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喜欢哪个呢？”

左道奇神情僵硬，面皮抽动，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一眼姬灵舒。

他面色从容，一副正义的模样，似是顺着姬灵舒的话看了一眼程应心以及其身后的那些弟子们。

选哪个？

要是左道奇自己选，毫无疑问肯定要选徐蓉蓉，这女人长的却是妖孽，童颜巨乳总是男人的心动。

但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动声色的再次扫了徐蓉蓉一眼，传音给姬灵舒道。

“灵舒你自己选就好。”

“人家不会选人嘛，叔父你看看哪个比姐姐的采儿、还有大母的花容更好，人家就选哪个。”

姬灵舒不依不饶，直接走到左道奇身边，抱着他的胳膊说道。

胸前的丰盈之处与胳膊的触感让左道奇心中微微一荡，想要收回手臂却又有些不舍。

只是眼前这么多人，自己与姬灵舒太过亲密，传出去对姬灵舒的名声总归是不好。

“每个人选身边的人，都有自己的标准，昌邑的标准是她的标准，太皇太后也有她的标准，所以采儿和花容都是各自选择的结果，灵舒你也得有自己的标准，这就是长大。”

左道奇义正言辞，言语间带着关切。

姬灵舒白了左道奇一眼，似乎对于左道奇的回答不算满意，但也不能算差，于是她决定放过左道奇。

她瞧了半晌，最后指向徐蓉蓉。

她迈着欢快的脚步来到徐蓉蓉身边，冲着程应心甜甜一笑，“程掌教，我能选这位妹妹吗？她看起来好可爱呢。”

程应心面上浮现难色，徐蓉蓉是她选定的下一任道斋掌教，被姬灵舒点中，她难免心中有些不愿。

只是之前的话已说出口，于是看着姬灵舒说道，“那公主答应我的事情…”

姬灵舒拍了拍胸膛，“放心吧，叔父最听我的话了，叔父，你说是吧？”

左道奇点点头。

他倒是明白了姬灵舒这丫头在搞什么鬼了。

他听姬灵舒的话，但皇帝不听他的话，姬灵舒答应的事情已经做完，剩下的事情也跟她无关。

还真是…奸诈呢。

左道奇心中暗笑。

程应心自然没有那么容易打发掉，她修行出了些岔子，虽然有点呆萌，但不蠢，自然是要看到效果的。

巫山道人见玄妙真人颇为满意的表情，哈哈大笑道，“这是件皆大欢喜的好事，不但程师侄的事情办好了，公主也有了伙伴，程师侄也为徒儿找到了好去向，三喜，三喜！”

程应心面上有些不好看，强颜欢笑，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这女人长得很妖，且又是修士，多半早已是诸多邪教大孽的眼中之物。

左道奇笑着说道，“没错，既然程先生愿意对灵舒好，那本爵爷便觉得，程先生也是自己人。”

他知道到了自己表态的时候，只是让他放弃修建皇陵，那是万万不能的。

这句话一出，不止姬灵舒面上浅笑，心中觉暖，便是程应心以及其身后的一众弟子，也不由的羡慕的看了姬灵舒一眼。

左爵爷重情之名，年幼是贵妃的恩情至今依旧记得，其对西苑公主爱惜至极，实非虚言。

“那左爵爷何时下令，让这皇陵罢工…”程应心面上露出喜色，连忙开口道。

平心道斋修行功法与善行有关，最是讲究无愧于心，她若是能劝说左道奇上奏皇帝善待百姓，说不得借助这股力量能够让他再度窥见突破阴神的契机。

左道奇笑了笑，“不过程先生却是误会了，这皇陵之事并非程先生看上去的这般简单，你如今也是自己人，我便跟你说说。”

程应心傻乎乎的竖起耳朵，一旁的巫山道人心中却是忽然浮现一抹不详的预感。

他可不认为，知道的太多是件好事，尤其是皇家朝廷的事情，在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注定要掺和进去了。

“左爵爷心中有数就好，老夫…”

“巫山前辈且慢，巫山前辈对灵舒如此喜欢，恕晚辈无状，便与前辈攀个忘年交，你我交情，前辈这刻意回避，倒是显得左某小气了。”左道奇义正言辞，一脸坦诚。

巫山道人虽修行数百年，但终究都是青灯苦竹常伴身侧，乃清修道德之人，耍嘴皮子，真不是左道奇的对手。

玄妙真人面色虽然如常，但却是小声传音给姬灵舒。

“我算是知道你这丫头这么多心眼都是跟谁学的了，就说记得姐姐没那么多小心思。”

姬灵舒捂嘴笑着，身旁的徐蓉蓉还有些呆萌，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已经成了眼前西苑公主的贴身女官。

巫山道人还想说什么，左道奇已经开口。

“陛下新君登基，朝中风波恶，不知有多少野心勃勃之人，之所以要建皇陵，便是为了钓鱼，钓出这群有野心的贼子们！”

程应心面色微滞，她也听出来不对劲儿了。

巫山道人更是转身就要走。

左道奇依旧侃侃而谈，“那群贼子要坏国运，我且问两位，是在京城中搞破坏造成的危害大还是在城外荒山野岭处建一方承载皇陵任由他们破坏给百姓带来的危害大？”

“程掌教，你是明事理，你觉得呢？”

程应心嘴角抽搐，感觉胸口有点疼，“城外好点，毕竟远离百姓。”

“巫山前辈，您觉得呢？”

巫山道人冷哼一声，他是真的有点忍不住了。

左道奇继续说道，“程掌教现在明白了吗？”

程应心不想说话了，她感觉被套路了

左道奇又道，“那群贼子中，极有可能存在真人，我只是小辈，登楼以下勉强能够应付，但要是真人…”

他面有难色的看向巫山道人。

见巫山道人将目光移到玄妙真人身上。

他解释道，“玄妙真人来时肯定被察觉了，晚辈现在有个主意…”

左道奇说着，巫山道人一脸便秘神情，只是玄妙真人在此，不好发作，于是再次瞪了程应心一眼。

程应心已经基本被洗脑了，不但没看到巫山道人的眼神，还兴致勃勃的对左道奇道，“左爵爷，计划何时实施？”

左道奇看向姬灵舒，“灵舒还想玩几日？”

姬灵舒白了左道奇一眼，风情万种，摇人心魄，“叔父越来越坏了，就喜欢骗女人和老人。”

左道奇听着传音，面上一副关切，“是不是风入眼了，我帮你吹吹。”

姬灵舒轻哼一声，拉着徐蓉蓉的手，“蓉蓉姐，跟我回京城吧，我带你去见我姐姐，羡慕死她。”

玄妙真人似笑非笑的看了左道奇一眼，她明显能感觉到，现在巫山道人的活，之前这家伙一定是打算安排给自己的。

倒是个大胆的小家伙。

不过又想起在晋水之畔时，与二品的普慈论道，那时候这家伙的大胆便能看出几分。

眉心印着一朵金莲的女道姑，穿着很是保守，但这一眼的风情，却是比那穿着情趣道袍的程应心还要更胜几分。

事实证明，一个女人的妖媚，与穿着虽然有关系，但更与神态、眼神、气质各个方面有关。

左道奇心中不动声色的做出评价。

半个时辰后，左道奇与莫屠等人站在山腰，恭敬的看着被巫山道人和玄妙真人共同守护在中间的姬灵舒。

莫屠扭捏无比的喊道。

“公主回宫！”

冬！

冬！

有虎卫将士擂鼓为公主送行。

祥云飘起，继而左道奇与文先生一起躬身作揖。

夜幕。

莫屠站在左道奇身前，低声说道，“你这方法到底靠不靠谱，他们真有这么傻？”

左道奇压低声音道，“你想想，那位蛮族三品强者昨日走的是不是很是时候？像不像被人故意支走的一样？”

莫屠摸了摸脑袋。

“蛮族三品被支走，是不是意味着他们要动手了？但这两日玄妙真人先到，后来又来了个巫山道人，你说他们还会出手吗？”

“肯定不会啊，毕竟用两个真人换咱们，不值吧，你最多值一个真人换命，虎卫的话…”

莫屠竟然真的开始计算。

不会说话你就闭嘴吧。

什么我只配跟一个真人换命？

老子的命，十个真人都比不上。

左道奇扫了莫屠一眼，知道这莫屠一肚子坏水，多是故意这么说的。

果然，莫屠接收到眼神，停止了他那离谱的计算方式，面色一正，轻声说道，“按你的想法，那群人确实该坐不住了，动手就在一两日内，但…”

“你真的怀疑会有阴神动手？”

“不是怀疑，是一定，在这方犬戎山的主人走的时候，我便知道，一定会有阴神出手了。”

莫屠摸了摸脑袋，“我去跟老文说一下，他脑子比你活。”

左道奇对文先生也是颇为好奇的，“对了，这文先生以前是做什么的？我感觉按照他的能力，给你搭档，真是浪费。”

莫屠瞪了左道奇一眼，却是叹息一声，“你说的对，他确实不该跟我在一起。”

左道奇见他面上如此神情，心中明白，多半又是党争了。

这在封建王朝很是正常。

“昔日先帝欲废除奴隶制，张相与郑公各自给出建议，起初先帝重用郑公，郑公推行新政，可惜…失败了，后来的事情你也都清楚了。”

左道奇默然，在莫屠简练的言语中，不难看出昔日朝堂上政局的变化与民间的息息相关。

“老文便是在那时被贬黜的，在郑公被贬黜北地后，老文第一个上疏为郑公开罪，便被贬了，又在南方当了数年知府，幸好张相并不介意，没两年便让他当了虎卫的主溥，在河谷之战后有提拔为总参军…”

“但你知道吗？老文是乾元十八年连中三元的状元郎，便是如今张相，也不过独中两元罢了。”

左道奇闻言，不禁为文先生生出一种叹惋。

若是没有张相，郑公一直执政，不说别的，如今官至六部主官也是至少。

不过文人埋没一生，不过等闲之事，历史早已屡见不鲜。

“相较于我知道的那些人，文先生已经很幸运了。”

莫屠微微抬头，“你说的谁？”

“你不认识。”

莫屠走了，去跟文先生商量计划。

左道奇躺在山坡上，面朝明月，今日与莫屠提及文先生旧事，却是让他想起了前世那些被不断贬谪的大诗人们，不由的，念诵几人之诗句，却处处都是故国山河。

不由的，他有些想地球了。

尽管在地球上，他没有如今这中超凡脱俗的实力。

在他心有所感之时，忽见妖风乍起，遮住明月。

山巅有虎卫斥候勐然大喝。

“敌袭！”

“敌袭！”

“敌袭！”

声传三山，响彻群峰。

左道奇起身，只见月下一道人影身穿黑色斗笠，几乎遮住明月，似从月中而来，其身上散发着一种惊人的憎恶之气，似怨天怨地，强烈的怨气让左道奇哪怕不见其人面容，心中也不禁生出几分怨气。

这怨气，来的莫名。

“谁是左道奇？”

左道奇起身，周身雷霆轰鸣，照耀身侧方圆三十丈，三钱剑长啸。

“左道奇在此。”

“你惹了不该惹的人。”来人停在空中，目中浮现一抹冷意，凝视左道奇。

左道奇忽的轻笑一声，身后勐虎长啸，“你要在六卫军阵中，杀我？”

声音没有感情波动，却能让人听出奇妙的戏谑。

此人，是真人！

“杀你的人，不是我！”

此人身后斗笠迎风而长，竟然愈发膨胀，在顷刻间化为一道天幕。

方才月光姣姣在顷刻间化为夜黑风高。

勐虎与古怪的吼声响起，但左道奇却看不到了。

他被困在了这道黑色天幕中。

左道奇目视前方，目中带着一种莫名之色，“你们的目的，是我？”

“不，是此山中的所有人，你只是我的目标。”

一个高大的人影，身穿一身赤金色铠甲，纵然在一片黑暗中，也绽放着一种奇妙的寒光。

其人手持方天画戟，面部肌肉线条极其硬朗，似勐虎一般。

“很多人说你是三品之下第一人，我不信。”

这个人，并不是真人，左道奇微微松了口气。

听到他的挑衅，嘴角不自觉露出一抹笑容。

“很多人都不愿相信，但他们，都死了。”

“那…我等你来杀我！”

来人自信异常，轻声说着。

但这片黑暗空间，却随着他开口而开始震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