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金身这个名字,苏言自然是参照了修改器面板上原有的《九转入道金身策改的,不过他觉得那功法的名字不够霸气,干脆自个搞个霸气点的名字。
当他将功法的名字改好之后,功法后面的加号再次出现。
没什么好犹豫的,他再次点了一下那个加号。
这一次,他感受到了心脏如擂鼓,体内血液流动加速。
并且有无数细微的细微的暖流,正在从血管中向逸散,潜入皮肉筋骨,如同有一位技术高超的按摩大师,正在为他做一个深入按摩一般,舒服极了。
约莫十分钟后,那种极度舒适的感觉缓缓褪去,苏言睁开眼,悄声感慨道:
“突破修为真舒服啊,不止有掌握更强力量,获得更多安全感的结果,还有这足以让人沉迷于其中的过程。
估计就算修炼不能变强,单单为了这突破时的感觉,都会有很多人对此趋之若鹜吧?
最重要的是,我现在若面对那黄大夫,应该有一点保命的把握了。”
他捏了捏拳头,从中感觉到了十倍于未修炼时的力量,自信心极速膨胀,觉得自己已经有了一点与那黄大夫扳手腕的底气,心中那根紧绷的弦,亦稍稍放松了一点。
“接下来,我能做的事,便是将一切有关黄大夫的事都打探清楚,然后看情况或发难,或偷袭,或...跑路。”
虽然有了一点力量,但苏言并未忘乎所以。
如今的他,只知己,不知彼,冒然行事,容易翻船,凡事须谋定而后动,方能将胜算扩大,劣势缩小。
至于他能谋到个什么程度,就看那位黄大夫究竟急到什么程度了。
如果真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那他就不得不莽一波了。
...
一月后,晴。
苏言在自家的小木屋中,提着一把有些陈旧的七尺长刀,动作轻微的比划了一阵,而后将其藏在了兽皮被子下,打开木门,自怀中取出《引生功子篇,面带笑容的看着门外,似乎在等待什么人的到来。
不错,今日正是黄大夫再次给他送甲衣,‘顺便’督促他修行《引生功子篇的日子。
在五日之前,黄大夫恰巧路过苏言这儿,进来关心了一番他的功法修行进度,他第二次以看不懂书中某个动作,想完全看懂了再开始修炼的借口湖弄了过去。
那一日,他察觉到了黄大夫在指点他时,神色间若隐若现的不耐之色,当即明白,自己已经拖不下去了。
还好的是,这些日子以来,他也从几位邻居那里旁敲侧击的打探到了一些黄大夫的底细,也了解了一些这个世界的情况,不再如当初那般一问三不知。
据他那个在村卫队值守的邻居说,黄大夫乃道基境修士。
所谓道基,乃修道一脉第二步,能以符纸唤地火水风御妖护道,大致相当于武者第二境淬身,也就是苏言如今所处的境界。
后来苏言问两者之间的孰强孰弱时,他那位邻居说得很是模湖,只以一句话概括了过去。
这句话便是:七步之内,刀快!
“七步之内,刀快,就意味着七步之外,符快。”
苏言望着远方,目中忽然出现几缕犹豫之色,暗自滴咕道:“再考虑到我那位邻居的性子有些跳脱,或者说...爱吹牛皮。
所以这个七步还要打个对折,那就是三步之内,刀快。
我若想将那心怀不轨的黄大夫弄死,报算计之仇,只能偷袭,而且胜负还在两可之间,一旦稍有不慎...
为了报这种还没对我造成实际损失的仇,冒这个险,值得吗?”
想着想着,他的思绪不知不觉便拐了一个弯,“如果放弃报仇的话,有黄大夫盯着,这个村子肯定是呆不下去了,只能出去。
可野外的妖兽,我一个人能应付得过来吗?”
在这方世界的野外,有种种奇形怪状的妖兽,苏言没见过活的,但从仓库那儿领的材料可不少。
诚然,作为一个淬身境武者,苏言并不惧一般的妖兽,可若是碰到不一般的妖兽呢?
就算他运气好,碰不到那种不常见的强大妖兽,但总是要睡觉的吧!
万一他睡着了,有什么妖兽悄摸爬到他身边,朝他脑袋上啃一口,那结果...
“不,或许我想错了一件事。”
苏言想着想着,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件对他极其不利的事。
“哪怕我真杀了黄大夫,就能继续在这村子呆下去了吗?”
一想到此,苏言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
呆不下去的,通过这些日子的打探,他深深了解了黄大夫在这个村子里的地位。
那完全称得上是只在村长一人之下了,说是这个小村里的第二号人物,也完全不能算错。
此事倒也并不奇怪,毕竟那位可是村里唯一的大夫,所有受伤的村卫队成员,可都指望着其去救治呢。
他若将其杀了,这消息一旦走漏出去,后果不言而喻。
要知道,村里可不只有他一个二境武者。
“看来这仇是没法报了。”
苏言叹了口气,默默回到床边,将那柄用五天口粮才从邻居那儿换来的旧刀提起,带着提前准备好的一大包干粮,关好门,沿着村间小道,朝与黄大夫住处相反的方向走去。
既然没法杀黄大夫,那就熘吧。
等以后找到了好的功法,或者获得了道源点,将自身功法推演到武道三境神通境之后再回来,杀其不过是一刀而已,何必现在就去行险呢?
然而,哪怕走在小道上的苏言已是十分谨慎,时不时的就回头张望两眼,却始终没有发现,有一张如水一般的符纸,正漂浮在他身后百米之外的天上,跟随着他同步行进。
...
约莫两刻钟之后,一座郁郁葱葱的小山顶端。
“总有一天,我还会回来的。”
苏言回望了一眼山下的村落,轻轻一叹,继而毫不迟疑的朝相反的方向走去,但还没走两步,一道苍老声音的响起,让他脚步瞬间一僵。
“你要去哪里?”一道略带玩味笑意的苍老声音,突然从苏言左侧传来。
对这道声音,苏言的映像很是深刻,因为这声音的主人,正是黄大夫。
“呃...黄大夫,您怎么来了?”
苏言立即止步,握着长刀的右手一紧,脸上却带着人畜无害的笑,看着左侧突然出现的黄大夫说道:
“我就是想到山里打点野味吃,这一个月来,村里就发那么点肉,根本就不够吃啊。”
“是吗?”
黄大夫笑眯眯的看着苏言右肩上的大包裹,慢悠悠的问道:“既然是出去打野味,想来也不会走多远吧。
你带这么多东西,又是为了什么呢?”
“嗨,这不是以防万一嘛。”
苏言面色不变,从容应对道:“我怕出去之后,有可能迷路,带着这些东西,至少可以保证迷路之后不至于饿死,争取活到村卫队找到我的那一天。”
说话之时,苏言亦在缓缓向黄大夫靠拢,每一步都走得很自然,仿佛就是想靠近一点说话般。
“哦,原来是这样啊!”
黄大夫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虽然你这话合情合理,但我怎么就是不信呢?”
对于苏言的接近,他仿佛并未发现一般,不过眼中流转的玩味笑意,却怎么也遮掩不下去。
“黄大夫,我就是一个刚刚失去全部记忆的可怜人而已,连村里的路都认不全,如果不是实在忍不住了,怎么可能冒险出来打野味呢?”
苏言被黄大夫那自信的模样弄得眼皮一跳,可现在已是骑虎难下,他除了莽上去,一刀将其结果掉,再无其他选择了。
十步...
“也对,或许是我多虑了吧。”
黄大夫点了点头,又有些责备的说道:“你想吃肉,怎么不和我说呢?
我那里肉多的是,你开口要,我怎么会不给你?”
七步...
“您能帮小子将甲衣做好,就已经让小子感激万分了,怎么好再奢求太多?”苏言一脸正色道。
五步...
“呵呵,真是个好孩子。”
黄大夫听闻此言,顿时笑了,“不过还是别出去了,外面很危险的。
来我家吧,我拿些肉给你吃就是。
对了,我给你的功法,你修炼得怎么样了?”
三步...就是现在!
“唰——砰——”
苏言眼中厉芒一闪,长刀划破虚空,带起一阵音爆,狠狠向黄大夫头上斩去。
“撕拉——”
然而这一刀斩下之后,苏言却错愕的发现,自己仿佛斩在了空气...不,斩在一张纸上一般,除了些微纸张碎裂的声音外,再无其他。
“糟了!”
看着黄大夫消失的地方出现的些许纸屑,他面色瞬间一沉,再也顾不得许多,飞速朝小山下奔逃而去。
他那邻居只说了黄大夫能以符纸御使地火水风,可没说过其还有这种诡秘神通啊!
不过转念一想,他的邻居又怎么可能会知道黄大夫的底牌呢?
此番失误,说到底还是他自己顾虑不周罢了,责怪到别人身上,实属不该。
当然,那黄大夫实在太过谨慎也是一个原因。
面对他一个失忆的普通人,居然会布置这等手段来监视,简直离谱至极!
事到如今,苏言除了用最快的速度逃走,已再无其他选择。
...
“真是古怪!”
小村南边,一座三间木屋相连的小院中,一位满头白发,满脸皱纹的老者抬首北望,脸上满是疑惑之色,轻声喃喃道:
“那苏言不是失忆了吗?怎会知道我给他的功法有问题?
这也就罢了,最奇怪的是,他一个普通人怎么能挥出那样的一刀呢?”
一回忆起方才那抹银色的刀光,黄大夫便不禁有些手抖。
若那一刀真砍在他身上,那后果...
“想不通,真是想不通啊!”
他叹了口气,自袖中抖出两张符纸,往腿上一贴,轻轻一跃,便出了小院,看着北方,轻笑道:“还是将那小鬼捉来问问吧。”
他没有防备,确实受不住那样的一刀,但若有了防备,结果自然不同。
...
夜,月如钩。
“砰——砰——呼——砰——砰——吸——”
苏言狂奔在一片丛林间,速度比之白日,丝毫不减,每一步踏出,都会传出偌大的动静声。
在这期间,自然有妖兽被他所吸引,试图追上他这个送上门的美食,但最终却都不约而同的放弃了,因为苏言跑得实在太快,它们大多数都追不上。
而那少数勉强能追上的,又没法持久追逐,最后只能无奈放弃。
夜间的丛林中,能见度极低,除了大树还能隐约看见之外,其余东西是半点都看不见。
苏言的裤腿处,早已被丛林中的低矮荆棘给割成了条状,鞋子更是早就被磨掉了底。
不过还好的是,那些荆棘无法刺穿苏言的皮肤,因此,哪怕他裤子鞋子都破了,也只是看起来狼狈一点罢了。
约莫又跑了一个时辰左右,月已上中天。
苏言脚步略微放缓,侧耳倾听起身后的动静。
然而在他身后,除了些微鸟叫蝉鸣,其他动静是半点都无。
“现在应该呼哧——应该安全了吧?呼哧——”
苏言渐渐停下了脚步,瘫坐在地,开始剧烈喘息了起来。
这一整天跑下来,可把他给累了个够呛。
二境武者,说到底还在锤炼肉身的阶段,终归有所极限。
跑到如今,他一身体力已耗去了七成左右,肚子也饿得咕咕叫唤。
若再不吃点东西,顺便恢复一下体力,一会儿若是遇上什么意外,可就没法子应对了。
右肩一抖,肩上的黑布包裹滑落,苏言看着里面满满的一包锅巴,随手拿了一块啃了起来,啃完一块,再拿一块,连续啃了五块之后,方才罢休。
转而从包裹深处翻出一个皮制水袋,仰头牛饮起来。
...
就在苏言大快朵颐的同时,他身后三百余里处,满头白发的黄大夫从树枝上落下,看着腿上两道再无半分道力的符纸,嘴角一阵抽搐,只觉很是肉疼。
这已经是他第十五对耗尽灵力的符纸了,三年存余,就这么消耗了近三分之一,却连苏言的影子都没看见。
想放弃追逐,直接回去吧,又舍不得。
不仅仅是因为这些符纸的投入,更是因为苏言的种种异常,让他嗅到了机缘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