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浈道:“何必日后,如今这么多民众还有林大人和沈县令在此,徐大人在此审讯,正好让扬州万民和两位大人做个见证,莫不是徐大人打算徇私不成?”
徐大义气急,指着沈浈骂道:“竖子无礼,来人,将这小儿叉出去。”
沈牧和一众差役连忙将要动手的扬州府差役挡下。
徐大义气恼至极,但这时显然不能发作,又看黄府门前的百姓已经越聚越多,众怒难犯啊,这么多百姓聚集在这里很可怕。
徐大义感到非常棘手,与属官同知商议了几句,那同知道:“府衙差役少,弹压不住这些百姓,府尊应急请海防卫发兵来帮助维持府城秩序。”
徐大义道:“不妥,不妥,调兵入城,骇人听闻,这些百姓目前未有过激行为,若调兵威慑,只怕更易激起民变,而且远水也救不了近火。”
扬州百姓围堵黄府已有两个时辰,天气闷热,民怨正累积、沸腾,从起先的千余人,到现在五千多人,还不断有百姓从周边赶来。
突然有人喊道:“黄家有人逃出来!有人逃出来!”又有人喊道:“昨日在王家附近就有这两人!”
未及多久就有两人被民众扭送过来,正是方才准备潜逃的黄家仆从,沈清差人将两人拿下,徐大义本想插手,却被沈清以黄沉一介白衣此事本应广陵县负责劝阻。
一顿杀威棒下来打了半死,两人本就是欺软怕硬之徒,竹筒倒豆子,不仅说了昨日之事,还把黄家近年的恶事也交代的一清二楚。徐大义只听“呼啦”一声,黄家大门被撞开,那些苦主冲进黄府,那黄口小儿还在大喊只抓恶徒不要伤及无辜惊扰女眷,徐大义自知无力回天,走到沈浈身边问道:“你到底是何人?”沈浈头也不回,道:“姑苏沈氏沈浈!”
不多时,黄俊山,黄沉和一众恶奴被民众绑了起来,沈清差役不足,便让一众苦主帮忙押到广陵县衙审判。
恶人已被抓,一众民众还是未曾散去,天空突响一声惊雷,大雨瓢泼而下,很少有人甘心这般赤头淋雨,但此时聚集的数千扬州百姓却丝毫不觉得暴雨之苦,再大的雨也浇不灭他们心头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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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苏州太湖渡口,金圣叹神采飞扬道:“浈兄弟当真神机妙算,为兄这次跟着浈兄弟出了好大风头,过不了多久,浈兄弟年纪轻轻妙手除恶的消息就会传到大江南北。”沈浈回道:“这次是多亏了金叹兄写的说书,不然哪来那么大的声势。”金圣叹也不谦逊,哈哈大笑竟是接过了沈浈的称赞说道:“那事过后浈兄弟莫要因为沈家尊贵忘了为兄才好。”沈浈也笑道:“金叹兄的说书,浈至今还记忆尤深,以后总不免要去唠叨金叹兄。”金圣叹道:“那为兄就扫榻相迎了。”说完,一个健步跳下船,离去。沈浈看的目瞪口呆,这船还未停稳离岸边还有三人之远,这金圣叹莫非还练了武艺不成。
沈浈护送林舅母终于到了沈府,沈浈和几个扬州带来的嬷嬷搀扶已经可以稍微行走的贾舅母下了马车,还未站定,黛玉、沈母、墨竹等众人就已经听闻消息赶来,黛玉哭着叫了声“娘”扑进贾舅母的怀里,贾舅母抱紧黛玉一手抚摸着黛玉头对沈母说道:“这几日麻烦姐姐照顾玉儿了。”沈母作生气状:“弟媳莫说此话,如海是我亲弟弟,还能不照顾他亲生女儿。”随即又笑着说道:“玉儿莫要哭了,看看你母亲是不是好转很多了,总以为姑母说好话骗你,现在可放心了。”
黛玉这才止住哭声,小声说道:“玉儿多谢哥哥接了母亲过来。”
沈浈捏了下黛玉的小脸,吹弹可破,说道:“哥哥答应玉儿的自是一定做到,舅母刚刚痊愈不能多站,先去前日准备的那个小院歇息会吧。”
众人搀扶贾舅母到了沈浈选定的林家暂住小院,日常用品沈浈早已安排人办妥了,小院陈设不奢侈有些文雅的意味,旁边就是沈母的院子。沈母让小厮准备好的饭食送来,为了等两人沈母和黛玉也未曾进食,四人用过晚饭后,沈母和沈浈就离开了不打扰这对母子。
沈浈刚想和墨竹回自家清风筑,就被沈母喊住,沈浈让墨竹先回去,随沈母到了沈母住处。沈母将蔷薇遣出,一脸严肃问道:“你去扬州到底所为何事?”姑苏现在已经有了八大盐商之一黄家被抓的消息传来,沈浈也知道瞒不住,便一五一十将事情讲了一遍。
沈母叹了口气,说道:“所幸此次没有遇到危险,浈哥儿真是长大了,娘本以为最早也要等到浈哥儿成年再计较。”
沈浈道:“此次孩儿也是受多人相助才成了此事,那黄家在扬州也是恶事作尽,不若孩儿行事也不会如此顺利。”
沈母转着佛珠说道:“是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恶人自有天收,这黄家真是自食恶果。”
看了一眼沈浈,沈母继续说道:“日后莫要出去玩闹了,在家好生读书。”
沈浈笑道:“孩儿知道了,孩儿书读的好,刘师夸赞孩儿聪明可以举一反三。”
沈母溺爱的看着沈浈说道:“我儿自幼熟读诗书,岂是那些外人可比的。”
沈母突然想起什么,说道:“那黄家此次也逃不过抄家灭族,也算报了你父亲的仇,给你父亲上柱香吧。”沈父的牌位在客厅里供奉。
沈浈点了点头,取三枝香点着,后着后立即把香头冲上,用左右手的大拇指承托着,顶着香的尾部,然后有左手上右边的一枝,再上左边的,三枝香中间约离在一寸二左右。
上香完后沈母似乎情绪不高摆摆手,说道:“我儿这几日也是辛苦了,又是来回奔波,又是忙着诛贼,今日就早日回去歇息吧。”
沈浈想到母亲是想自己一个人静静,便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