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能被感受出来的,不爱也是。
当初口口声声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的人,现如今已经变成了用獠牙咬着她的恶兽。
他对现在的她,早就没了最初的温柔和耐心,只是占有欲在作祟。
他不允许自己喜欢过的东西被别人沾染,所以宁肯毁了她,也不肯放她自由。
房间内的感应灯突然闪烁起来,发出微弱的鸣叫。
黎荆曼瞬间闭眼,傅景行在同一时间睁开眼。
这是跟婴儿房联通的一个感应装置,一旦婴儿房的孩子哭声大到一定程度,感应灯就会发亮。
傅景行在闪烁的灯光中注意到黎荆曼竟然不知何时转过了身用正脸面对他后,眼中的神色变得温柔。
他怕感应灯的声音吵着黎荆曼,迅速地关闭了感应灯。
黎荆曼犹豫了下,没再装睡,也缓慢地装作被吵醒那样睁开眼睛。
傅景行在她起身之前又把她塞进了被子里,细心地用被角把她裹好:“没事,你接着睡。”
说完,他起身,径自去了婴儿房。
黎荆曼本来就不困,干脆悄悄跟在他身后。
见他进了婴儿房动作熟练地开始哄孩子,她的目光变得十分复杂。
这个孩子叫傅虔,虔诚的虔,名字是傅景行取的,打从生下来起,也一直是傅景行在带。
傅景行这个人,对自己想要什么一直很明确,他当初说了让她生孩子,的确就只需要她负责生。
至于生出来怎么养,黎荆曼一点都没操心过,他全权包办。
从白天的奶粉到半夜的哭闹,都是傅景行在看顾。
黎荆曼基本不插手,又或者说,她甚至都没看过那孩子几眼。
毕竟这个孩子不是她自愿生下来的。
那时的她已经心死如灰,对这段婚姻彻底无望,一心只想离婚,甚至找了专业的律师,拟了好几份离婚协议书。
傅景行骗她说,他们结婚后没度过蜜月,只要她跟他去海岛,把蜜月过完,他就同意放她走。
她信以为真,结果第一天到海岛,就被他用手铐锁在了床上……
人是可以被驯化的。
这是傅景行在把她带去的第一天教给她的道理。
而后的每一天,他每天都在为让她听话,适应他而努力着。
谁能想到人前斯文优雅,品相温柔,妖孽勾人的傅景行,在床上用的却是不折不扣的强硬手段。
昼夜交替的疯狂索取,不容她有任何拒绝。
她也确实无法拒绝,毕竟那两个月她基本都被他绑着,连挣扎都成了可望而不可得的奢侈。
她不知道傅景行是如何看待海岛的那段时光的,但于她而言,那是一段难以启齿的噩梦。
黎荆曼冷漠地从婴儿房收回目光,再没多看正在哄孩子的傅景行一眼,转身又回了卧室。
这次身边没人,她倒是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大概是之前想到了海岛,黎荆曼竟然在噩梦里,梦到了海岛上发生过的事。
……
漆黑的视野,冰冷的手铐,挣扎间手铐与床头摩擦,发出铁质碰撞的声音。
无法逃离的手掌,滚烫地禁锢在她的腰身。
什么也看不见的情况下,声音就变得格外的清晰。
男人的轻笑声低哑性感。
“哭什么,老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子到底有多好看。”
……
黎荆曼骤然惊醒,惊惧地从床上弹坐起身,脸上全是冷汗。
屋子里只有她自己,傅景行大概是留宿婴儿房,不会回来了。
黎荆曼松了口气,捂着胸口缓了好一阵,才缓下来那种极度恐慌的感觉。
竟然梦到了那时候的事。
那座……海岛。
只有他和她两个人的岛。
让她尊严尽失的岛。
那宛如炼狱般的两个月,最终在傅景行达成让她怀孕的目的后画上句号。
黎荆曼咬唇,打开床头灯的控制键,室内顿时光晕一变,周遭依旧漆黑,甚至更黑了,伸手不见五指。
但又多了很多星光一样的光点,她仿佛置身宇宙,周遭就是万缕星尘。
这是傅景行按照心理医生的建议给她安装的星空灯。
确实,在某些她情绪崩溃的时刻,会起到安抚她的奇效。
黎荆曼抱着自己坐在华美的灯光中,眸色暗淡。
人的确是可以被驯化的。
她被傅景行从海岛带回后,一度怕他到噤如寒蝉的地步。
她开始极度畏惧跟他产生接触,无休止的做噩梦。
后面更是食欲全失,对任何食物都提不起胃口。
傅景行发现她不对时,她已经怀孕三个月,因为营养不良和积郁成疾出现了一次小产现象。
傅千语也是在那时才意识到她嫁给傅景行似乎并不开心,在傅千语的帮助下,她逃跑了第一次。
傅景行带人找到她时,她就坐在产科门口。
她至今都记得他那时看向她的眼神,阴郁,冷沉,带着浓重的戾气,吓人的简直都不像他。
可两人沉默地对视不过三秒,他却又笑了。
眼角微扬,如果不是眼底那抹挥之不去的森寒,她几乎要以为他是真的在笑。
他温和的问她:“老婆,你在这里做什么呢?听话,跟我回家好不好?”
本质上,打从他出现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没得选了。
在他的私家车的后座,他抱着她,轻轻抚摸着她还没开始显怀的腹部。
动作温柔,眼神温柔,就连语气也十分温柔。
贴在她耳边轻声问她:“老婆,你刚刚想做什么,你是想杀了我们的孩子吗?”
黎荆曼没答,事实上,她逃出傅家后在产科门口坐了三个小时。
她什么也没做,就在手术室外面干坐着。
看着手术室内的人来来往往,直着进去,弯腰扶着墙走出来。
直到自己全身发冷,手脚冰凉,她都只是沉默地看着那些人,一动不动地坐着。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挂号。
但傅景行显然只在意他眼睛看到的内容,所以他威胁她:“我劝你最好别打这个孩子的主意,老婆,你一定要乖乖地把他生出来。”
黎荆曼不回答,傅景行也不在意。
温柔地抚开她脸颊两侧的黑发,轻轻地在她唇瓣上亲了一下。
然后把嘴唇移到她的耳边,嗓音温柔,宛如恶魔的低吟。
“否则我就再把你关回那座岛上去,再也不放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