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什么是妖怪吗?”黄玫瑰没有解释,反而问了一个这样的问题。
陈继文不明所以,却还是答道:“妖怪?动物、草木成精就是妖怪吧。”
“你说的没错,不过有些太片面了。”黄玫瑰耐心的听完后,道:“妖是邪恶而迷惑,怪是奇异不寻常的。”
“广义上的妖怪,指的是除人、神、仙佛以外所有怪异、反常的生命体、事物,甚至是现象。”
“而我们虽然说是鬼,实际上在古人统计的妖怪类别中,名为鬼魅。”
“鬼者,归也,魅者,字从鬼,从未,未亦声,而未意为枝叶招展,花香袭人,从而引申出貌美、吸引人这样的含义。”
“鬼魅被归类为妖的行列中,就是因为我们占了妖之中的‘迷惑’二字。”
“民间传说中的妖怪迷惑人心,大都是些鬼类。”
“因此,鬼魅天生就能吸引并且迷惑人类,这是本能,因此鬼惑人心是常有的。”
“如果你非常注意某个活人,又与其经常往来,那么ta要么会不可自拔的爱上你,要么会疯狂的崇拜你。”
“直到完全听从你的命令,成为你的傀儡,在阴气的侵蚀下,精气神衰败亏空,最终一命呜呼。”
“当然,拥有这样能力的只是鬼魅,那些被归类为游魂的鬼是做不到这点的。”
“所以如果是你和活人长期相处会怎么样,我建议你为了她好的话,还是尽快远离她吧。”
黄玫瑰有些遗憾的摇摇头,她见过一些鬼,满心以为自己魅力大,实际上不过是活人被魅惑而已,最后等到爱人死了、清醒了,这才翻脸,最终落下个老死不相往来。
不过,也不乏那些就喜欢玩弄活人的渣鬼,玩过火了要么被道士、和尚干掉,要么树敌颇多后跑路。
“原来是这样吗?”陈继文明白为什么表妹方茵会一下子对他如此痴迷,占有欲望如此之强,甚至拒绝他与任何人相处。
要知道这种情绪出现的时候,他们俩才认识几天,几天时间能有什么爱情可言吗?更何况是单方面的感情。
“离开……”陈继文默然,他离开广昌隆,又能去哪里呢,放眼港岛,他好像实在无家可归,难不成要四处流浪吗?
他忽的想起憔悴的方茵,问道:“活人精气神亏空,有没有办法弥补?”
“分开后,到僻静的地方调养一段时间就好。”黄玫瑰不以为意,“只要没有亏损太过、年龄太大,人体总会自我修复的。”
“玫瑰姐,你为什么要帮我?”陈继文好奇的问道,明明萍水相逢,却对他这么好,着实让他感觉有些奇怪。
黄玫瑰笑道:“我有个和你差不多年龄的弟弟。”她脸上的笑容温和又有些自豪,“他正在美利坚留学,我辛苦到三十几岁没有嫁人,就是为了供他求学,眼看要成材,我却再也没有机会和他当面聊聊天了。”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看见你,就好像看见我弟弟,些许举手之劳,权当缘分吧。”
陈继文默然,眼前的黄玫瑰看谈吐应当是个很有文化的人,在八十年代的港岛,一个有文化的女人再怎么样也不会嫁不出去,只能说,她为了自己那个弟弟牺牲太多,不过清官难断家务事,没必要多嘴。
“好了,小文,我要先离开了。”黄玫瑰说完后,又叮嘱道:“有事的话,记得到林河路九号找我。”说罢她化风离去。
陈继文看着她离开后,抬头望向天空,今晚月明星稀,万里无云,是个不错的晚上。
“该回去解决表妹身上的问题了。”他默默在心中想了一句,转身正要离开,却感觉到一股阴风罩来。
美艳女鬼飘红显出身形,舔了舔嘴唇,身形一晃扑过去,道:“小帅哥,还记不记得我?”
“飘红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陈继文有礼貌的退后一步,避开飘红,礼貌的问道。
飘红踉跄之后站稳身体,幽怨的翻了个白眼,咬着嘴唇道:“小帅哥,你觉得我不漂亮、性感吗?”
“很漂亮,也很性感。”陈继文耐心的回答,复读机一样重新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为什么不和我快活一番呢?”飘红微微抬起头,隐约间露出带着红痕的脖颈,风情万种的摆着pose,抛了个媚眼过去。
原来是个吊死鬼。
陈继文的注意力完全没在半露的胸脯上,明白眼前这女鬼脑袋的都是些不健康思想后,道:“抱歉,我没兴趣,如果只是做个朋友,有空一起出来玩,到还可以。”
说罢,他化作阴风正要离开,飘红伸手一挥,变作绳索的阴气在空中编织成网朝着他兜去。
“敬酒不吃吃罚酒。”陈继文一个念头过去,沛然大力自周围凭空而生,阴气网瞬间破碎,力道搅合之间,把飘红捏成一团。
他现在越来越喜欢把鬼捏成一团了,既能让对方无法抵抗,又不需要操作什么。
他意念爆发,将飘红浑身的阴气打散,估算着以对方的阴气聚集速度,可能要一天左右才能恢复后,这才住手。
“小惩大诫,仅此而已。”陈继文丢下一句话,将飘红球留在原地,飘身离去。
……
第二天上午,广昌隆。
“唔~嗯”方茵迷蒙的睁开眼,下意识伸手在空中摸来摸去,慌张道:“表哥,表哥。”
“我在。”陈继文握住方茵的手,声音沉稳而有力。
方茵低低的说道:“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你离开我了……”
“表妹,你还记得最初为什么喜欢我吗?”陈继文轻声问道。
方茵沉默许久,这才用嘶哑温柔的腔调,慢慢的诵出一首现代诗:
“古镇上有两种声音
一样的寂寥:
白天是算命锣,
夜里是梆子。
敲不破别人的梦,
做着梦似的
瞎子在街上走,
一步又一步
他知道哪一块石头低,
哪一块石头高,
哪一家姑娘有多大年纪。
敲沉了别人的梦,
做着梦似的
更夫在街上走,
一步又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