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茫茫,人在其中,何其渺小?
此刻声威震天的聂人王,仿佛推翻了这一认知,瀚海纵然无边,却埋没不了气势如虹磅礴冲天的他。
如此动静,却是惊动了远方的某个存在……
“嗯?有一股不俗气息正往我这边快速接近……”
他脸上狂喜渐敛,目光锁定某个方向。
只见海天相接的地平线上,逐渐出现了一个黑点。
随着黑点越来越大,可以清晰可见,这分明是一个人。
一个踏水而来的男人。
来人犹如巨鲸爆发着飞鱼般的速度,极尽夸张地劈波斩浪,沿途掀起的风波,威势之强大,已可比拟一场小型海啸!
如此表现,足见来者功力惊人。
不过,单凭这一点,还不足以让聂人王动容。
真正让此刻的他露出惊讶表情的原因却是……这人,他是认识的。
如今的他明显远在海外,居然还能遇见熟人,这世界竟是如此之小吗?
眼前这所谓熟人便是——
“是你……破军!?”
“是你……聂人王!?”
来人已至数丈之距,然后这时脚尖轻点水面,便即一跃飞起,凌空而立,与聂人王面对面。
这定睛一看,更比聂人王惊讶。
不错,这御水而行的男人,赫然便是破军。
只是,在聂人王眼中,眼前的破军比起数月前所见,却有些不大一样。
除了一身气息变得更强——也就比他见过的搜神宫神母稍逊一筹之外。
连外表也苍老了许多。
若说数月前还是一个青年小伙的话,那么如今,则更像是一个中年人……嗯,倒是与原著里东瀛归来时的形象更为贴合。
就连背后亦是背负两柄兵器,而且还是一刀一剑。
注意到这个细节后,聂人王顿感大奇。
贪狼?天刃?
难道说,对方这么快就取得了这两大神兵吗?
要知道,魂穿以来,迄今为止,自己来到风云世界不过仅数个月时间。
这一年,按原著时间来看,乃是聂风六岁之时,依照原来剧情走向,这一年颜盈抛夫弃子,追随破军远渡东瀛。
是故,这个节点的破军,按理来说,能够抵达东瀛都很勉强,更遑论取得贪狼、天刃两大神兵。
可是眼下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快,聂人王就知道事情的原委了。
只是这个真相,足叫他心头大震,难以置信——
“十六年不见,想不到你的实力竟已精进至如斯境界!”破军直视着聂人王,沉声道。
于他而言,震惊之情,可不比聂人王小。
纵观他的一生,有两位大敌。
一者无名。
一者……便是聂人王!
无论是为了战胜哪个,还是一个都不放过,当初他都毅然远走东瀛求取变强之法,只待学成归来,一雪前耻!
东瀛变强之旅,就像夜空下的海浪一样,充满了波澜起伏,却黯淡无光。
他,的确变强了。
千辛万苦取得了贪狼、天刃两大神兵,更兼一身刑凶罡气练至大成,此时的破军,一身实力已远超当年对战聂人王之时,仅比原著里东瀛归来时期略逊一筹。
至于“略逊一筹”的原因便是:他尚未习得杀破狼这一式杀拳奥义。
贪狼、天刃已在手,人亦功力大增,三者合一,此刻就差拳谱了。
但是绝无神心里却有自己的小算盘,一直以来,都不曾将杀破狼传授予破军,仅将其当作征途之上的战斗工具。
久而久之,破军渐生愤懑……
不同于原著里,他还能凭借献上颜盈而换得杀破狼一招。
如今的风云世界,因为“聂人王”的横空出世,蝴蝶效应,剧情大变。
绝无神虽无颜盈,却有东瀛第一美人——皇影之妻。
因为剧情已乱——
此时的皇影,仍在沉迷于惊寂刀而无法自拔。
一迷十余年!
当年,甚至女儿饿死亦不为动容。
其妻心灰意冷之下,便改投绝无神怀抱……如今两人已有了一个十余岁大的孩子,和原剧情一样,名字仍是唤作绝天。
因此,没有美人可献的破军,在绝无神眼里自然只是个为其打江山的棋子。
破军远走东瀛,当然并不是为了来帮绝无神打江山的。
求而不得的情况下,渐渐对绝无神感到失望的他,只能另辟蹊径……
这个“另辟蹊径”,乃是他的秘密,绝不能被外人所知悉,否则一旦走漏风声,势必会遭到绝无神无尽怒火宣泄!
是故,当他感知到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股气息波动之后,还以为被人发现了他与人在大海上密会,遂先行一步赶来,杀人灭口!
却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气息波动,竟是一个不大可能出现在这片茫茫大海之人——聂人王!?
这却也罢了。
他分明能从聂人王身上感知到一股恐怖骇人的可怕气息!
——就像一只蝼蚁在抬头望着无边无际的苍天,无比感到自己是多么渺小……
一直以来,他毫不怀疑,这十六年过去,他在变强,无名、聂人王也在变强。
只是,他有想过聂人王会变强。
但没想过,竟会变得“这么”强!
直面聂人王,从其身上传来的气息波动,远比当年感知之时,还要强大十倍百倍。
他自败于聂人王刀下后,便即远赴东瀛,对于对方在那此后数月于中原武林所掀起的风波,却是一概不知。
所以他还以为,聂人王定然仍蜗居在那酒泉穷乡僻壤,实力纵有进展,总不可能比得上自己这十六年无数次战斗中磨练出来的实力吧?
事实却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至于聂人王,此刻心中震惊之情,丝毫不比当初得悉自己魂穿之时弱。
破军……他说什么!?
十六年不见……
十六年……
十六年!?
这怎么可能,他们不是数个月前才酒泉聂家村一战吗?怎么会是十六年!?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十六年,十六年……”他喃喃自语,平素锐利如鹰眼般的目光,罕见地带有几分茫然。
自己不过是在虚空乱流中待了一小会儿罢了,怎么出来之后,就已是十六年后?
“……再一次穿越?”
“……还是类似传说中的‘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思来想去,只有这两种可能才能够解释清楚眼前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