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他是谁?”
转眼间,一个七八岁的孩童紧紧依偎在自己母亲的身旁,好奇地看着对面那个面带微笑的男人。
此时的女歧面色冷淡,语气中仿佛藏着万年不化的寒冰。
“这是你爹的弟弟,婴儿,你该叫浇叔叔。”
“浇叔叔。”
九婴听从母亲的话,乖巧地叫了一声叔叔。
站在对面的寒浇带着不变的微笑,时隔多年,寒浇已经长成了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一如当初,他的大哥。
寒浇没有应承下九婴的这声叔叔,反而不紧不慢地开口,嘴里吐出的话让面色一直不善的女歧面色大变
“婴儿,我不是你的叔叔,我应该是,你真正的爹爹。”
“寒浇,你到底说什么胡话?”
女歧声色俱厉,将九婴紧紧地拉在身边,神情戒备。
“歧,我才一段时间没来,你就忘了我?”
浇温柔和蔼的视线转到面前的女歧身上,笑意多了一抹邪气。
女歧像是想起了之前的事情,怨恨的情绪在心间沸腾。
“寒浇,你忘了,你如今的寒姓是靠什么手段得来的吗?”
徐禄在远处的绿荫里看着他们三人的交谈,站在他身旁的,是真正的女歧。
一身黑纱,像是在为过去吊丧,又像是为了没头儿的未来绝望。
“彼时的寒浞听闻我的孩子九婴降生,身具异象,于是又动了觊觎的心思。”
“所以,他派出了已经成为王朝继承人的寒浇,想要将我的孩子带回去。”
女歧淡淡的声音诉说着自己过往,似乎蕴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可是,他们,不,是我们,我们所有人,都低估了婴儿身上的根骨到底有多么惊世骇俗,也不明白,他所背负的天命究竟是什么。”
女歧的情绪终于有了波动,带着徐禄能明显感觉到的悲伤和快意。
“寒浞和寒浇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与婴儿的接触,会令他们篡夺窃取得来的王朝开始崩塌,直至被真正的君王碾成齑粉。”
徐禄对这句话有点意外,“你是说,那对父子还有乱臣贼子的戏份?”
不知为何,女歧对他的耐心多了起来,接着讲述过去的事情为徐禄解惑。
“寒浞早年任东夷有穷氏部落首领后羿的相,后羿以夏君太康不恤国事趁虚而入,因夏民以代夏政,夺得了夏朝政权,史称太康失国。
后羿执政8年,不修民事,寒浞趁机杀死后羿,夺取有穷氏大权。
寒浞二十八年,寒浞消灭了偏安在斟鄩的夏朝残余势力相,重新统一了太康失国以来长期分裂的中原北方地区。”
“但很可惜,”女歧嘴角勾出一个愉快的笑容。
“寒浞晚年骄奢淫逸,不修政事,最后死于相之子少康的复国之战中。”
这段话中蕴含的信息量太大,令徐禄地脑子差点没转过弯儿来,但他还是敏锐地注意到当前女歧话中的最有用的关键词,“夏?”
徐禄的心一凉,赶忙在脑海中翻阅关于这个世界“夏”的信息,好确定这个世界的“夏”和原来的“夏”是不是一个时间段。
女歧微笑地欣赏着眼前这个后世来客的表情,直接给出了徐禄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没错。就是你们这些后人们称为上古神话时代的那个,‘夏’。”
这话说的倒是轻巧,却打实地把咱们的徐老板给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说的.....真是那个,”徐禄抖着嗓子,咽了一口唾沫。
“距今有个大几千年的夏朝?!”
女歧对他的话有些出乎意料,随即变得有些落寞。
“原来,我被困在这里的时候,世上已经过去了几千年的岁月了吗........”
女歧只是短暂地伤感了一会儿,然后又重新收起自己的表情,接着向徐禄说起关于过去的事情,她用眼神示意徐禄关注不远处过去的幻影重现。
“现在重现的,就是寒浞和寒浇父子发现自己的王朝岌岌可危的时刻。”
女歧又变成了那种刀锋一样凛冽危险的状态,她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寒浇身上,眼中冰冷的嘲讽清晰可见。
她向徐禄问了一个问题,揭开了千年之前起始,甚至持续至今的不休斗争的冰山一角。
“你可知道,他们为了延续王朝的生命,将目光放在了我的孩子身上。”
“他们,对我的孩子,对我们母子,做了什么吗?”
女歧的话,引起了徐禄心中强烈的好奇心,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对你们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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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泽踏进这方纯白的墓室,周围弥漫着缭绕的雾气。
像是平常百姓家烧开水后,整个屋子里蒸腾的景象。
“塔拉塔拉”
锁链挪动的声音时不时在这片寂静的空间里回响,杨泽紧锁眉头。
有什么东西在喘息,杨泽还算灵敏的耳朵听到了四周的动静,并向他传达了这样的信息。
这里不对劲儿,甚至可以说是反常,非常的反常。
一种淡淡的寒意逐渐充盈在杨泽的心尖儿,虽然他如今只是以一缕残魂在操控这具身体。
可充斥在周围的磁场,竟然能让他这个已死之人感到莫名的寒冷。
还有打他进到这间墓室之后,不对劲儿的感觉越来越浓厚。
杨泽控制着蛊虫围绕在自己身边,小心翼翼地向墓室内里探进。
一步,两步,缠绕在四周的白气儿也随着他的动作不停地聚散离合,起起伏伏。
铁链在地面上摩挲的声音沙沙作响,随着他的步伐,间奏重叠。
致命的危险在暗中滋生,慢慢地,越来越多的东西出现在杨泽的视野中。
准确一点来说,是铁链,断掉地残缺铁链,零散杂乱地躺在地上。
铁链之上还在发着微弱的蓝光,四溢的白气儿从上面诞生。
杨泽心里了然,知道了这白气儿的来源,悬着的心也稍微往下落了落。
只不过,等他再抬起脚来向往前走时,猛地想起不对劲儿的地方来。
“那对唱戏的姐弟俩也进来了,这地界儿怎么会这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