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继续阅读的陶白,开始复盘了。
他在琢磨这部《狩猎》为什么会引起他如此大的情绪共鸣?
琢磨之下,陶白发现,余章对小说内容把控极好。
他感觉余章不像是在写小说,更像是记录一件真实发生的事情。
就是因为其中的真实感,才让陶白感同身受。为老王所遭遇的事情,感到心疼,感到迷茫,更感到愤怒和无力。
毕竟,人活于世,或多或少会遭受到误解和谎言。
想到这里,陶白兴奋了起来。
他站起身来,在床桌前来回踱步。
“写得好,写得好啊!”
“这篇《狩猎》,绝对能在‘儒林’短篇故事创作大赛中,获得奖项。”
“至少……是银奖!”
即使陶白还没有看完后面的内容,他也敢如此预测。
因为,他对这部《狩猎》很有信心。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情绪波动如此之大的人。
可这短短的几分钟,他的情绪就在无奈、悲伤、愤怒中转换了好几轮了。
“夏紫不愧是夏紫啊,敏锐度一如从前!”
“这余章,也真够恐怖的。”
“一个半小时,竟然写出如此水平的短篇小说,了不得啊!”
陶白搓了搓手,继续往下看。
不看到最后的结果,他总觉得心痒难耐。
这种感觉,可不是太美妙。
被丢出超市的老王,并没有逃离,反而是一瘸一拐的带着浑身的伤,重新折返回来超市。
他上去就给那位男服务员人来了一拳。
而这场打斗,最终以老王成功结账画上句号。
正月初一,镇子上的人,开始集体前往镇子上的寺庙之中,焚香拜佛。
老王也去了。
他并没有因为其他人异样的眼光,而选择退缩。
反而穿上新衣新鞋,挺直身板,穿过人群。
看到老王,众人都对他避之不及,议论纷纷,包括以前的好朋友老李。
老王跪在佛前,突然回头,看向身后好朋友老李。
老李有些茫然。
不知道老王为什么要盯着自己看?
而老王,则用眼神告诉老李,你看看我的眼里,有恶意吗?有愧疚吗?
但凡我问心有愧,又如何敢跪在佛前?又如何会觉得自己委屈?
老王越想越难过,瞬间眼眶里满是泪水。
陶白,也同样如此。
此刻的他,就好像是故事里的老王一般,深刻的感受到了身边异样的眼光,让他无比痛心。
跪拜完,老王起身。
刚好这时,校长组织着学生走了过来,准备让他们一起拜。
小丽也在其中。
看着将他推入深渊的小丽,出现在了代表着“善意”的地方,老王只觉得讽刺,心里更加委屈。
他终于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当着身后的佛像,痛哭出声。
他大步来到老李身边,扯着他的衣领,咆哮着问道,怎么,你不想和我谈谈吗?
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你好好看看我,看我眼里到底有什么?
老王的眼里,没有别的,只有无助、绝望和委屈!
老李终于看到了,然后他却愣在了原地。
回去后,老李在安抚小丽睡觉。
而小丽却小心翼翼地说,其实之前她所说的,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老李终于明白,老王,确实什么都没有做过。
第二天,老李来了一些家里做的饭菜,来到老王家看望他。
老王的备用钥匙,一直在他那里的。
老王对老李的到来,倒是没有多少介怀,只是欣然的接受了好友带来的食物。
他知道,这是好友老李的好意。
故事内,老李相信了老王。
故事外,陶白的眼泪已经滑落了下来。
他为老王终于能得到信任,而感到开心。
可故事,还没有结束。
本来还为老王感到高兴的他,心里猛地一紧。
难道,还有反转?
我靠,余章这是要虐死人的节奏吗?
给好人来个好报不行吗?
即使陶白心里有些不太愿意接受那不好的结果,但他还是被故事吸引的挪不开眼。
他拉着鼠标滚轮,继续阅读下面的内容。
余章在校园论坛里写的“枪响了”,他深信会出现在这部《狩猎》之中的。
只是怎样出现,他猜不出来。
吃完老李带来的食物之后,老王就让老李离开。
而老李却说,他只是想陪着他待一会儿。
之后两人相对沉默……
一年后,老王的儿子成年了。
在老王儿子成年礼上,镇子上的人们纷纷前来祝贺。
好似以前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在成年礼上,村长送给了老王儿子一把猎枪。
预示着勇敢。
这镇子,以前都是猎户。
所以有此习俗。
收到礼物的儿子,很是开心。
吃饭时,老王再次遇见了小丽,她依旧在角落里发呆。
看着小丽,老王本不想帮忙,但想到对方只是个孩子,便再次带着善意朝着小丽走去。
温柔的背起她,将她带到了老李的身边。
成年礼之后的某一天,老王带着儿子来到了镇子山上的树林里,教儿子如何使用猎枪,如何涉猎野物。
他让儿子在原地等着,他先去看看有没有野兔之类的。
没一会儿,老王就看到了一只野兔,就在他试图将野兔赶到儿子那边时,一颗子弹从老王的身旁飞过,击中了他身边的大树。
惊慌的老王立刻冲到了树后,探着脑袋,小心翼翼的看向枪响的方向。
发现坡上有一个人影。
那人站在阳光里,逆向而去,根本看不清是谁。
人影也只是短暂的停留,随即便离开了。
终幕,只有一句简单的话:
“枪响了,你看见谁开枪了吗?”
“我看不清,他站在道德制高点,他在阳光下!”
……
至此,故事结束。
没有言明开枪的是谁。
陶白有些失神:“难道,开枪的是老王的儿子?”
他有些不敢相信。
但突然又觉得,如果在这时候纠结是谁开的枪,那么这部《狩猎》,他算是白看了。
因为,余章所给的开放性的结局,是告诉读者,开枪的不是某个人,而是镇子上的每个人!
当主角被定性为某一种人之后,他就成为社会的猎物,或者说是舆论的猎物!
故事读完良久,陶白都处于深深地震撼之中。
又过了不知多久,陶白眼中突然浮现狂热。
“不止是银奖,绝对不止!”
“这部《狩猎》,很有可能……”
“获得金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