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普通人,一天内连吐两次血是什么感觉?
时寻会告诉你答案:心悸欲呕,四肢无力,头脑眩晕。
这是时寻短时间内第二次吐血,所以他本就有伤的身体变得更加虚弱。
身体的虚弱导致精神的萎靡不振,于是意志化身开始虚幻。
意志化身维持不住杀戮之剑,杀戮之剑刺到蛊虫面前,不甘的破碎成无数片。
意志化身变成风中残烛,时寻本应该退出去,可是他却咬着牙,强硬的让自己站在心门前。
这是他和蛊虫战斗到现在,第一次没有选择退却。
虽然这次受的伤最重,也最疼。
心门前的时寻时而虚化,时而具现。无论虚化还是具现,那道意志终究没有散,意志化身的双眼反而越来越明亮,因为他终于想通了一些事情,并且决定了一些事情。
蛊虫迈动八只长腿,慢慢向时寻移动。
时寻的意志化身渐渐稳定,不再虚幻。
“我有预感,这次我退出去,再进来就杀不掉你了。”
“你会吃掉那些碎片”。
“那是我最强的意志,所以我不会便宜你。”
时寻对着蛊虫说话,因为发不出声音,所以显得很诡异。
就像是个神经病。
时寻向前走了一步,迈进心门。
两条腿有些发软,头脑有些不清醒,但是意志更加坚定,意志化身也更加稳定。
蛊虫停下来,疑惑的感应时寻的情绪,因为有淡淡的血腥气在整个心房里蔓延。
心房里当然有血腥气。
但是蛊虫的意识告诉它,新增加的血腥气是它的幻觉,因为那是从时寻的意志化身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
危险气息带着越来越重的血腥气。
蛊虫开始犹豫,不知道是不是继续攻击。
时寻又向前走了一步,因为乏力,姿势就像小孩蹒跚学步。
“我有点提不起精神,所以你在奇怪我为什么不害怕了对吗?”
时寻努力挺直身体,心房里的意志之剑碎片缓缓飞到时寻身边。
时寻看了一眼,那些碎片重新聚到一起,然后融化。
一柄新的意志之剑在心房里出现,静静的悬在时寻面前。
“我虽然怕疼,但是更怕死。我知道这次退出去,就死定了。”
“我不想死,所以,你得死。”时寻握住意志之剑,无声的挑衅蛊虫。
蛊虫开始躁动不安,然后它就展开翅膀飞起来,一条血箭射向时寻,一道乌光紧紧跟在血箭后面。
意志之剑迎上去,血箭变成血雨,洒在时寻脚下。
乌光擦着剑身冲到时寻面前,一张血盆大口朝时寻头上咬下。
时寻抬手,意志之剑在心房里带起一阵狂风,乌光被狂风吹得偏向一旁。蛊虫奋力扑扇翅膀,大嘴已经咬到时寻头顶。
意志之剑卷着狂风劈在蛊虫身上,蛊虫在空中翻滚着,重重撞在心房的墙上。
时寻捂住胸口,用力吸了几口气,忍下心脏传到他意志里的疼痛。
蛊虫翻身爬起,突然狠狠朝心墙上咬了一口。
时寻的意志化身立刻暗淡,似乎再走一步就会消散。
时寻努力向前走了两步,心脏的剧痛让他浑身颤抖。
蛊虫贴到心墙上,不停撕咬心脏。
既然战场是时寻的,那就先破坏掉这个战场,哪怕破坏之后两败俱伤。
时寻咬紧牙,忍着心里的悸痛,终于走到蛊虫身前。
意志之剑高高举起,狠狠劈在蛊虫头上。
蛊虫翻滚着飞起来,在空中张开翅膀,扇了两下,重重向墙上撞去。
蛊虫有着比钢铁还硬的铠甲,剑劈不坏它,但它可以撞坏心脏。
时寻越来越虚弱,意志化身也越来越暗淡,意志之剑从鲜红变成暗红,然后缩回时寻身体。
蛊虫撞击得更加疯狂,它知道心脏被破坏,寄主只有死路一条,但它可以在寄主死亡的那一刻,吞掉残存的意志,然后变成这具身体的主人。
只要变成这具身体的主人,它就可以离开这具身体,寻找下一个寄主。
这似乎是一个悖论。但是造物主在设计它的时候,就给它增加了限制——如果不能吞噬寄主的意志,它就只能被寄主的意志吞噬。在这之前,它无法离开寄主的身体。
除非被外力抓出去。
持续的巨大疼痛不断摧残着时寻的意志,意志终于坚持不住,在蛊虫面前碎成片。
蛊虫收起翅膀,张开嘴向残留下来的意志碎片吸了一口气,意志碎片摇荡着向蛊虫的嘴里飘过去。
只要吃掉这些意志碎片,时寻残存的意志就会变得极为脆弱。蛊虫已经决定,消化完这些意志,就主动向时寻发起攻击。
意志碎片到了蛊虫嘴边,突然停了一瞬。
蛊虫立刻察觉到意志碎片的抗拒,于是向前移动一下,满是獠牙的大嘴向意志碎片咬下去。
意志碎片突然化成无数道流光,主动钻进蛊虫嘴里。
蛊虫愣了一下,不知道它们为什么自投罗网。然后身体里的疼痛告诉了它答案。
意志碎片在蛊虫的嘴里重新凝聚成一柄剑,从蛊虫的上颌钻进去,蛮不讲理的破开蛊虫的血肉,直直钻到蛊虫的胸口。
蛊虫的身体里翻浆倒海,巨烈的疼痛让它抽搐不停,扑扇着翅膀在心房里乱飞。
蛊虫曾经与寄主的意志战斗过无数次,从没遇到这样的情况,于是它就慌了神。
疼痛让它乱了阵脚,来自体内的伤势越来越大,蛊虫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
现在战场移到了它的身体里,它变成了战场的主人。
当战场被破坏,战场的主人就会受到极重的伤害。
但是它想起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于是它就疯狂的用八条长腿撕扯疼痛的部位,当腹部被撕开,一把鲜红的长剑闪动一下,从它的腹部跳出来。
鲜红的长剑围着蛊虫盘旋一圈,蛊虫感应到了它的存在,努力支撑着残破的身体,张嘴向长剑吐出一道血箭。
血箭射到长剑上,长剑在空中停了一瞬,血箭散成无数血滴,血滴渗进长剑里,长剑的剑刃就变宽了一点。
蛊虫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突然的反转让它惊慌失措,然后它就下意识逃出心房。
但是无论怎么逃,它都无法脱离这个战场,它只能沿着时寻的经脉逃窜。
它相信,虽然这个寄主的意志空前强大,但强大的意志只有精神高度集中才能坚持下去,只要精神稍稍松懈,意志就会失去攻击性。
但是它命中注定的对手是这个战场的主人。所以蛊虫虽然在逃,却逃不掉。
意志之剑倏忽出现在蛊虫的面前,然后在蛊虫改变方向的瞬间,从它被打烂的眼睛里钻进去,一路冲到蛊虫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