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傻柱下班以后。
何家很热闹。
要真算起来,贾家是第三拨上门的。
“你好啊,柱子!晚饭吃了没?”
贾东旭向傻柱尴尬一笑,没话找话打了个招呼,然后朝外面喊了一声。
“还不快进来!”
还在门外磨磨唧唧着不肯进门的棒梗,心头勐地一惊,过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感觉好了一点点的左手又火辣辣地疼起来。
他只得硬着头皮推门而入。
“还不叫人?”
“何叔,林姨。”
声音低低的,跟以往眉飞色舞只肯叫“傻叔”那个臭小子判若两人。
“哟,棒梗,这是怎么啦?跟个霜打的茄子似的。”
棒梗是他看着长大的,对这孩子,傻柱其实还挺喜欢的。
而且经过前两拨人的说明,他也大致明白昨天发生什么事情了。
男孩子嘛,淘一点很正常,不淘气的男孩子那才值得人注意了。
犯错也不怕,怕的是不知错。
见棒梗低着脑袋一声不吭,贾东旭也就不勉强他了,自己开口,直接简要地把自家仨孩干的“好事”原原本本告诉了傻柱两口子。
当然,他着重强调了一点,鸡确实不是棒梗从笼子里偷的,而是在前院抓的这件事。
对于这一点,棒梗可是写了保证书的。
然后他就捅了捅儿子的背,“棒梗,来之前我是怎么交待你的?你又是怎么保证的?”
棒梗埋着的脸慢慢地涨红了,一直红到耳根和后颈。
他鼓起勇气,上前一步,向傻柱夫妻俩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何叔,林姨,对不起,昨天是我错了,我不该把捡来的鸡就这么宰了吃了,那鸡是不属于我的,我没有权利处置。当时我就应该把鸡交给院儿里的大人,让大人帮忙寻找失主。”
傻柱摸了摸棒梗的脑袋,“好小子,勇于承认错误就是好孩子!这次何叔就接受你的道歉了,不过下不为例啊!”
听了他的话,棒梗这才如释重负。
接着,贾东旭就主动提起赔偿问题。
“柱子,赔偿可能要麻烦你们等一等。我和棒梗他妈说好了,等明天礼拜天,我们回乡下孩子他姥姥家换一只回来,你放心,到时肯定给你们选一只爱下蛋的。另外,这是给大齐那孩子的补偿,昨天把孩子伤心坏了吧!”
说罢,他把手中提的点心袋递到傻柱手上。
“不用不用!”
傻柱当然推拒,可是虽说他是个犟头,但在某些时候,他还真犟不过贾东旭这个老实人。
一翻推搡之后,点心袋还是到了傻柱的手上。
林鸿月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忙从桌上拿了傻柱做的烙饼,想塞给棒梗。
“哎呀!”
不料棒梗发出一声惨叫,忙把左手藏到背后。
“棒梗,你手怎么啦?”
林鸿月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手拉到眼前。
“嘶”
手心明显红肿,一看就是被打过戒尺了。
“这是你爸打的?”
傻柱探过脑袋看了看,“啧,啧,东旭哥,你这下手可真够狠啊!”
贾东旭一本正经地道,“犯了错就应该教育,而且这是棒梗自己选的,我问他是认打还是认罚,他自己选的的认打。”
等问明白什么是认打什么是认罚后,傻柱撸了撸棒梗的脑,像撸小猫一样,“你这小小的孩子,怎么就这么好面儿?认罚多好,每天扫一会儿地,还能锻炼锻炼身体,30天一晃不就过去了?现在好了,这手得好些天才能好吧,有得你疼了。”
见傻柱对他的态度还和以往一样,棒梗也活泛起来了。
“嗨,何叔,就别提这个了,我爸才打了几下我就后悔了,可我爸说,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就要算数,然后我手就变成这样了!”
“对了,何叔,你相信我说的鸡是捡的,而不是偷的吗?”
棒梗一缓过劲儿,话就多了起来。
“信,怎么不信!你何叔我是火眼金睛,一看就明白你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哇,何叔,你这么厉害啊!为了这事儿,我爸让我写了保证书,才勉强相信我的。”
林鸿月听了两人的对话,在一旁偷笑,“棒梗,你别听你何叔瞎说,他那是在诓你呢!”
她笑着把前面已经来了两拨人的事情说了。
原来,那鸡确实是自己从笼子里跑出去的。
昨天下午,那几个皮小子玩鸡被一大妈发现了,就一哄而散。
有两个胆子特别大的,他们还没玩得过瘾,就偷偷藏到一边,眼看着一大妈进了屋,然后好久都没出来。
这两人就壮起胆子,鬼鬼祟祟地摸到鸡笼旁,继续玩起来。
玩着玩着,觉得不过瘾。
一个对另一个讲,“咱们干脆把鸡抱出来玩吧,我还没有抱过鸡呢。”
两人相互配合着开工,一个用力把笼子的洞搞大,另一个想伸手进去抱鸡。
突然,“啪”地一声,笼子经不住前者的力量,破了一个洞,而后者正好抓住了一只鸡,听到声音,那小子一受惊,手就多用了点力,鸡被他捏疼了。
于是,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只鸡扑腾着翅膀,就那么,飞走了!
完了,闯祸了。
这是他们的第一反应。
快点把鸡抓回来,塞回笼子里。
这是他们眼前能想到的最好的补救办法。
可是,鸡呢?
一转眼的功夫,鸡就不见了。
两人慌了,赶忙跑到穿堂,探头看了看前院,好像也没有。
正在两人打算仔细搜索一番之时,就见一人推着自行车进了前院。
不好,是阎老师!
顿时,两人就变成了两只鸵鸟。
还是不管了吧,反正也没人看见,鸡应该就在院子里,等它玩够了应该会回家的吧。
大概吧。
于是,强忍着不安,两个小子偷偷摸摸地,各回各家,写作业去了。
可惜,两人不是专业演员。
当晚就东窗事发。
和棒梗差不多,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惩罚。
一个是吃了一顿竹笋炒肉,另一个则被罚过年前都不准出去玩。
一个短痛,一个长痛,也不好说谁比谁惨了。
……
这两天,四合院很平静。
大家都在等着,看最终的偷鸡贼是谁。
可惜,傻柱却一直稳如泰山,谁问都不说,他可真沉得住气。
其实,傻柱也很无奈啊,这次丢鸡其实就是几个淘小子无意中搞出来的一场闹剧,他还真不能上纲上线。
更何况,三家大人和孩子认错态度良好,也都给了不同程度的赔偿。
这样的话,他也得信守对三家人的承诺,不把三个孩子做的事情透出去。
人言如刀,这事真要露出去,对三个孩子绝对不会是好事。
幸好,很快邻居们的注意力很快被一件事转移了。
礼拜天,贾东旭和秦淮茹回了一赶红星公社的娘家。
回来时,大包小包带了不少东西,同时还带回来一个大活人。
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
据说,那是秦淮茹叔叔家的女儿,叫秦京茹。
据说,这姑娘今年才20岁,还没有对象。
据说,这姑娘要在这里住两个礼拜呢。
那姑娘长得确定不错,虽说是从村子里出来的,有一点点乡土气,但瑕不掩瑜,和当年刚嫁进来的秦淮茹有得一拼。
别的不说,四合院好几个小伙子都被吸引住了。
过了两天,等大家伙儿惊讶完秦京茹的美貌。
却突然发现,傻柱家的鸡笼里又变成了两只鸡。
“咦,傻柱,你这鸡,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又变成两只了?”
这是时刻关注着偷鸡事件的三大爷。
傻柱以他那一贯的欠扁口吻答道,“您问这鸡啊,可真是太巧了,它压根儿就没跑远,就在雨水那屋的后墙根儿的破缸里窝着!当时谁也没想着在那里面找找,要不是昨天家国和大齐在这边玩捉迷藏,我们还发现不了呢!要是再晚两天发现,它不是被冻死,也要饿死了。”
这个瞎话是傻柱想了好久,才编出来的,这是他自认为最完美的一个故事了。
三大爷一听鸡又找到了,他马上就想到了一件事,“那你这鸡找到了,得和全院的人一个交待吧?”
“按道理应该是这样,可是我也不能为这事儿再麻烦您三位大爷开一次全院儿大会吧,这样人家肯定得说我傻柱小题大做了。”
三大爷一听这话也对,“那这样,我就辛苦一点,给你宣传宣传,就是吧,这人话说多了会渴,路走多了也会累!”
一听他这话,傻柱明白,就是要他意思一下。
既然阎老西这么爽气把事情接过去,他也乐得大方一回,因为他实在是不想一遍又一遍地说自己编的瞎话。
于是,他从屋里的蛋篓里摸出四只鸡蛋来,“刚刚好,昨天和今天两只鸡都下蛋了,您老拿回去加个菜吧!”
三大爷也不太贪心,白得了四只鸡蛋,美滋滋地回家去了。
老头子到也没食言,在他的宣传下,没两天,四合院的各家各户都知道了,原来傻柱家的鸡又找到了。
三个孩子的家长听到这个风声,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这傻柱,还算是守信!
贾家,秦淮茹敲了敲儿子的头,“棒梗,你一定一定要记住这回的教训!为了你,我和你爸可是费尽了心思。”
要不是为了儿了,她也不会把秦京茹这个烫手山芋给接到城里来住。
原来,她和贾东旭回了娘家才知道,前些天下大雪,她娘家的鸡窝被压塌了,几只鸡全闷死了。
还好,听她爹说,三叔家的鸡养得挺好的。
于是,在她爹的陪同下,夫妻俩提着礼物到了她三叔家。
等她说明来意,她三叔倒是很爽快,“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一只鸡吗?想要什么样儿的,让你婶儿对你给抓。”
可她三婶态度就不一样了,“死老头子,咱家养那几只鸡容易么?感情不是你在伺候它们,说得倒是轻巧。”
秦淮茹赶忙解释,“三婶儿,您放心,我不白拿您的鸡,肯定按市价,不,比市价再加上一成,只要您帮我挑只爱下蛋的就行。”
可是她三婶好像还是不乐意,坐在那儿还是一动不动。
秦淮茹刚想说再加一点价,没开口就被她爹抢先了。
还是秦淮茹她爹更了解这个弟妹一点,“弟妹啊,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呗,又不是什么外人,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要淮茹她们去做的?”
有了他这个台阶,秦淮茹她三婶终于开口了。
“淮茹啊,你是嫁到城里享福了,不用整天在地里刨食儿吃,一天干到晚就挣那几个工分,可是你妹妹京茹,她就可怜了,地里的活儿又干不动,白长那么漂亮了。要是她也能嫁到城里,那——”
“孩儿她妈!”秦淮茹三叔瞪大了眼睛,他这才明白这婆娘打的是这个主意。
“去,抽你的烟去,我这也是为了小茹好,难不成你不希望她嫁到城里过好日子?你看看淮茹,比隔壁孙家的儿媳妇还大上几岁呢,但现在光看相貌,年轻了十岁都不止。”
三婶这一通话就把三叔给说哑火了,因为她说的就是事实。
“婶儿,您的意思是要让我给京茹介绍对象吗?可我手头上也没有合适的啊!”
秦淮茹心里头想着,本来傻柱是挺合适的,可谁让前两年京茹还太小了,被林鸿月给抢了先了。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把京茹和林鸿月放一起,傻柱也不会选京茹的,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户口问题,长得再漂亮,农村户口还是比不上京城户口的,更何况,人家林鸿月长得也不差,工作又好,京茹是完全没得比的。
“我是这么想的啊,你不是说你们院一共二十多户人家么?肯定还有没成家的小伙子,你看这样行不?这回你把京茹带回去,在你们家住一阵儿,看看有没有机会能搭上一个!”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闺女,三婶儿也是豁出去了,连搭这种词儿都用上了。
秦京茹就是这样跟他们来了京城,当然,鸡也是白给的,没要钱。
不过秦淮茹也不傻,和三婶约定了,最多只能住两个礼拜,如果这段时间京茹自己本事,能和哪个小伙子看对眼,她就帮忙牵线,如果没有,那京茹就得回去了。
横不能,她拿了一只鸡,还得包办婚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