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中心医院警务派出所所长是武嘉成。
武嘉成入行二十年,一路从基层民警做起,最高做到刑侦支队教导员。因为办案激进受了降职处分,早就心灰意冷,时刻想着急流勇退。
医院派出所虽然也纠纷不断,但是无论医疗纠纷还是医患矛盾都不用他们太操心,所以海市中心医院警务派出所一成立,武嘉成就主动申请调来当所长。
今天出警,本来以为就是普通患者之间的矛盾,教育一通吓唬吓唬也就算了。但是当他看到破开的手术室门和飞起的患者家属时候,直觉就告诉他,这事不简单。
尤其联想到前一天原单位同事请教他的问题,武嘉成觉得答案可能就在身边。
虽然岁数大了,应该安安稳稳混到退休,可是同事讲的案子太离奇诡异,让做了多年刑侦工作的他又产生了深深的好奇。
带着时大公子和他老婆走到警务室,武嘉成招呼一起出警的同事做记录,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在旁边。
“坐吧,麻烦出示一下身份证。”
“对不起,我两个都在住院,身份证没带在身上。”
“那说一下身份证号。”
“这个,不怕你笑话,平时都是助理替我们打理事情,所以从来没注意记身份证号。”
武嘉成从椅子上直起身,皱眉问时寻:“你叫什么?”
“时寻。”
“你呢?”
“赵今非。”时寻替她回答。
“没问你,她自己说”。
“赵今非”,今非一边好奇的打量着现代的“衙门”,一边漫不经心的说。
“职业。”武嘉城歪头看同事在电脑上记录的内容,按部就班往下问。
“且行工作室总经理”。时寻笑笑说,低头玩着手机。
“赵今非,职业?”
“祖传中医,目前无业在家。”时寻又替今非回答。
“让她自己说。”
“祖传中医,目前无业在家。”今非收回好奇的目光,照着时寻的话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冲击手术室?”
“因为我要救那个人。”
“赵小姐,您怎么确定中心医院的专家不能救他呢?”
“我不知道那些......专家......能不能救他,但是再拖延一会,他就死了。”
“好吧,这些专业问题我们先不讨论。我想知道,病人家属为什么突然飞起来撞到器械架上?还有,你是怎么破坏的门锁?”
“他先攻击我,然后......”
“然后他就自己飞起来,我们怎么知道为什么?”
时寻打断了今非接下来的话,笑着对武嘉城说:“警察同志,你应该问他,不应该问我老婆。”
武嘉城看了时寻一眼:“时老板,我希望在我问赵小姐的时候,你不要替她回答。”
时寻摇摇头:“警察同志,我老婆胆子小,但是因为她家是中医世家,讲究悬壶济世,所以不计后果选择救人。事实证明,那个人被我老婆救活了不是吗?弄坏的东西我们可以赔偿,但是您像审犯人一样审问我们,我觉得这是对我们的侮辱。”
武嘉诚双臂环在胸前,看了时寻一会,突然在脸上挤出点笑容:“未经允许强闯手术室,破坏公共财物,扰乱公共秩序,无论你们的出发点是什么,事实上给正常的医疗工作造成了困扰。时老板,我只是履行自己的职责,并不觉得有哪点侮辱到你们。”
“很好,整个事情经过很简单,至于我们的行为是否触犯了法律,我的律师会跟您交涉。接下来,在律师没来之前,我们拒绝再回答您任何问题。”
时寻说的很大声,武嘉诚点点头,竟然就不再追问,起身走到饮水机前倒了两杯水递给时寻和今非。
“我们也是例行公事,但是我进手术室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个人自己飞起来,时夫人,你说这事不是亲眼见到谁能信?”
今非抬起头看着他,思量着要不要回答。
“是啊,这世界上离奇的事太多了,当时给我也吓一跳。”时寻插话说。
“哦,那时候时老弟就到了?”
“我刚到,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不瞒你们说,前天海市发生了一个案子,死了五个人,这是大案啊,五个人死法一致,调监控看是被个女的隔空打死的。那女的都没碰到他们,你说吓不吓人?”
武嘉成俯下身体,神秘的说:“海市到处都是监控,局里已经锁定了嫌疑人,这几天就能有结果。”
时寻笑了笑说:“警察同志,这事应该是保密的吧,你怎么跟我们讲呢?”
“案子跟我又没有关系,我年龄大了,没事爱八卦,哈哈。”
“哦,我对这些不感兴趣,你要是跟我聊聊海市哪个夜总会漂亮女人最多,我倒蛮有兴趣的。”
武嘉成尴尬的笑了笑,主动结束了这个话题:“时老板,时夫人,需要我给您的律师打电话吗?”
“不用了。”门口有人替时寻回答。
室内的人一齐抬头看向门口,才发现门外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两个人。
两个人像征性敲了敲门,推开门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人年龄稍大,留着一撇小胡子,另一人年轻些,手里夹着一个公文包。
年长的男人拿出证件递给武嘉成,用近乎机械的声音说:“您好,我是时寻和赵今非的代理律师黄茂源,受我两位当事人的委托代替他们处理这次纠纷。”
今非认真的听着来人的自我介绍,对律师这个词非常好奇。
时寻站起来说:“警察同志,我的律师来了,我和我爱人都在28楼2808病房住院,我们没办法久坐,所以我请求让我们回病房休息。”
武嘉成皱了下眉,立刻又面带微笑:“好,如果有需要,还要麻烦二位。”
问询随着律师的到来而结束,武嘉成甚至还送两人到了门口。时寻扯着今非的手,慢慢的走向电梯口。
“今非,一会回病房,我先给你做个普法培训。”
今非早已装成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打定主意不再惹他,立刻连连点头:“行行,老公,你培训什么我都听。”
时寻向来是口嗨王者,逗今非快要成了他的人生乐趣,知道她嘴上说得乖巧,心里自有主意,立刻一本正经的说:“这可是你说的,一会我先给你培训培训夫妻间那点事。”
今非看他又没个正形,偷偷伸手掐了他一把,这回力道控制得刚刚好,时寻却夸张的大声叫嚷:“老婆,痛死我了,一会你得给我好好揉揉。”
今非吓得急忙四处看了一圈,这时候已近午夜,医院里没有什么人走动,今非方才吁了口气,小声对时寻说:“小点声,让人听到丢死人了。”
时寻见她窘迫的满脸通红,烦闷的心情立刻一扫而空,色迷迷的偏头从上到下打量一番,点了点头说:“是应该小点声,免得招来人趴门口听声。”
今非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一颗心快跳出嗓子,磨磨蹭蹭被时寻拖着走,心里七上八下,竟然不知道是期待还是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