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宁缺都在忙碌中度过,主要是他这些年积累的毒药有些多,所以在想着处理的办法。
后来想了又想,最终决定大多数的东西都不带,身上也仅仅只是带了合欢散等几样或是常用或是难寻的药物。
毕竟对他这个级别的高手而言,毒道只是他应对强敌的手段之一,在大多数情况下甚至还不是主要的手段。
儋州的人民也收到了司南伯爵家的那个怪少爷要离开的消息,但并没有什么反应,就像司南伯爵府中的其他人。
毕竟宁缺这些年的存在感实在是不算高,最多也就是废了周管家给他带来了些名声,还是恶名。
五竹离开的第三个白天,费介离开时的那颗柳树下停了三辆马车,滕子京看着眼前轻身上阵的宁缺和抱着宁缺的胳膊的侍女。
又不留痕迹的向宁缺的身后望了望,空荡荡的一片。
看来这个小少爷比自己想的混的还要差啊,除了身边带着的这个侍女,竟然连一个送行的都没有。
“走了,老藤,看什么呢?”
宁缺挥手在滕子京面前挥了挥。
“哦,我看看这天气好不好,能不能走,少爷你也知道,这路上要是下雨也是麻烦。”
滕子京说着抬了抬头,随即笑了笑。
“天气正好,不冷不暖,适合上路远行。”
在宁缺和滕子京都看不见的远方,那个在宁缺心里平素不待见自己的老夫人正平静的注视着远行的马车,目光中充满了回忆。
一旁陪同兼护卫的管家盘算着要不要给京都的下人送份信,这小爷怎么看都是个潜龙出渊的格局。
一路上走走停停,宁缺和小草也算是见识了庆国的大好河山,只是舟车劳顿的也并不舒服。
转眼间便到了离京都最后的几里路。
“老滕,到了没?”
宁缺从马车里掀开帘子问,这个天气真是有些闷热。
“少爷莫急。”滕子京抬起手中的马鞭向前指了指笑着道:“你看这不就到了?”
宁缺随着滕子京指着的方向向道路的尽头看去。
能够看到一个高大巍峨的城门连带着一排古朴的城墙在眼前的不远处伫立。
.“这可真他妈的高啊!”
宁缺抬头眯着眼睛道,语气中带着些震撼。
“高吧,我也觉得高。”
滕子京颇为认同的点头道:“我庆国虽然立国相较其他两国较晚,文化上也稍有不如。但要说军事,可是这个。
说着,滕子京颇为自豪的冲宁缺竖起来大拇指。
显然是与有荣焉,宁缺能看出他身为一个庆国子民的骄傲,那骄傲感觉简直要溢出来。
宁缺笑了笑,有些疑惑不解……
“庆国强大我是知道的,但是这与这城墙有什么关系?”
滕子京砸了砸嘴,解释道:“少爷您想啊,这一个国家的强大,需要什么?”
“军队?”
宁缺试探性的回答。
滕子京摇了摇头,“再想想?”
不是军队?
宁缺皱起眉头,那能是什么?
对于一个封建帝国而言,军队的强大绝对是一个国家强大的底线了吧?
“那是什么?”
宁缺投降了,我就是猜不出来……
“是一个强大独断的君王!”
滕子京一脸信仰坚定的说道。
“额……,
就算你说的对,可是为什么?”
宁缺一脸的费解。
“因为一个皇帝是一个国家的舵手,是一个国家的思想,是一个国家的灵魂!”
滕子京一脸信仰的说道。
完了,这娃大概被洗脑了,君主思想还说人啊。
你怕是不知道,你拿他当上帝,他拿你当牛马,甚至连牛马都不如……
滕子京看宁缺一脸便秘的表情,解释道:“你别不信,就眼前这座城墙就是二十年前在陛下的指导下修建的。”
滕子京说着,还一脸的叹服道:“而且陛下还创见性的的提出以工代赈的想法即救治了灾民,又修了这个三国最雄伟的城墙!
创办了监察院,开了科举,纳了流民,让庆国再次伟大……”
神色间看不出喜怒;
“你说时间是二十年前?那以前的庆帝便不伟大吗,当今陛下,也是一人独自想出这些的?”
“嗯,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也都是从报纸上看来得-”
果然,宁缺点了点头,这位陛下还真是会啊……
宁缺不知道为何,心中突然有些愤怒,但被他压了下来。
渐渐的马车压过顽强的车前草,接近了城门处,宁缺的心绪也已经完全的调节了过来;
入京的人有些多,所以队便排的有些长,宁缺继续和滕子京闲聊着。
眼睛则不留痕迹的,看向了城门处一个向前面马车兜售着什么地图的中年胖子身上。
说是胖子,但也不算,只是对方的脸有些肥,带着些莫名的喜感。
当然宁缺不会为了着就去偷窥一个胖子,他还不至于为此就去看一个男人;
只是……
那个男人,是个高手,京都首善之地,竟卧虎藏龙到了这种程度?
竟连一个卖报的都是八品上的高手?
宁缺感觉到了一种乡下人进城般的震撼。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熙熙攘攘的声音,还不等宁缺回头。
就闻到一阵未出阁的女子身上腌出味了的香味,像是盛开的红莲。
一阵风从宁缺身边经过,是一个骑着马穿着鲜红长裙的长发美人儿。
清风带着长裙飘飘,宁缺将头仰起,能看到红裙下一抹醉人的细腻。
“不错哎,挺白的嘿……”
“是啊,咳咳。”
滕子京收回头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眼睛到处看了看。
“刚刚过去的那位是京都守备司叶重大人的独女,可不兴瞎说。”
“是吗?”
宁缺笑了笑,“京都守备的独女?不错,挺白的,我喜欢。”
滕子京无奈提醒:“少爷您可是定了亲的。”
“嗯,我也没忘,可这不是还没完婚呢吗?
再者说了,男人至死是少年,难道你不喜欢?”
宁缺收回留恋的眼神,转头注视着滕子京。
“咳咳。”
滕子京低头心虚的摸了摸鼻尖,“我结婚了。”
宁缺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
“这位少爷,敢问贵姓啊?在下王启年,这厢有礼了。”
一个笑着的大脸凑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