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湾仔警署，O记办公区。

“李sir，葡澳司警传来的消息，已经证实尖沙咀走私码头持枪的社团份子，并非港籍人士，而是马来移民，砸葡澳混了六年的烂仔，社团背景水房帮，为首的叫水房马，真名马祖兴，祖籍内地，是葡澳有名的赌场高贷大佬。”

“打伤警员的扑街仔，名字叫作周季波，花名：丧波，已被击毙。”

“接体水房马生意的是他的结拜兄弟斗鸡，斗鸡真名叫黎三斗，马来社团份子，曾经多次持枪绑架富豪，得罪了当地权贵，不得已流落葡澳。此人行事非常偏激，发起癫来，水德面子都不买，濠江赌客们听到他的名字都害怕怕，背地里叫他斗鸡仔。”

“据说，斗鸡位后，向水房的叔伯们立誓，要对洪兴展开报复，找回水房帮的面子！”

“要不了多久，双方肯定会展开一场火并！”

康正辉拿着一份厚厚的情报资料，出声汇报。

“哦，原来如此。综合审讯出来的情报信息，靓仔南把他铜锣湾旗下赌档的房债权，和夜总会场子里的散货权，全部都交给濠江水房帮的人做了。”

“扑街仔！次他把靓坤推出来，这次把水房马推出来，从香江到濠江，靓仔南躲风头，喔不，是坑人的本事真厉害。”

李正贤都气笑了。

“这小子可真能多，洪兴内部派打仔斩污点证人的名额，也被他躲过去了。妈的，要是再过几年，他哪天真混成太平绅士，来警队办慰问晚宴，我将来都不惊奇。”

“污点证人怎么办啊？”

“怎么办？当然是加强保护啦。不过，他要是不配合，被人斩死，我也没办法。大B也好，洪兴打仔也好，哪个触犯O记底线，我们就办哪个！”

李Sir霸气侧漏。

“那靓仔南怎么办？”康辉放好资料，恨恨道：“必须将他也办了！我宁愿坐牢的是自己，也不愿看到将来他穿西装、打领带，进入警署装绅士。”

有种敌人，是天生的阶级对立。

“你给我闭嘴！”

李正贤怒骂道：“古惑仔的烂命，点解值得用你这个警察的命来换？再胡言乱语，我调你去当交通警！”

虽是责骂，但关怀之意，溢于言表。

“是，阿头，我错了。但你得想个收拾靓仔南的方法，否则，我可咽不下这口气。”

康辉讲道。

“简单。”

李正贤笑着说道：“你代表O记去给陈浩南颁发一个良好市民奖，奖励他举报水房帮的社团份子，为社会安定做了贡献。”

“他不是在波斯富街开有一家正行公司吗？我们就当他是正经商人对待。”

“你先把这件事大张旗鼓的宣扬出去，然后联系线人在道放出消息，就说是靓仔南的头马山鸡跟差人合作，断掉了水房马的生意。”

“濠江的斗鸡仔不是要替帮会讨回面子吗？很好，我给他们提供方便之门，让水房帮和洪兴社先用江湖规矩解决问题。等双方社团火并后，你在带人去收尾，将胜出者拿下！”

康辉听了大喜，忙道：“好，我这就去办。哼，这回看靓仔南往哪里逃。”

说着，就要离开。

“急什么？”

李正贤喝住急性子下属，继续讲道：“这只是第一种方案，不一定奏效。”

“等会，你去再到商业罪案调查科走一趟，让调查科的周sir，派人查查靓仔南旗下的正行公司，看看他的正行公司有冇商业犯罪问题。”

“是！长官！”康辉斗志昂扬的去做事了。

…………

另一边，陈楠坐在芭莎夜总会里，借着放松的时间，打探道动静。

“南哥，道有消息传来，话是我们给差佬报信，借警方的刀干掉了水房马。濠江那边的水房帮，已经选出新的大底斗鸡，到处话我们洪兴违反道义，要过海来讨个说法。”

山鸡把收到的风声讲出来。

“斗鸡？什么玩意，没听说过。”

陈楠举起杯里的红酒，轻轻喝了一口，缓缓讲道：“只要濠江仔敢过海，就把他们打掉。我去拍电影啦，山鸡，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多动动脑子。”

说完，就起身准备离开。

“知道啦，南哥，我会照规矩办事。”

山鸡应了一声。

陈楠带着几个保镖出门，了傻强开的车，直奔《龙虎风云》片场。

何以解忧？金钱美女而已。

在他看来，斗鸡越是大话叫得响，越是不可能过海来斩人。

江湖规矩，打价之前，先饮茶讲数。

出来混都是为了赚钱，有什么误会聊清楚就行，能不动手就最好别动手，以和为贵嘛。

…………

陈楠前脚离开，山鸡后脚就在堂口的一家地下拳场里，召集数十个马仔，摆香案，在关二爷面前照规矩办事。

什么规矩？

“抽生死签，决忠义事！”

一尊香案前方，一排蜡烛点燃，火光摇曳，映衬亮草鞋关公神像，一身绿袍，手持青龙刀，丹凤眼眯起，煞气内敛。

山鸡模仿师爷文，手提单刀，冷的讲道：

“洪门英烈，义字当头。三英五祖，血战在前！”

“今有洪门弟子十八人，承先祖之遗志，继洪兴肝胆，为铜锣湾大哥陈浩南，抽生死签，决忠义事。”

他眯起眼睛，神似关公，横刀发问：“洪兴弟子何在？”

“弟子张辉、弟子牛成、弟子马行、弟子马涛……弟子黄党，弟子张云……弟子……”

“愿领生死签，行忠义誓！”

关公神相前，飞机张带头，十八个打仔，一一报名立誓，愿意过海斩人，替大哥陈浩南解决麻烦。

领生死签，行忠义事，就是派出打仔斩人。

香火、蜡烛，照着他们青涩的脸庞，有的决绝，有的激动，有的冷漠，有的是为了钱……选择领死签的缘由各不相同，但唯一的目的却是相同。

所有人，都要放胆一搏！

山鸡满意的点头，给十八位兄弟发放安家费红包。

随后，又问领头的飞机张，道：“你可想清楚了，不后悔？”

飞机表情冷，当场答道：“鸡哥，我想清楚了！”

“我愿为社团做事，我要出位！”

“我不想别人一辈子都叫我飞机张，我不想一辈子都没出息的瞎混，我要出人头地，我要赚大钱呀！！！”

山鸡望着眼前的飞机，感觉仿佛看见位前的南哥，那一个夜晚，勇记地下拳馆，太南哥带着他跟大天二、包家两兄弟，在B哥面前，也是这样做出选择。

而后，干掉巴閟，风光位。

江湖路，是一条轮回路。

大佬照顾兄弟，给兄弟们提供出路，兄弟为大佬做事，为大佬搏命，解决麻烦……但是，成功位的又有几人？

通往大佬宝座的路，白骨累累，一将功成万骨枯。

山鸡压下思绪，给十八位兄弟分发刀具，并且在最后给了飞机一把54大黑星。

“不到最后关头，不得动枪，免得惹来差佬。”

他叮嘱道。

“是，鸡哥。”

飞机应了一声，就带着十七位兄弟离开，准备过海到濠江斩人。

…………

于此时间差不多，濠江水房帮的一间小赌场。

斗鸡咬着支雪茄，吸了一大口后，右手两指取下，吐出烟圈，这才开口讲道：“我们水房帮，靠赌立业，最重要的一条规矩是，不养闲人。”

“马哥被洪兴仔坑死了，作为继承者，我要替帮会逃回面子，出一口恶气。”

“火牛，你选出七八个打仔，随时候命，我放出风声过海，就是要把洪兴仔激出来。到时候，好好替马哥报仇，”

被叫做火牛的大汉，听到大哥吩咐，当即咧嘴道：“大佬放心，我会把洪兴仔的心剜出来祭奠马哥！”

说着，将匕首，哆的一声，插入桌面。

斗鸡满意的点头，随后叼着雪茄，转身离开。

替结拜大哥水房马报仇，做个样子给帮中的叔伯帮一个交代就行了，没必要过海到香江搏命。

出来混，搵钱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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