下了车,随即和孙策见礼道:“早就听闻孙屯骑虽然年少有为,却依然恪守立法,未曾骄傲自满,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在下黄门侍郎荀攸,字公达,有礼了。”
孙策回礼道:“屯骑校尉孙策,字伯符,早就听闻过雒阳士人中荀公达的大名,可惜策想结交人杰,却没有门路,这才导致到了今日,才得以与荀侍郎第一次相见。”
互相抬举嘛,当然是夸得越狠越好,不过双方才第一次见面,为了不显得过于肉麻,荀攸和孙策都夸得比较委婉。
互夸了一番后,孙策带着荀攸进了他的营帐中,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后,孙策问道:“不知荀侍郎今日来这屯骑营所为何事?”
孙策的问题刚问完,还不等荀攸开口回答,营帐外传来了全柔的声音:“主公,属下是否可以进来?”
刚想作答的荀攸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孙策看了荀攸一眼,见他并没有拒绝的意思,便让全柔进来了。
全柔进了营帐后,先是给孙策行礼,随即笑着看向荀攸,拱手道:“公达兄,咱们可是许久未见了啊i!”
没错,全柔之所以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可不是故意来凑热闹的,而是他以前担任尚书右丞时,和荀攸有过一番交情,因此他才过来,看看会不会对孙策有什么帮助。
见到全柔,荀攸脸上的笑容变得更真实了些,然后说道:“是有很久没见过了,子璜兄,自当年一别,吾还以为今生都难以再相见呢,之前就听人说你回雒阳了,没想到会在孙屯骑这里见到你。”
短暂的叙旧之后,得到孙策眼神示意的全柔代替他又问了一遍荀攸的来意,荀攸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孙策,然后才表明了他的来意。
“某虽不才,但此番前来,乃是为了孙屯骑的安危。”
荀攸的话顿时令孙策无语了,孙策不由地在心里吐槽着:“怎么这些文臣谋士都玩这一套?见谁都说是为了他的安危,搞得跟算命先生似的。”
不过想归想,孙策肯定是不会在嘴上这么说的,不然只要荀攸回去后,把孙策觉得这番话像算命先生这事说出去,估计能引起一大批士人的口诛笔伐。
所以孙策十分诚恳地问道:“听了侍郎此言,策不慎惶恐,还请侍郎快快说明何事会影响到吾的安危吧!”
看到孙策如此配合且上道的表现,全柔和荀攸都在暗中点了点头,全柔是觉得孙策的应对很正确,荀攸则是觉得孙策没有大部份武人的粗暴,是个可以“听进良言”之人。
荀攸问道:“孙屯骑之安危全系一个‘兵’字上,请恕在下妄言,孙屯骑接下来是否还会得到任命,替陛下分管兵权?”
孙策一听,还以为是曹操出卖了他,毕竟荀攸就是曹操的属下,但转念一想,如今的荀攸还是黄门侍郎,根本不可能是曹操的属下,而且以荀攸的本事,看出此事也实属正常。
于是孙策遏制住一闪即逝的惊讶,面不改色地回道:“确如荀侍郎所说,不过这又如何与在下的安危有关?”
“西园八校尉”的事,孙策回来后并没有告诉任何人,所以全柔听荀攸问孙策不久后是不是还要受封,就已经很意外了,随后得到孙策的肯定回答,惊讶之后的他十分欣喜,就差对孙策道贺了。
“替陛下分管兵权确实无碍,但影响孙屯骑安危的是你的身份,孙屯骑来到雒阳后,既没有泯灭良心,投靠阉党,也没有找到正确的道路,成为有志之士该做的党人。
光是一个大将军府幕僚的身份,是不足以在你分得兵权后,保护你不受他人觊觎的,如此是否会对孙屯骑的安危造成影响?”
荀攸的一番话说得是有理有据,孙策听了之后都觉得的确是如此,但很快他就明白了荀攸说这话的意图,接下来无非就是要说服他加入党人势力。
说到底荀攸的到来,并不是真的来提醒孙策已经出现了危机,而是党人想要让荀攸来忽悠孙策,拿走即将分到孙策手中的那份兵权。
想通后的孙策有些无奈,他看着脸色变得十分古怪的全柔,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他知道,全柔这是被荀攸的话忽悠瘸了。
于是孙策明知故问道:“那请问荀侍郎可否有何良计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