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晚,沈清和沈浈在沈府用了晚膳,便连夜返回扬州,临走前还交给沈浈一封早已准备好的荐书,叮嘱沈浈好生跟着启动先生学习八股,又说起家里调查到什么及时告知于他云云。
几日后清晨时分,因昨晚的一场阵雨,原本蒸笼一般的闷热一扫而空,竟能感觉到丝丝凉意,说夏雨如敕书是一点没错,让人如蒙大赦。
雨后空气清新清风筑,沈浈深吸一口气,打了套前世的太极拳。这副身体自小忙于读书,不免有些瘦弱,过不了几年天下就不太平了,沈浈不愿做那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这几日清晨总要演练一番。
墨竹起初还调笑这慢悠悠的拳打不了人,如今也是见怪不怪了,沈母听闻也是乐得看儿子强健体魄,黛玉和宝琴好奇还来看过一次,沈浈看林妹妹娇弱拉着要一起,少女哪经过这般脸皮又薄,连忙跳脚挣脱,墨竹和宝琴在旁边捂嘴直笑,黛玉恼羞成怒瞪了沈浈一眼,沈浈连忙赔笑致歉,黛玉一天都不曾搭理他。
沈浈打完拳,招来来旺去前院安排游湖事宜,沈家家大业大前院设有马厮,常备有几辆马车以方便主家出行。
来旺走后,沈浈便带着墨竹去沈母那请安。
跨进沈母院子,就看到黛玉正陪着沈母用膳,沈浈上前见礼。沈母招呼沈浈过来一起用膳,沈母年迈黛玉娇弱两人都所食不多,沈浈想着等游湖回来安排人每日早晨备些营养丰富的牛奶或羊奶,拉了一把椅子坐下,黛玉还在为前日之事生气对沈浈不假颜色,沈母笑呵呵的看着两小儿逗趣。
沈浈坐下,便说起想趁着雨过天晴天气凉爽出门游湖,沈母自是无不允,黛玉抬头一脸惊喜的看着沈浈,看的沈浈心里一阵直乐。说完,沈浈便扭头吩咐墨竹前去薛家暂住的小院去告知宝琴妹妹,前天沈浈去看望薛俊说起此事宝琴父母也是欣然同意。三人便用了早膳,黛玉心情转喜,自是其乐融融。
用过早膳,沈母便喊来管家沈屹,让他多带些人手保护几人周全,护卫沈牧前几日挨了重棍现在还躺床不起。沈母经此大难,还不放心吩咐陪房刘婶也跟去。
不久,宝琴就赶来,几人随起身前往前院坐上马车,赶往太湖。
天气凉爽,倒是有不少游人前来,此行多是女眷,沈屹便寻了个偏僻的观湖亭停了马车。
几人登上这观湖亭,只见太湖的风景真是美得像一幅画。远远望去,水和天连在了一起,平静的湖面犹如一面硕大的银镜,微风吹过,荡起了一道道波纹,顿时,银镜碎成了千万个小镜子,阳光在上面闪烁、跳跃,波光粼粼。
岸边成片的芦苇被风一吹,都害羞地低下了头,仿佛在偷偷地说着悄悄话。水面上五颜六色的睡莲像一位位美丽的睡美人,碧绿的莲叶如同她的绿裙子,随风轻摆,翩翩起舞。水中葱绿的水草也摇摆着身子,同睡莲一起跳着优美的舞蹈。
几人赏玩良久,宝琴提议此良辰美景应作诗留念,沈浈两世为人熟读经史子集,但诗词向来讲究天赋,只可惜两世都不善此道,看宝琴和黛玉雀雀欲试,便点了点头,遣刘嫂从马车上取来笔墨。
几人在亭内各自构思,没多久黛玉提笔写道:
槛临溪上绿阴围,溪岸高低入翠微。日落断桥人独立,山涵幽树鸟相依。
黛玉能以七岁之龄写出此诗,不愧为十二金钗之首。众人纷纷叫好,墨竹刚刚开始跟黛玉学诗,更是欢呼雀跃,黛玉倒是眉毛一挑颇为傲娇。
随后宝琴也提笔写到:
太湖何茫茫,一望渺无极。但见青莲花,峨嵯水中立。
虽比不上黛玉的那首也是一首极好的诗了,宝琴虽不曾进入十二金钗和副钗,确是被贾母夸作可比宝钗黛玉的灵秀女孩儿。几人也是叫好,宝琴年幼确是有些羞涩。
三位少女都转头看向沈浈,沈浈看实在推拖不得,便挥笔而下:
丈夫志,当景盛,耻疏闲。壮年何事憔悴,华发改朱颜。拟借深潭垂钓,又恐鸥鸟相猜,不肯傍青纶。刺棹穿芦荻,无语看波澜。
三女急忙探身去看,首先映入眼帘的这一手字是极为不错,沈浈前世素来喜欢临摹宋徽宗的瘦金体,此身还年幼,笔弱,只能发挥前世十之七八的实力,也初具名家风采已是不俗了。
黛玉本是小孩子心性要报前日之仇想看沈浈出丑,看这首诗写的文采斐然大气磅礴,透着作者的凌云之志回头问道:“姑母不是说浈哥哥不善诗词吗?”
沈浈开口说道:“这是哥哥前日梦中神机所的。”
黛玉自觉是沈浈平日深藏不漏,拿此话来搪塞她,自是不提。
几人在亭中鉴赏良久,沈浈提议去湖边走走,刚看到有鱼从湖面跃起,少年心性想去试试能不能捞上几条,几人也想去近看看湖水都纷纷附议。
沈浈带着三个少女沿湖边漫步,六婶侍立在侧,沈府的护卫远远的在后面跟着。
三名少女这会儿叽叽喳喳好不热闹,拐过一个拗口,忽见前面不远停着一艘大概能乘坐四五个人小船,想来是附近渔家的船只,如今不像后世民风淳朴路不拾遗,也不怕被人偷去。
黛玉几人正说起湖中岛的罗汉寺,突见小船,便说要划船去看看,还能漫游太湖,沈浈看几个小丫头久在樊笼,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有些心疼,便转身向刘婶问道:“刘婶可会划船?”
刘婶虽心中觉得不妥但看几位小祖宗兴致颇高又有自己在旁边看护应无甚大事,便开口回道:“江南人岂有不会划船的。”
沈浈笑道:“我就不会划船。”
刘婶回道:“二爷哪里需要划船,二爷是坐船的。”
言罢,沈浈便喊来沈屹吩咐他和护卫自去找船前往。自己和六婶小心搀扶三个小丫头上了这小船,由六婶撑杆去往湖中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