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寺就交给你了,不要让为师失望。”
刚刚睁开眼,法海就看到一个肥头大耳的光头和尚一脸郑重地拍着自己的肩膀,然后头也不回朝着山下大步走去,仿佛赶着去投胎一般。
法海傻傻的站在寺门口,
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脑子里木木的,只记得前几分钟还在参加公司那无聊的团建,看到路边有一个荒废的寺庙,就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
看到只剩下一个脑袋的落寞佛像,想到了同样无亲无朋孤零零的自己,不由得双手合十拜了一拜。
没想到睁开眼睛就到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法海有些无力的扶着额头,
踉跄着走出了寺庙。
寺外是一块长满了杂乱野草的坪地,满目破败荒凉,只有一条踩出来的泥泞小径,看得出来香火并不旺。
坪地的边缘长着几棵老桃树,金色的阳光穿过烂漫的桃花,亲吻着法海的脸庞。
他背靠着桃树,眺望着远方的湖泊,一段段零碎的记忆,伴随着吹来的湖风,出现在脑海里。
西湖……钱塘县……余杭郡……静海节度使……大乾上元五十一年……
乾庭势弱,令不出长安京。饥荒瘟疫,诸侯并起,民不聊生,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法海整理了前身的记忆,很快明白,自己是穿越了。
这里与他曾经生活的和平蓝星不同。
混乱,动荡,
人死魂不消,妖鬼横行。
前身也叫法海。
是一个寒门子弟,一年前父母被一只飞头鬼害死,家产也被村霸霸占,无奈只得流浪乞讨求活。
幸运的遇到了游方僧人福信,用一手大力牛魔功轻松收服了渴望获得力量复仇的法海,便一直鞍前马后为福信效劳。
师徒二人把一座无名的废弃神庙整修了一下,取名金山寺,总算有了个落脚地。
金山寺?
法海?
自己是蜀汉翼侯法正的后代,姓法名海,竟然成了金山寺的法海?
法海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有些哭笑不得。
前世看白蛇传的时候,可没少骂老秃驴多管闲事,没想到,自己居然成了少年时的法海。
他当然不想成为电视上那个古板固执的老和尚,青灯古佛,孤老一生。
上天既然让自己来到这个有趣的世界,那自然要活得精彩。
法海揉揉太阳穴,想再细细浏览一下前身的记忆,却发现自己的识海,被一颗慈悲而冷漠的佛头塞得满满当当。
他意念一动,佛头竟然出现在自己的手里。
原本只是顽石雕刻而成的凡物,现在在他眼里,却满是神秘的气息。
这是哪尊佛的雕像呢?
法海仔细地回忆荒庙上的牌匾。
“无量光佛?”他轻轻呢喃。
佛头忽然放出柔和的金光,光芒交织穿插,慢慢地没入印堂穴,一块金色的面板在识海里若隐若现。
姓名:法海
道行:一年
金轮大法一重(升级条件:六十两黄金,一条魂魄)
神通:灵眼(寻宝,阴阳眼)
魂魄?看来要去钱塘县周边看看了。
现在兵荒马乱,北方来的逃民很多,这些饥民成分复杂,为了一口吃的什么都敢干,县里根本不敢放他们进去,所以一直在县城边缘徘徊。
落单的,或者饿得不能动弹的流民周围,时刻都有冒着绿光的眼睛在虎视眈眈。每天都有流民死去,却看不到尸体。
与此同时,恶鬼索命的传闻也比比皆是。
恶鬼暂时没法对付,但是为刚死的人超度亡魂是金山寺的传统业务之一,自己还是能够办到的。
说干就干,男儿行事绝不拖延。
法海收起佛头,回到了金山寺里。
福信做迷信收入不菲,这次出门也没看到带多少,肯定还藏在寺里。
“般若诸佛,般若巴嘛空,灵眼,显法!”
法海念头一动,无师自通地念出一段咒语,眉心冒出金光。
木头佛像后面金钱的光芒在闪动,在寺庙的地底下,似乎还隐隐有七彩的宝光在闪烁,但是埋藏得太深了,没有大量人力是无法挖掘出来的。
想起来了,佛像后面的钱财是福信留给自己的,够自己大鱼大肉吃喝几年了。大乾的佛门可没有不许吃肉成亲的戒律。
坐吃山空可不是法海的风格,再说,没有实力,如何能在这乱世护住金山寺?
一不做,二不休。
法海把福信的私藏通通掏了出来,总共有十几两黄金、一百多两白银、还有几吊钱和几块玉璧,半点也没剩下。
他找来一件废旧的僧衣摊在供桌上,把福信的血汗钱放在僧衣上,打包通通带走。
金山寺离钱塘县南关不到两刻钟。在安平时期,钱塘县是联通余杭郡和爱郡的要道。
城门黎明而开,日落而关,有时城门关闭后,行人会被困在门外,无处过夜。这样在城门外的路边就出现了客栈、餐馆等服务设施,时间一长,就形成了聚集的村落。
尤其是南北城关附近,富户们甚至集资修了低矮的城墙,分别称作南关城,北关城。
金山寺的业务主要也就是在四个城门之外,县城里面的大户一般是看不上和尚的。
南关城边缘黄记春卷店,饿坏了的法海正在大口吃着静海道特色食物春卷,谈不上什么美味,但胜在量大管饱。
一阵嘈杂的吵闹在外面传来,
很快就围了一圈看客。
高大的个子让他很快就看到了路边的争端。
一个穿着绣花襦裙的小娘子,被两个膀大腰圆的净街虎堵在街边上。
这两个净街虎一个叫蛇爷,一个叫提爷,是南关水蛇帮的话事人。
小娘子身材娇小,却笨拙地举着一把硕大的红色油纸伞,紧紧地贴在墙壁上,艰难地把藕臂竖在身前,徒劳无功地抵御着贴得越来越近的街溜子。
她紧咬着樱桃小嘴,
神色间欲语还羞。
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楚楚可怜的大眼如同一汪秋水,溢满了惊恐和无助,像一朵即将被暴风雨摧残的出水芙蓉,让人怜惜。
蛇爷一手撑着墙,一手挑着小娘子削瘦的下巴,调笑道:“小娘子,你好俊俏呀,哪个地方逃难过来的呀,让哥哥好好疼你!”
提爷从另一侧紧紧地挤着小娘子,粗糙的手指装模作样地刮着她脸上的泪珠:
“这小脸真滑!啧啧!这眼泪真让哥哥心疼。只要你从了哥哥们,以后吃香喝辣,南关没人敢动你。”
法海眼神一阵闪烁,抹了抹嘴站起身来,丢了几个铜板在桌上:“不用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