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是谁？

不是别人，正是小石昊。

“正如你所讲，我与你的法理不同，所以对徒弟的教导也不尽相同。”

白海禅手如拈花，淡然一笑：“我是个师父，要做的，便是给我徒儿准备最好的，为他的未来铺平道路。”

“艰难险阻？磨炼砥石？一生之敌？”

“有，当然都有！”

“只不过……”

他面容一收，语气森然：“以大欺小，可，我徒儿自然能逆伐其上。”

“但若是跨越了岁月的沉淀，以神祇之身，强压我这小徒儿，莫怪我打上神山，磨灭了道统，过往未来，只留下一段传说。”

“你太散养了，我这徒儿能涅槃，是他的天资运道。”

“我不怪你只是看着，因为你庇护了石村多年。”

“可如今我来了，我为其师，那么，这无上的根基洗礼，本就是长辈该做之事，岂能叫他自己来？”

“那我是个什么师父？”

柳神不语。

白海禅的话无错，当年她动过想法，想要救治小石昊，但见至尊骨有如野草又生的韧劲生机，便止住了。

想看看能否真正的涅槃，任凭其沉沦痛苦，退化身躯，最后成了现在。

若当年在此的是白海禅，那必然是倾尽神物，将小石昊救活便是。

什么涅槃？

什么生与死的磨炼？

日后你要经历的太多，便是死个几十上百次，白海禅也不皱眉头。

可小时候不行！

至尊骨可以重塑，童年只有一个。

或许是这一段岁月，筑就了日后那个荒天帝，但若那时是白海禅，就是不许！

“你我终究不是同一道途的人物，想法有所不同，也是正常。”

柳神叹息一声：“这孩子有两种法的交织，至尊骨真正的涅槃，有了轮回与本源的玄妙，未来自然不可限量。”

“你还欲要打下无上根基，怎样的根基算无上？”

白海禅咧嘴笑了，笑得有几分猖狂。

“以搬血搏杀铭纹，以洞天厮杀列阵，以化灵鏖战尊者。”

“这根基，你说够不够无上？”

搬血杀铭纹，洞天杀列阵，化灵战尊者？

柳神看着这位非此世的涅槃人物，问道：“你确定？”

“确定，所以……”

白海禅手中又是出现一个葫芦，道：“这村落之下的神尸，也助我一臂之力吧。”

神尸？

神尸！

石村不凡，此处曾经陨落过神明，其下有一具神明的尸体存在。

当年，柳神浴雷海而坠此地，扎根石村过去的祭灵，涅槃重生，便是看中了村落地下的神明之尸。

这些年来，神尸的神性能量已经差不多汲取光了，也是柳神如今涅槃而来的根基。

她与石村的因果，此事便要算大半。

“神性能量？”

柳神一愣，她也想不到白海禅会提出如此要求。

“那孩子的洗礼，你确定承受得住？”

为小石昊洗礼所准备的资源太多、太厉害，柳神虽然刚刚苏醒，但只是见村中灵光，便窥得一二。

那孩子只是涅槃一个至尊骨，五岁的洗礼，需要如此阵仗？

真能承受得住？

“我有一大道神通，名唤大本源术。”白海禅开口道，“这些，足以。”

大本源术？

这便是那涅槃的至尊骨中，本源气息的来源？

“那好。”

一条柳枝伸出，晶莹如玉的翠绿汁液在枝条末端凝聚，然后滴落进白海禅的那个骨质葫芦当中。

“我也想见识见识，那孩子在你的教导之下，能走到哪一步。”

“是亘古不曾有过的辉煌道路。”

白海禅将这滴经由柳神淬炼的神性能量收起，微微一笑。

……

数日之后。

石村的中央，大汉们在砍柴劈木。

那是黑蛟木，一种奇珍，可打造兵器，点燃后火势炽盛，巴掌大的一块便能煮熟两大锅肉。平日，冶炼矿石，锤造兵器，它是最好的火源。

赤离在吃肉，吃的都是凶兽之肉，运炼消化，口鼻中有火星迸发，散发火道神威。

它也是其中的一环，以太古遗种的宝术火焰，点燃汹涌的火焰，将天地造化都熔炼进来，化为蜕变的火气。

小不点则是在沐浴，以山泉水冲洗身体，要将最纯净的肉身封于鼎中。

所有人都很严肃。

“不错，不错。”

白海禅趺坐空地广场，面前是一尊古朴的黑鼎，一罐又一罐的真血注入其中，手掐法诀，点燃法力火焰，淬炼真血的质，让它们相容，化为一体，产生惊人的药力。

真血、老药，先是入鼎中。

“咔嚓！”

白海禅将一块又一块的宝骨打碎，这些都是被磨灭了传承符文的宝骨，但其中依旧有着凶兽的力量蕴含其中。

其中，有一条臂膀，血肉骨骼皆在，是恶魔猿的手臂。

一根赤色牛角，赤离看了泪流满面，那是他的角，蕴含最珍贵的通灵宝血。

老狻猊的宝血也加入其中，为这一鼎的宝药添加一片雷泽。

“接着便是这个了。”

一滴翠绿神液滴落，那是神性的力量，是神尸体内最精华的一点，经过柳神的提炼而来。

它滴落其中，以神性为核心，如同无主之国迎来了君王，一切都结合起来，井然有序，协同一体。

以神性的力量凝聚一切，化为一鼎神药，是真正蕴含神能的神药！

“老族长，你看如何？”

石云峰摇摇头，一脸惊骇：“这一鼎神药，太过恐怖，我不敢想象。”

“怕是真正的神明之子，也不会有如此洗礼了。”

“神明之子？”

白海禅一笑：“神明的子嗣，幼年也无法与现在的小石昊媲美，他们的肉体经受不住这些药力。”

“所谓的洗礼，对他们讲就是个痛苦的死法，在能量的浸没下爆体而亡。”

“师父。”

一声呼唤，狻猊皮毛裁剪缝合的皮毛披身，小石昊走到了他们二人面前。

“师父，爷爷，柳神，我已经准备好了。”

绿光莹莹，一支柳条与二人齐在，看着面前的孩子，她神念一叹：“这一步，你将踏入无人可知的道路，前进不一定是蜕变，后退必死无疑。”

“我已准备好。”

小石昊一脸肃穆：“这条道，我将注定行走，然后具备与师父同行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