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种说法，一时之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对于聂人王的讨论上——

还是说，再次封刀归隐？

若是这种情况，必会一如当初退隐时，宣告江湖，金盆洗手。

然而事实并没有。

那么最大的可能便是——不知何时在何地意外身死，才会这般声息泯然。

当然或许还有其它可能……

总而言之，江湖上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不过无论如何，主流的声音还是倾向于聂人王身死一说。

而后，随着时间推移，新生事物总能较旧事物吸引人，关于聂人王的讨论，热度渐渐下去，徒留传奇之名流传。

取而代之的，是新传奇的崛起，更引人瞩目。

——天下会，雄霸！

严格来说，在聂人王尚未重出江湖之前，雄霸就已称得上威名赫赫。

在当其时，江湖之上，仅有无双城独孤一方堪与之比肩。

此外，公门之内，亦有朝廷第一高手诸葛唯我与之相比不遑多让。

只是，既然还有人能与其平起平坐，这就意味着雄霸未能达到冠绝群雄、威压当世之高度。

也就尚未能够称得上传奇。

反观聂人王，重出江湖以后——

两刀败南麟，已堪称惊艳！

之后更是一刀斩诸葛……

凭此战绩，便足以让他坐稳天下第一高手之宝座！

亦只有这样辉煌战绩，方能称得上传奇，成为昔年武林神话无名之后的第二个神话。

只是万料不到，这柄刀中传奇却是昙花一现……

与之相反的则是，雄霸与他的天下会，蒸蒸日上，如日中天，最终成就武林霸业！

但，雄霸其人，人如其名，野心勃勃，志向高远。

“称霸”之成就虽已足够伟大，可是在他看来，却仍还不够。

——他要的，是“统一”！

——他不要做武林霸主，他要做武林皇帝！

——他要整个江湖只有一面旗帜，那就是天下会的龙旗！他要整个江湖只有一种声音，那就是他雄霸的声音！

所以在吞并无双城基业后，此后的数年，他开始把目光放在各方势力身上。

十二惊惶之第九惊惶的武当……

第十惊惶的毒影邪门……

弥隐寺……

快意门……

断家庄……

……

尽管昔年的武林泰斗之一的武当已没落，尽管毒影邪门亦不及天下会声势壮大，但是这两家势力却还是不容小觑。

为了征服这两家势力，雄霸亦耗费了数年光阴，更是损兵折将，虽不致元气大伤，却免不了伤筋动骨。

不过成果是喜人的，无论是武当山，还是塞外，最后都成了他天下会的分坛……

解决了这两家最强的势力，剩下的，对于雄霸而言，不过是土鸡瓦狗，时间问题罢了。

于是十年前，弥隐寺灭，不虚和尚当独孤梦说到这里时，情绪变得有些低落、渡空主持战死……

九年前，快意门破，快意老祖被杀……

八年前，断家庄亡，断帅下落不明……

七年前……

正说着，已然恢复平静的独孤梦突然停了下来。

看向聂人王的目光，亦变得有些钦佩起来。

却把聂人王看得一头雾水，不禁眉头皱起，“你这是何意？”

独孤梦的语气更是变得有些感慨：“因为接下来，却是要说到令公子的事了。”

聂人王心中一动，但表面上不动声色，“继续。”

独孤梦点了点头再次讲述起来……

七年前，雄霸下一步攻略目标便是拜剑山庄。

虽说拜剑山庄那位名唤“剑魔”的供奉实力不俗，却也没被雄霸放在眼里，仅是命令麾下大弟子秦霜挂帅出征。

话虽如此，为了保证结果万无一失，其亦不吝点将，派遣了许多高手随行。

而这样的结果，却是给了某些人有机可乘，行刺杀之举——

霍家庄余孽霍烈父子，弥隐寺渡岸等残存僧人，快意门快意四子，以及……聂风！

“风儿？”

闻听聂风也参与其中，聂人王再也无法保持无悲无喜的表情，惊愕之色尽显无遗。

“为什么？”

独孤梦言道：“因为令公子认为，前辈您的‘死’……是雄霸所为！”

聂人王：“？？？”

却原来，当初关于聂人王之“死”，亦存在好几种说法。

其中最令人信服的一种便是：被雄霸所杀！

其实这很好理解。

于世人而言，风云世界里的隐藏高手——诸如笑三笑、帝释天、长生不死之神等等，他们统统一概不知。

在他们的认知里，当今天下，在无双城独孤一方、六扇门诸葛唯我死后，跻身于武道之巅的，无非只剩聂人王、雄霸二人。

彼时，聂人王固然已被公认为天下第一高手，可谁又能说得准，雄霸不能后来居上？

若是这种情况，聂人王会被雄霸所杀，又有什么不可能呢？

更何况，不是雄霸所为，还能是谁？

再则，雄霸对此，虽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这岂非相当于默认？

——正因如此，雄霸之所以能成为新一代传奇，亦有“杀死”聂人王的这份惊人战绩这一因素在内。

——新的传奇取代了旧的传奇。

“须知，当时令公子年方十五六，小小年纪，却有这份决心和勇气去刺杀已堪称武林至尊的雄霸，如此舍生忘死、为父报仇的壮举，一直为世人所称道和敬佩！”

听到这里，聂人王脸上表情颇为复杂。

古怪，莫名其妙，哭笑不得，感慨唏嘘……

最后，尽皆化作一声轻叹：“那小子怎么那么傻……”

突然想到雄霸、聂风彼此之间巨大的实力差距，他忍不住急问道：“那风儿他后来怎样了？”

独孤梦惊叹道：“令公子年纪虽轻，但实力却不轻，一身实力竟是一众刺客当中最强！也不知道令公子是怎么练的武，实在令人惊讶……”

“亦因此，虽然行刺结果以失败告终，但令公子却是唯一逃出生天之人……当然，也离不开跟他挟持了雄霸麾下二弟子有关。”

“雄霸想必非常重视其弟子，投鼠忌器之下，只能放任令公子逃离。”

听到聂风无事，聂人王也没注意到自己心头一松，表情也渐变缓和起来。

话锋一转问道：“你刚才说风儿挟持了雄霸的二弟子……那个二弟子，可是名唤步惊云？”

独孤梦有些古怪地看着聂人王，不是说这十六年来的武林之事什么都不知道吗？这时候你又知道了？

虽然不解，还是点了点头。

聂人王这时候却陷入了沉默当中，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