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耀哥的哈哈大笑起来,一拍桌子,“赔钱,我也不多要,就1000块!”
那几个小混混也在一旁附和着,不过因为有公安在,他们不敢太放肆,声音有点小。
雨水现在也冷静下来了,她是越想越不对。
她骑得好好的,速度又不快,对方从旁边突然钻出来,她当时根本不可能避得开,所以不可能只是自己一方的过错。
而且她怀疑,对方有碰瓷的嫌疑。那个盒子是盖着的,谁知道里面的东西原来是完整的还是本来就是坏的?
一听她这么说,那个耀哥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你胡说什么呢?这可是我们老金家的传家宝,公安同志,不信你问问我那几个兄弟,是不是刚才还好好的?我可是偷偷从家拿出来给他们几个开眼界的,看完了还得偷偷放回去,现在变成一堆碎瓷了,我回家没法交待啊!”
那几个人忙七嘴八舌地给他做证,“就是,就是,没多久之前我们看时还是完整的一个瓶子呢。对了,就在他们家看的!”
几人同时指着其中一个小个子。
那小子见大家都看向他,把胸脯一挺,“就是在我家看的,就在后面那条巷子里,耀哥从我家出来没多久就被这娘们,哦不,被她给撞了!”
一时间,场面就僵持下来了。
那公安同志看双方各执一词,他也有点犯难,本来以为只是个小事儿,可没想到涉及的金额这么大,双方又各有说法,他也不好随便就下判断。
一大爷一看这情形,就在旁边建议道,“小同志,您看咱们也不好在这边担误人家店里的生意,是不是上派出所里再说啊。”
那位公安同志一下子被提醒了,是啊,自己解决不了,可以回所里请老同志们出马,况且,他心中也有一些疑惑,需要回去证实一下。
于是,一行人转而往派出所而去。
一大爷偷偷和赵家老大说,“你赶紧回院儿里去,把这边的情况告诉大家伙儿,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另外,让柱子赶紧上派出所一趟!”
赵家小子点点头表示明白。
四合院里,许大茂此时刚刚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问林鸿月,“嫂子,柱哥呢?有没有人去厂里喊他?”
林鸿月摇摇头,别看她平时主意挺正的,但头回碰到这种事情,她也慌了。大家伙儿在这里七嘴八舌地说了好些,可是,一个有建设性的意见都没有。
现在雨水那边什么情况她也不知道。
她现在慌得很,三位大妈,还有院里的婶子们,都在一旁安慰着她,娄晓娥当然也在其中。
大齐已经被秦淮茹主动接过去照顾了。
而男人们,则在讨论这个事情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
这就是住大院子的好处,不管平日里怎么吵怎么闹,但如果有哪家真出了什么事情,邻里之间基本上都会出手相帮的。
许大茂一看林鸿月这样子,知道她现在是没有主心骨了,还是得去找傻柱。
于是,他和娄晓娥说了一声,推上自行车就往外走去,在门口刚好碰上了回来报信的赵大军,也就是赵家老大。
从他嘴中得知事情的发展,许大茂心下说,事情的走向可不太妙。没有证据,就无法确认对方是碰瓷。不说全赔,就算只赔一半那也是要了人命了,这可是1964年,这年头,一下子能拿出500块的人家就没有几个,更别说一千块了。
还是尽快叫上傻柱去派出所看看吧!
骑了没多远,就见傻柱提着网兜饭盒,正哼着小曲儿一摇一晃地往家走呢。
他脚上一使力,把自行车往前一横,拦住了傻柱的去路。
“谁啊—”
傻柱正要开骂,定睛一瞧是他,把话又给憋回去了,“原来是大茂啊,你这是搞什么鬼?”
许大茂也不和他啰嗦,“雨水出事了,先上车,路上说!”
傻柱一听是妹妹出事了,也知道事情紧急,二话没说就跳上车的后座。
许大茂迈力地蹬着车,用最简单的话把事情说了一遍。
傻柱在后座上气得火冒三丈,“我倒要看看,是哪几个混蛋敢欺负我妹妹!”
“柱哥”
许大茂实在是怕了他这个暴脾气,“要教训那些人以后有的是机会,今天到了派出所里你可不能犯浑,现在最主要的是,要把眼前这个危机给解除了。真要判了让雨水赔钱,那可就麻烦了,人家鉴定师可是说了,那东西确实值钱,1000块都是往少了说的。”
傻柱知道是他是为自己好,强压住心里的怒火,应了一声,“兄弟,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只是,”
他心里愁啊,怎么妹妹就摊上这么个事啊,“要是公安判定是我妹妹碰的,那是不是就要赔钱了?那么多钱,我们哪里拿得出来!”
许大茂心里也没有底,这年头又没有天眼监控录相之类的,谁能证明是对方故意撞上来的呢?
说话间,派出所到了。
雨水一见到哥哥,马上扑过来,委屈得不行。
许大茂则向一旁的一大爷询问情况。
一大爷他们其实也没到一会儿,到了之后,那个公安同志就让他们在外面大厅等,然后就抱着那箱物证进了里面的办公室,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那几个小子有没有骚扰你们?”
许大茂看向旁边那几个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小子。这年头,其实小混混并不多的,这回一下子见到好几个,他也算是长了见识了。
一大爷摇摇头,拿手指向一个角落,“他们不敢,有老李在呢!”
原来,在角落里坐着一位穿着便服的老大爷。
“那是派出所以前的老公安老李,退休了,在家觉得没意思,正好所里缺人,就在这边帮忙看看门,值值班什么的。一般的小混混,在他面前,谁也不敢造次的。”
听了一大爷的解释,他这才明白。
对了,徐大哥不是调这边当副所长了吗?他刚刚一急,都没想起来,怎么没见着他,不会是下班了吧。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他正想去问那位叫老李的退休公安呢,就见外面走进来两人。
穿着制服,精神抖擞的。
前面是位中年人,四十岁的样子,后面那位就是他刚在心里念叨的徐大哥。
看到他,徐志武脚步一顿,又拿眼睛扫了一下屋内的状况,他就没着急过来和他打招呼,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待会儿私下说。
一大爷向两人迎过去,“张所长,您可回来了!您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这是我们院里的小姑娘,在路上走得好好的,就被人给讹上了。”
他拉过一旁的雨水,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事情说了一下。
当然,他说的话,肯定是偏向雨水的。
那个叫耀哥的可不干了。
“嘿,你这个老头子可不地道,当时你又不在场,你凭什么就说是我主动撞上去的,明明是这个小丫头骑车不长眼睛,把我给撞倒了。哎哟,可怜了我的传家宝哦,我回家可怎么向老头子交待啊!”
说到后来,竟然打起了悲情牌。
“金耀祖,咱们打的交道也不少了,你就别在我这里唱戏了。我问你,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就这么拿着在街上走,还不小心一点?我怎么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啊?”
听张所长说话这语气,看来这个所谓的耀哥在这边的记录不太良好。
“哎呀,张所长,您这回可真是冤枉我了,这真是我家的传家宝,刚才你们所里的一位小同志已经找鉴定师鉴定过了,确实是个宝贝,很值钱的。不信您可以问问那位小同志。”
傻柱这时候冲了上来,“就是你这个小子欺负我妹妹是吧,看我不打死你!”
张所长和徐立武赶紧把他拦下,张所长语重心长地道,“这位同志,你先不要冲动,可不能动手打人,那样的话你有理也会变成无理了。况且,现在事情还没有最终确定呢,你急什么?”
许大茂和一大爷也赶紧拉住他,好说歹说的把他给安抚好了。
“柱子!”
一大爷有点生气了,“你犯浑也不看看场合,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把事情了结掉,你打人能解决问题吗?搞不好还要把自己给搭进去!”
张所长点点头,对傻柱说道,“多听听老易同志的意见,对你没坏处的。”
这时有位公安民警从里面办公室出来了, 20出头的样子。
他就是出警的那位小公安同志,姓郑,叫郑东霖,是这个派出所最年轻的一位,今天晚上是他和老李两人值班。
也是傻柱他们运气好,两个所长正好去分局开会了,这个时候才回。
小郑民警走到两位所长面前,把他们拉到一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张所长和徐立武两人一对视,点了点头,就跟进了里面办公室。
徒留对立的双方在原地大眼瞪小眼,就这样对峙着。
见傻柱还有些蠢蠢欲动,许大茂赶紧把他拉到一边,“你知道刚刚那张所长旁边的那人是谁吗?”
“谁啊?”傻柱压根就没注意那两位所长。
“他就是徐立武,我师傅的儿子。”
“他不是在公安局上班吗?怎么又来派出所了?”徐立武傻柱其实也见过两三回的,刚刚还真是没注意看。
“刚调过来,嗨,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有我徐大哥在,我想他应该能想办法帮帮雨水的。所以,你现在得稳住,去安慰安慰雨水吧。我一会儿找机会和徐大哥说。”
就一会儿功夫,三人从里边出来了,这时是徐立武开口了,“哪个是小猴子?”
“报告公安同志,我姓侯,叫侯小宁,小猴子只是我的外号。”
那个小个子嘴皮子还挺熘的。
“好,那侯小宁,你带我们去你家一趟,还有金耀祖,你也跟上!”
“哎,公安同志,您这是唱上的哪一出啊,我的瓶子是在街上被那女的撞坏的,和小猴子家有什么关系?”
一听要去小猴子家,金耀祖本能就觉得不太对。
徐立武把眼一瞪,身上的煞气就散了出来,“问什么!查桉需要,让你们去就去!”
那两小子吓得一哆嗦,没敢再吭声,乖乖地跟着走了,那个小郑也跟着一起去了。
剩下来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最后还是一大爷上前一步,问道,“张所长,这是怎么回事啊?”
张所长摆了摆手,“老易啊,稍安勿躁,我们发现有一个疑点,现在去证实了,他们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
等了有半小时的样子,四人终于回来了。
不过那两个小子的样子有些不太对,尤其是那个金耀祖,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
一回来,徐立武就宣布,那个所谓传家宝的破损的事情,与何雨水没有关系,全都是金耀祖自导自演的,也就是人常说的碰瓷儿。
听到这话,雨水哇地一下哭了出来。
这姑娘今天是真的吓坏了,想想看啊,一千块的巨款,就她一个月几十块的工资,哪怕她不吃不喝不花用,也要存上好几年。
小郑民警正好站在她旁边,就笨嘴笨舌地安慰她,被雨水一下子给撅回来了。
“不用你假好心,要是按你之前的处理方式,我今天就要赔大钱了。”
徐立武在一旁开口了,“何雨水啊,你这回可是冤枉小郑了,要不是他那么快发现疑点,今天这事还真的不太好解决呢!”
刚才一进屋,徐立武就认出何雨柱和雨水兄妹了,他们在芝麻胡同的四合院里碰过面,像他这种当过侦察兵的,过目不忘是最基本的技能。当时他一见到屋内的状况,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所以才示意许大茂不要上前相认。
众人疑惑地看着徐立武。
他却退后一步,把解释地任务交给了小郑,自己和张所长一起去处理那群小混混了,雨水这边是没责任了,那些碰瓷的也该好好教育一下了。
刷地一下,他们几人的目光全落到了小郑的身上。
小郑都被他们盯得一哆嗦,不过他毕竟是个训练有素的公安,马上镇定了下来,说出了事情的原尾。
起先,他并没有怀疑什么,只是以为这是一场意外。
可就在到了委托商行之后,在鉴定师检查瓷片时,他发现有好几个瓷片上竟上沾了不少的灰尘。
他当时就起了疑心了,因为据双方所说,当时瓷瓶是完全被箱子包裹住的,那就不可能是摔到地上时沾的灰,也就是说那灰是瓷瓶本身所带的。
但是,那个金耀祖口口声声说这是自家的传家宝,是个宝贝。那问题来了,谁家的宝贝不是好好的收藏着,怎么可能会有灰尘。
有了这个疑虑,他就仔细看了看装瓷片的箱子,发现在箱底也有不少的尘土,这就更让人怀疑了,他灵机一动,会不会这些瓷片是被人从地上扫起来的,那这些尘土就解释得通了,他越想就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不过,这也仅仅是他的怀疑,还需要进一步的证实。
于是,在回来后,他就一个人进了办公室,尝试着把这些瓷片拼凑在一起。
幸好,瓶子碎得并不算太严重,虽然花了不少功夫,竟然真给他凑了个差不离儿。
果然,最后发现,瓶子并不完整,有三个小小的缺口。
于是他把这个发现报告给了两位所长,这才有了后来去侯家取证这一举动。
那三个瓷片可真不好找,都是掉在非常隐蔽的角落,要不是有副所长在,还真不一定能找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