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范建一挥袖子走了进来。
“说什么呢?”
范建上下打量了一下站在房间之中的宁缺。
只觉得这小子怎么看都带着熟悉的形状,可惜不是自己的形状。
“呜呜呜,老爷这小子欺负我,他叫我姨娘都不叫我二太太。”
范建顿时感觉头大“好了好了,孩子还在,你收敛点。”
柳氏立刻将脸尴尬的转了过去。
“我去给老爷你沏壶茶。”
说完就立刻用长长的衣袖遮住有些发红的脸颊,从房间的一侧逃也似的离开了。
宁缺感觉这个女人不太聪明,而且还是个恋爱脑。
房间里一时变得有些沉默,范建来回踱两步,然后坐到了书桌的后面,嘴唇抿了一口冷茶。
“可曾怨我?”
“孩儿不敢。”
“不敢?那就是有了?
也对,毕竟我把你丢在了儋州,而且是十六年。”
范建低头将茶杯放到书桌上,而后抬头坦然的看着宁缺那很久不见但依旧眼熟的眉眼。
“有什么话或者问题今晚可以问我,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我知无不言,希望你也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不要搞得我们父子之间生了隔阂。”
茶杯底落到紫檀木做的书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宁缺皱了皱眉,他到还真有些个问题。
“我母亲死的时候,您在哪?”
范建的双手紧了紧,目光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少年,该说果然不愧是她的儿子吗?
他嘴角微微扯动,双手合十道:“你母亲是病死的,你不知道?
你母亲当时得了一种无人可医的怪病,从她嫁我后不久便落下了病根,生下你不就就死了。
另外你柳姨娘也是在你母亲死后两年才进的府,她与你母亲的死毫无关系。”
宁缺颔首,又问:“为什么这个时候叫我进京?”
书房里灯火通明,橘黄色的灯光映照在范建带着皱纹的脸上,范建语气中带着回忆,他的手指抚摸着茶杯的盖子。
“你母亲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你应该知道她一手创建了叶氏商会,但也是因为她太厉害,叶氏商会就显得有些尾大不掉。”
范建叹了口气继续道:“自从你母亲死后,叶氏商会就被收入了内库,被陛下交由长公主掌管,长公主膝下无子,唯有一个私生女,就是你未来的老婆。”
“您是说……我的未婚妻是丞相与长公主私通生的?这么刺激的嘛?”
“咳。”
范建仿佛被口水呛了一下,心道和你娘一样的不着调。
“管那么多有的没的干什么?左右你那老婆也是个病秧子,看来也是活不了几天的命,你不久就要和她完婚,注意不要染上肺疾。”
宁缺诧异的看了坐在书桌后的老爹一眼,感觉自己这个老爹可能并不知道自己的老师是费介。
出来书房后,宁缺还在想着老爹的话,就感觉身后有个脚步虚浮的人接近。
于是下意识的侧身伸脚。
“啪嗒。”
下一刻,一声肥肉与地板接触的声音响起。
“哎呦,你小子敢摔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宁缺随着声音响起的脚下看去,就看到一个身高一米六体重一百六的小胖子慢腾腾的从脚边爬起。
“我可是这司南伯爵府里的小少爷。”小胖子撑着腰一脸臭屁的说。
“唔,可我是你哥。”
宁缺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这脑袋可真圆。
“真的?下人也这么跟我说的来着,不过……,你要是我哥的话,我怎么没见过你?”
小胖子的表情中有些不信与疑惑,不过倒没什么恶意。
宁缺观察了两秒,确实这小子确定姓范,是范建与那个柳姨娘的儿子。
这倒不仅是因为他长得与范建如出一辙,更主要的是,他不聪明的样子真的和柳姨娘很像。
“你不要扯我的脸,你个儋州来的私生子……”
范思哲伸手想要打掉宁缺的手,不过就在这时,他的身体突然轻轻的抖了抖。
“把手伸出来,快点。”
一个颇为动听的女孩声音响起,范若若从宁缺的小院里门走了过来。
在并不明亮的灯光与月光的照耀下,像一个板着脸的精灵,只是眼中带着重逢的惊喜。
“哥哥,好久不见,妹妹甚是想念。”
范若若迈着小碎步登登的跑到宁缺的身边,无视了刚刚警告过的笨弟弟,想要抱一抱宁缺,但又有些顾及。
停在了原地显得有些踌躇,只是抬起头睁着带着光的眼睛看着宁缺。
“姐~。”
范思哲有些不甘心的叫了一声,但随即有看到范若若转过的脸中带着冰冷的眼神,撅了撅嘴巴,伸出了粗短的手掌。
范若若对着宁缺甜甜的一笑,然后从收窄的袖口里掏出一把雕刻着花纹的红色短尺,在范思哲的手掌上重重的打了三下。
“下次我在看到你对哥哥不敬,手给你打断,听到没有?”
“是……”范思哲低下了头,同时还偷偷看了宁缺一眼。
宁缺冲他笑了笑,这小胖子也算有意思。
“去吧,下次见到哥哥记得尊敬点,听到没有?”
“哦。”
待范思哲委屈巴巴的转身离开,范若若才重新转身,眯着眼睛看向宁缺。
只是下一刻就被拥到了一个并不宽广但却十分温暖有力的怀抱里。
宁缺抱的很紧,毕竟有些年头没见了,他可没想到当初那个儋州的丑小鸭竞像是柳条抽了牙一样,竟然出落的如此漂亮。
宁缺看着怀里的可人儿玉白的脸色逐渐发红,连带着感觉怀中的身体都有些变得有些柔软。
看着她道:“在院中等我呢?怎么白天没有见到你?”
范若若感觉身体有些发软,小腿莫名的没有了力气,两只手紧紧的抱着宁缺的腰,将头埋到他的怀里。
口中嘟囔道:“我是今天才收到的消息,谁知道哥哥你昨天就让人来了消息,反正我是不知道。”
一边说着她似乎感觉气氛逐渐的变的有些不对。
双手费力的将宁缺给推开,双眼乱飘道:“妹妹我可是很费心力的,最近一直在为哥哥你的婚事奔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