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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同意!”
听到大殿之外传来一道年轻却坚定熟悉声音后,吕不韦的话戛然而止,他还保持着微微张开的口型,脑袋却看向了一旁的赵太后,向她投去不解的目光。
赵太后此时也是十分错愕,双手紧紧抓住坐榻上的软垫,一旁的嫪毐同样如此,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如此缜密的计划会出现差错。
没有人回答他们疑惑,大殿中的所有大臣在声音响起的一刻都齐刷刷的回头,看向那道从光芒中走出的年轻身影。
长安君回来了!
成蛟心中略微有些遗憾,这个年代也没有音响,要不然此时,也就是进入大殿的时候,他一定给自己放一首超燃的BGM。
嗯,《the final 》就不错。
成蛟想着,脚终于跨过了大殿那高高的门槛。
此时,外面正值午后,是阳光最充裕的时间,而大殿内虽然处处悬挂着燃烧的香烛,但猛然踏进来,虽然眼前一黑,但这丝毫不影响成蛟激动的心情。
这倒不是因为他即将给自己自证清白,而是他马上就要见到那位千古一帝,嬴政!
这种激动甚至掩盖住了被秦国满朝文武百官齐刷刷盯着的紧张,成蛟大跨步的走到宫殿中央,在自己的老师姚贾身边站定,没有管一直给自己使眼色的老头子,他就这么直勾勾地瞻仰起嬴政的容貌。
帅!
这是成蛟的第一印象,上次他见到这么帅的人还是上次,
上次他在被追杀的过程中,追兵问他有没有遗言,他往坑里放水后低头的时候。
紧接着,便是沉稳,坐在这么多人面前竟然丝毫不紧张。
吕不韦瞥了一眼一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赵太后,心中一沉。
刚才还信誓旦旦地和自己说长安君成蛟肯定活着走不出屯留,但转眼他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但此时不是说这些问题的时候,而是怎么把这件事解决掉,正当吕不韦头疼之时,他突然发现成蛟走到位置后非但没有行李,反而肆无忌惮地打量起周围。
见到这一幕,吕不韦目光一闪,从中透漏出凶狠的目光,“大胆长安君!在大王,太后和我面前竟然如此不知礼数,果然心藏鬼胎,来人,把长安君拿下,关押到诏狱之中,择日以谋逆之罪问斩!”
“这……”
听到吕不韦的命令,坐在最上方的嬴政面色微变,他没想到吕不韦如此果断,立即轻咳了一声。
听到嬴政的轻咳声,站立在文官队伍中,一位位置比王绾还要靠前的人站了出来。
“且慢!”
吕不韦的眼睛微微眯起,盯着这个阻拦自己的人,说出的话不带一丝的感情,“昌平君,为什么阻拦我的命令,你想好说什么了吗?”
听着吕不韦那隐隐走着威胁的话,被称作昌平君的官员只是嘴角微微扬起。
或许其他人害怕畏惧吕不韦,但是他可不怕,因为他叫做熊启。
只见他缓缓摇了摇头,没有搭理吕不韦,而是面向嬴政,恭恭敬敬地行礼,“启禀大王,相邦先前曾说,只要长安君敢回到咸阳,便可以知道他其实并没有背叛大王的意思,可是,长安君千辛万苦从前线归来,相邦却不由分说的要把他拿下,这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你……”
吕不韦瞪着昌平君熊启,刚想说话,便又被昌平君熊启打断,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只见昌平君熊启继续说道,“如果此时连话都不让长安君说,就强行给他安上一个罪名,恐怕不仅仅长安君不服,我秦国上下也难以信服。”
“你……”
“你什么你,相邦,您三番五次不顾礼仪打断我的说话,按照您刚刚的意思,莫非也是心怀不轨,想要造反?”
吕不韦沉默了,但熊启却不依不饶地继续补充道,
“大王,太后,如果真的让相邦把长安君处死,损害的恐怕是您二位的声望。手足相残,从古至今都是破坏根基的行为啊!”
事情的主人公明明是成蛟自己,但自从他进门以后,除了打量了打量嬴政之外,一句话没说,却已经在鬼门关里进进出出好几个来回了。
不过,他看着嬴政听到这位叫做昌平君的大臣说完以后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立马昂首挺胸,就像上辈子阅兵时接受领导检阅的士兵一样。
嬴政有些奇怪,按他对弟弟的了解,他虽然不敢得罪自己的母后,但如果相邦诬陷他谋反,他早就撸起袖子大骂起来,此时这么安静,却让他有些不习惯,所以等昌平君熊启说完后,他点点头看向成蛟,问,
“长安君,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听到嬴政的问话,成蛟打了个激灵,迅速从见到偶像的鸡血中恢复回来。
是啊,他敢孤身一人回来怎么可能不做任何准备。
他早就准备好了,从前身那里知道,他和嬴政关系不错,而嬴政又极为重视感情,要不然在只认功劳的秦国,如果不是嬴政的偏爱,成蛟怎么可能在十五六岁就被封为长安君。
根据成蛟的分析,嬴政之所以这么亲近维护自己的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或许与他早年的经历有关。
在那个秦国和赵国交战最激烈的年代,当时在赵国作为人质的公子异人,也就是老秦王嬴政他爹,结识了认为他奇货可居的吕不韦。
两人一见如故,愉快的开起了三人趴体。
咦,不是两个人吗,怎么开三人趴体,别着急,听我慢慢说。
原来,吕不韦真把公子异人当做亲兄弟,回到家,便把自己媳妇赵姬叫了出来,介绍大家认识,然后一起吃个饭。
但没想到公子异人是个老色批,一下子就看上了赵姬,搂着吕不韦便说,“我们从今往后不分彼此,你媳妇就是我媳妇……”
吕不韦虽然生气,但想想自己的伟大梦想,忍痛割爱,便把赵姬献给了公子异人。
公子异人第二天酒醒起床以后看着身边和自己坦诚相待的赵姬,心中一阵阵感动,“吕不韦这兄弟能处。”
咱也不知道吕不韦和赵姬有没有藕断丝连,总之,赵姬跟了公子异人后很快就有了身孕,生下一个男孩。
这个男孩便是嬴政,他虽然是秦国王族血脉,但他的童年很悲惨。不仅小时候随着当人质的父亲被人看不上,受赵国的欺辱,更可气的是,他爹在秦国要攻打邯郸之前怕被愤怒的赵人杀了,便和吕不韦手拉手跑了,嗯,没带嬴政和他妈。
原因有二。一方面,逃命过程中,妇孺是累赘。另一方面,这娘俩可以充当烟雾弹,换句话说就是诱饵。
总之,嬴政被亲爹遗弃在了敌军大本营。这不仅锻造了嬴政年幼坚强的品格,也让他痛恨自己父亲遗弃自己的同时对亲情也无比的渴望。
可是,历经千辛万苦回到秦国之后,本以为会得到迟了很久的父爱,但他爹眼里只有太子之位,只有秦国。而且,短短的三年时间里,嬴政的爷爷秦孝文王,他爹秦庄襄王就相继去世。
就这样,一不小心,十三岁的嬴政竟然成为了新的秦王。
他老娘赵姬可兴奋了,不仅和吕不韦重燃旧情,更是和嫪毐玩得死去活来,再也顾不上年幼的嬴政。
于是,从小就缺爱的嬴政更加孤独,宫里能够陪伴他的只有自己这个弟弟。
正是这种特殊的经历,让嬴政对弟弟宠溺异常,也不管他一个小屁孩率军攻打韩国时那几座城池是怎么来的,总之,地盘一到手,他便请求母后赵姬和仲父吕不韦加封弟弟为长安君。
成蛟正是理解了嬴政对长安君的宠溺,这才胸有成竹,他打算利用兄弟情做文章。
所以,当昌平君熊启说到手足相残的时候,成蛟恨不得把最佳辅助的名头刻在他的脸上。
听到嬴政的问话,成蛟失落的低下了头,露出了悲伤的神色,手轻轻擦拭着眼睛。
本来没有眼泪,但架不住成蛟提前往手上抹了一大堆一种属于秦国这个时代的不知名刺激性食材的液体。
一下子,就一下啊,伴随着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成蛟的眼睛立马肿胀了起来,眼泪不值钱一样从睁不开的眼眶中留了下来。
旁边的大臣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成蛟要干什么。
一脸懵逼,两脸懵逼,三脸懵逼……
但很快成蛟说的话让他们也红了眼眶。
只见,成蛟慢慢往前走了三步,含着泪“深情地”看着王位之上的嬴政,满含悲哀地轻轻吟诵着,
“煮豆持作羹,漉(lu)菽(shu)以为汁。
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
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一步一句,三步成诗。
成蛟那沉郁愤激的声音久久回荡在整个大殿之中,不绝于耳。
除了赵太后、吕不韦、嫪毐,当然还有成蛟本人,其他所有人都被这首短诗所感染,虽然这种体裁的诗他们以前从未听过,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理解诗的内涵。
正因为理解,所以当他们看到“泪如雨下”的成蛟之时,心中无法避免的涌上阵阵哀伤与同情。
所以,当即便有人从队伍中走出来,“请大王,太后,相邦明鉴,长安君对大王一片赤子之心,孺慕之情溢于言表,他万万不可能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
“请大王,太后,相邦明鉴!”
“请大王,太后,相邦明鉴!”
听着台下众位大臣的附和声,嬴政的双眸早已经闭上,但紧抿着的嘴唇和轻轻颤抖的眼角昭示着这位年轻秦王的内心并不像他表面那么平静。
是啊,他怎么能够平静得下来?
那一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击打到他的胸膛,让他气血翻涌。
这一刻,嬴政真想不顾一切地离开这个王座,跑下去抱住自己的弟弟,告诉他自己没有想要杀他,告诉他无论发生什么,他都是自己的弟弟啊!
但近十年的历练让他得以迅速地压制住这不理智的冲动。虽然他是秦王,看起来有着秦国至高无上的地位,但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还没有加冠,这个王庭也不是自己说的算。
嬴政缓缓地睁开了眼,其中的一抹湿润早就消散,从外面看过去,它就像深秋的寒潭,幽冷而又深不可测。
他的目光扫过太后,扫过吕不韦最后落在了嫪毐身上,他看着他那微微扬起的嘴角,觉得他似乎有话要说。
果不其然,嬴政刚做出了猜测,嫪毐就站了出来,看都没有看嬴政一眼,只是向赵太后和吕不韦行了个礼,便冲着成蛟冷笑一声,说道,
“长安君真是煞费苦心,竟然不知从何处求来了这么一首诗来迷惑大家。”
“你是谁?”
看着这个蹦出来的家伙,成蛟问道,他倒不是故意羞辱他,前身是真不认识他,所以才有这么一问。
“我是内侍长嫪毐。”
“哦,内侍长啊。”
成蛟点点头,内侍长他知道,就是宫里的内务大总管,也就是太监头头。
成蛟刚不屑的摇了摇头,就猛地反应反应了过来,“嫪毐?!”
嫪毐被成蛟的惊呼声吓了一跳,联想到自己布置那么多,成蛟都完好无损地跑回来了,心里立马一咯噔,暗道,这小子不会知道自己派人暗杀他的事情了吧?
不行,此子断不可留!
虽然成蛟确实知道了是嫪毐派人暗杀自己的,但他情不自禁的呼声并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嫪毐这个人。
终于见到活的叉车哥了!
成蛟的目光开始向下转移,但令他失望的是,叉车兄穿的都十分宽松和保守,根本看不出来什么。
长叹一声,成蛟似乎忘记了自己此时的境地开始神游天外。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司马迁。
成蛟不知道,司马迁被刀了之后,大书特书嫪毐之事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但回想起那些词汇,什么“大阴人”,什么“太后绝爱之”,可以看出司马迁对嫪毐不能说崇拜吧,但应该和成蛟后世的一位朋友一样,恨不得以身相替。
就在成蛟回忆的时候,嫪毐直接指着他说,“这首诗只是长安君为了掩盖自己罪行的手段,诸位千万可不能被他所迷惑啊!”
听见他的话,成蛟回过神来,看着这个最后被六马分尸的家伙,嘲笑道,
“呵呵,嫪毐,你听得懂我诗的意思吗,就在这大放厥词?”
“哈哈哈!”
大殿之内立马响起一阵哄笑,大家对这种凭借太后上位的家伙都有些不屑一顾。
这就样还想封侯,封个吊!
嘲笑声让太后有些不快,刚想发作,另一边嫪毐却云淡风轻地接下了这些嘲笑,甚至还附和地笑了起来。
见他笑了,大家便不高兴了,也就笑不起来了,这个时候,嫪毐才轻描淡写地指向成蛟,嘴里吐出一句轻飘飘的话。
“可是,我们的长安君,就懂了吗?”
啥意思?曹八斗还没有出生,这诗就是自己的原创,甚至自己还给它进化了进化,从七步诗变成了三步诗,我怎么就不懂了?
成蛟疑惑不解,刚想开口嘲讽,他就看到上面神色变幻的嬴政以及露出惊喜目光的太后。
收住口,成蛟心中生出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没让他等多久,吕不韦接过了话头,感叹道,“是啊,长安君肯定也不懂的。他的老师,姚贾大夫刚刚可是用性命担保长安君不学无术、胸无点墨、毫无文采的啊!”
什么?
成蛟愣住了,他错愕地回头看向自己这个倒霉老师,要不是场合不对,他恨不得直接来一首谢谢你!
此时的姚贾猝不及防之后也是悔恨不已,他万万没想到,刚刚自己为成蛟开脱的话这个时候竟然成为了他的催命符。
没有给他们太多的时间,嫪毐开始和吕不韦一唱一和起来,“相邦说的对,现在想想这首诗和之前檄文如出一辙,蛊惑人心的行文更是一以贯之。看来,这首诗也是出自那位替长安君代写檄文的背后之人啊。”
说完,他朝着早就乐开了花的太后躬身行礼,然后严肃地高声说道,“臣请太后立即下诏捉拿此獠!”
“准”
“慢着!”
成蛟吼了一嗓子,他不是傻子,相反能作为穿越者,他的头脑很灵活,结合着有限的消息,他渐渐还原出整个事情的经过。
太后和嫪毐用所谓的檄文诬陷自己,这个檄文他刚穿越过来的时候隐隐听赵使说过,应该是赵国鼓动他造反时准备的。
然后他那便宜老师为了救他,谎称,额不,是实话实说,说自己不学无术,不可能写出这檄文,结果,自己转手就掏出一首三步诗。
啪!
成蛟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脑门,暗骂自己非要整什么花活儿,这下好了,事情一下滑向了对自己不利的境地。
成蛟猛地拔出自己的佩剑,这也是大殿之中仅有的两把之一。
一把在秦王腰间,本来应该只有嬴政可以佩戴,但前面说了他对自己这个弟弟极尽恩宠,所以在他的请求下,赵太后不厌其烦也允许成蛟佩剑了。
剑锋一亮,所有人都大惊失色,嬴政也是目光一缩,右手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腰间剑柄。
但令他们自己都没想到的是,成蛟竟然反手持剑,剑尖直指自己的心脏。
他一脸悲愤地说道,“你们都不相信我是吧,我这就把心挖出来让你瞧瞧我对秦国有没有二心!”
说完,他便做出了捅刺的动作。
然后,成蛟的脸色一僵,倒不是他真的捅进去了,毕竟他套了两层内甲,堪称刀枪不入。
他嘀咕的是,怎么周围这群人怎么跟吃瓜群众一样,光在那震惊,倒是来一个人拦我啊。
没招,成蛟向自己的便宜老师靠近了靠近,在他的耳边喊道,“老师,您不要拦我啊,我一定要让兄长看看我的忠心!”
姚贾一脸纳闷,刚想说我没拦你啊,不过随即反应了过来,赶紧上去抓住成蛟的手。他不敢直接夺剑,毕竟,秦法严苛,他没有资格在王宫中持剑,夺下剑他就是死罪,这也是其他人为啥不敢上前拦成蛟的原因。
本来惊得站起来想要亲自阻拦成蛟的嬴政看到这一幕,脸上浮起若隐若现的笑容,这小子。
几个人赶紧上前把完全不反抗的成蛟按在了地上,姚贾这一次真的是昧着良心的说,“大王,太后,如此长安君,难道还不够忠诚吗?莫非真的要看看长安君的心吗?”
赵太后不屑的笑了笑,嬴政能看到的她也看得清清楚楚,见吕不韦和嫪毐都败下阵来,她暗道一声男人都是大彘蹄子,还得她亲自出马。
“长安君!你无诏回宫,置前线战况于不顾,按秦律,视同谋反,其罪当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