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如此。
可有一个问题,他也是刚刚才想明白的。
微生听回眸道:“你说炉鼎不能开,并非开了会惊动公孙行,而是不想我们打断运作。”
果然,妖王没有说话。
接下来的推测,也一一戳中了对方的心思:“也许,一旦打断了运作,就会危及你的性命。公孙行这么狡猾多端的人,怎么可能不对炉鼎设下防线?许是看出你仍想反扑,索性推波助澜,一举两得。”
言尽于此,微生听看向被困于石盘中的女妖:“若我猜得没错,要想开启炉鼎并没有那么简单,办法的关键……就在你身上。”
哼……
漪然笑意不达眼底,“那你要杀了我吗?”
就算是他说的那样又如何?妖族从不比人族低贱,却因为某些可笑的理由,将妖族推向深渊!
若能活下来……
哪怕落得粉身碎骨,她也要取公孙老贼的狗命!
“我已经说了。”
微生听一掌落在炉鼎上,“我们是来救你的,若你想活,便想办法让公孙行相信,明日验丹时再取你的妖丹,才是最好的时机。”
炉鼎……被动了手脚。
漪然盯着炉脚的裂纹入神,等反应过来,那看起来神通广大的主仆二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片刻后,
又传来一阵脚步声,不过这回远远便听出是那老贼。
她顺势闭上眼,佯装之前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果然公孙行并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见丹药已成,连道了三声‘天助我也’,才朝她走来,打算了结她的性命,顺便取丹开炉。
可她仍不为所动的反应,终于让公孙行生疑。
“这么安分?莫不是偷偷下了什么圈套,等着老夫来跳吧?说,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呵……”
漪然轻笑了一声,“要杀便杀,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说完还主动抬起头,一副已经做好赴死准备的样子。
这妖孽怎会这么好心?
公孙行目光似淬了毒,恨不得将她脸上的面具刮下来。
偏偏贱骨头硬的很……怎么威胁也不肯说,若不是顾及滥用酷刑,一不小心就会要了她的命,他才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呢!
也罢,
晚些取丹也是一样的。
他不怀好意的笑了:“反正你也逃不掉,老夫早晚会来取了你体内的这颗千年妖丹!”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听到铁链砸地的声音,心中更加得意,同时也确信了几分。
跟老夫耍阴招,还嫩着呢!
殊不知,身后那只妖王无声的露出一抹笑意。
真是自作聪明……
……
长生殿。
密室内时不时响起饱嗝,细细一听,还是两种声音。
待他们潜入后,两个小妖还醉在丹池中,分不清东南西北,只道要去洗个冷水澡。
不得不说,
公孙行的丹药的确上乘,但若无人帮忙化解药力,这一猫一鼠,怕是都要活活爆体而亡。
想来那老贼是怕他们跑了,自己血本无归,若爆体而亡,还能捡到尸身,再炼上一炼。
微生听捏了捏猫脸:“贪嘴吃了多少,可还记得清?”
“嗯……”
猫儿认真的回想,“好像也就……三十来颗吧,呕……阿卿真的一颗都吃不下了。”
还知道要撑死了,看来还没完全傻透。
微生听将猫抱入怀中,又看了看旁边同样醉得不清的白鼠,便嘱咐青涧顺手捎上。
嘿……
凭啥,我就得拎鼠啊?
青涧看着手中倒挂的小白鼠,怎么着都高兴不起来。
但碍于这个是非之地,不得不服从安排,到了外头才听见让人欣慰一些的命令:“你带着猫儿和愿鼠,在大门附近等着,待听清客房的位置,便伺机先行一步。”
唯有这样才能滴水不漏,方便接下来行事。
与此同时。
密室内有人大发雷霆。
嚷嚷着要炼丹,让人去寻找出逃的猫妖和鼠妖。
谁知下人刚领命,还没走出长生殿的大门,就有守卫前来禀报,说是扶栖隐的那位来了!
“你说什么?”
公孙行才稍冷静下来,“就……他一个人?”
究竟是什么样的底气,才会在树敌众多的情况下,仍不带一兵一将,深夜入庄?
守卫连忙抱拳道:“属下看得千真万确,只有扶华公子一人,家主您看要不要去……”
“去,当然得去。”
公孙行当即叫住那名下人,仔细叮嘱他:等微生听在此安置下来后,再悄悄派人寻找。
那可是他的聚宝盆,在发挥作用之前,可不得小心捧着?
届时整个乌州都会是他的,区区几只小妖和三十几颗丹药,招手即来,只不过……不抓到那两只小妖,难消他心头怒火!
……
要说扶华公子的真容,并非世间绝密。
当年在城墙上围观的将士,还有数位妖王,皆有幸一睹,也是后来‘扶华’这个称号的由来。
扶,扶是人性与悲悯。
华,则是对那人的绝世容颜的一种叹服。
直到亲眼目睹,公孙行才在有生之年,尝到嫉妒的滋味。
这种天之骄子,真真是让人哪儿哪儿都不痛快!
但碍于大计,不得不第一时间挤出和善的笑容,热情的拱手:“这位便是扶华公子吧?老夫能将您这尊大佛请来,真是三生有幸啊!”
以往只知能屈能伸。
如今瞧了这位,才发现原来‘舔’字也是分层次的,贴在脸上,里三层外三层。
微生听不为所动,“老家主客气了,只是听闻妖王漪然为老家主所擒,故而前来一睹真容。”
说着,便朝门内看去。
公孙行立马会意,赶忙赔笑:“是老夫怠慢了,公子一路舟车劳顿,快随我家仆子前往梨院,早早安置下来,修生养息。”
“有劳了。”
“请。”
被客气的请进门后,又寒暄了几步路便分开。
在仆子的带领下,一路上七拐八弯才抵达梨院,像是刻意在避什么,又像是在误导什么。
微生听目送那仆子远去后,才回头推开房门。
“出来吧。”
烛光瞬间被点亮。
青涧收回灵力,对刚关上门的素衣男子说:“公孙行果真掉进钱眼里了,我在暗处瞧着,他的表情别提多精彩了,只是您没拆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