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接连几日,谷剑飞都在昆仑宫学剑。
风御每日清晨便来,带着他外出求学,傍晚时分又送他回宫,殷勤周到得让他都有些不好意思。
他想在剑术修行上早些一展神威,以此回报师兄的辛勤教导,然而天资所限,也强求不来。
他每天单练那一招见重山,哪怕筋疲力尽也才300遍左右,系统任务里5000遍才入门,至少得半月功夫才有所成效。
寻常弟子十天就能掌握的剑招,他半个月才能入门,说不着急那肯定是假的,但好在有系统辅助,知道自己所有努力都不会白费,如此又生出些难得的从容自信。
这番自信从内而发,整个人的精神面貌自然也与常人不同,只是落在其他弟子眼里,少不得会被误解成其他意思。
坤仪长老并不是每天都在此监督弟子练剑,他偶尔不在的时候,昆仑弟子无疑散漫了些,渐渐地许多目光朝他聚拢,传来些风言风语。。
“诶诶,你们听说了吗?听说那弟子在外门修习十二载才通过内门考核,各宫长老都愿收他,他却选了玉英,真是令人费解。”
“你看他那身道袍,一看就是别人穿过的,玉英宫可太惨了,入门弟子连件新道袍都买不起。”
“就是啊,这人到底怎么回事,既然想学剑,直接来我们昆仑宫不好吗?”
“谁知道呢,可能是觉得玉英宫无人,他去那儿会更受重视吧。”
“当真是目光短浅!现在还不是来我们山里学剑了,只是可怜了风御师兄,要花那么多修行时间去教他。要是换了我,非好好训斥他一顿不可!”
“就是,风御师兄浪费那么多时间,自己的功课也耽误了不少,回头月考时若没个好成绩,肯定又要受长老惩戒,真是两头不讨好呢!”
最初的一些议论多还集中在内门考核相关的事情上,可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他们注意到谷剑飞半个月都在练同一招剑法,许多戏谑声再次从各处传来。
“见重山他已经练了半月有余,为何还是如此难看,难怪他要在山下修习十二载才能进山!”
“我听师兄说,他以前的外号就叫‘傻青牛’,正是名副其实!”
“我当初入山,不过十天就已经学会两招剑法,他这速度真是比乌龟还慢。”
“你看他身法脚步不协调,体内真气也不稳,如此天资愚钝的弟子当初是怎么受众长老青睐的?”
“什么天才奇才,听听就好,不用当真。你看往届外门弟子中那些所谓的天才,一入仙山还不是泯然众人。这人肯定也是金絮其外、败絮其中,不信大家瞧着好了!”
谷剑飞对于小屁孩的流言蜚语并不如何上心,他两世为人,虽然年纪看起来不大,但心智成熟远超常人,犯不着受旁人奚落几句,就要上前装逼打脸。
就算偶有上前切磋者,也被他委婉拒绝,不给别人挑衅的机会。
这天中午,风御带来一位名叫连青溪的师弟,据说是昆仑宫十剑客之一,刚刚从下山斩妖回来,特意前来指点小师弟剑法。
众人随意寒暄见礼,风御中途被长老唤走,只留那位连青溪师兄在一旁观剑。
“你这般花拳绣腿,要是碰上厉害的妖怪,可是半点效果也无。”
连青溪神色傲然,嘴里咬着跟野草,看来落拓不羁的模样,突然一伸手:“不如我教你几招。”
谷剑飞看出他有切磋讨教的心思,连忙应道:“师兄恕罪,在下才刚入门,承天剑式才学第一招,根本不是师兄对手。”
“入门剑法你总会的吧。”
“呃……”
谷剑飞还在犹豫,连青溪找来一柄木剑,笑道:“你我只比剑技不比真元,点到即止,无需担心。”
说完也不待他回答,便即出剑攻来。
那一剑极快,剑锋在空中掠过带起阵阵残影,远比谷剑飞见过的任何剑法都快,是他从未学过的招式。
他勉力横剑作挡,却见剑光一闪,中途变招,一剑刺中小腹。
谷剑飞身子中剑,一声闷哼,猛地往后栽倒,模样十分狼狈。
“抱歉抱歉……”
连青溪匆忙上前将他扶起,细心为他拍落身上尘土,掉落一旁的木剑也被重新塞回手中,温言提醒:“我待会儿出剑慢些,你试着用剑来挡。”
谷剑飞勉强站起身来,小腹生生作痛,张了张口,没能说出话来。
未料那人根本不给他喘息机会,剑光再起,攻势竟比方才更快。
谷剑飞察觉到对方一身剑意凝练,根本不是此前说的只比剑技不比真元,连忙摆出守势,准备全力防守。
只见剑光闪动间,漫天星落如雨,纷繁剑光一齐朝他斩来。
无论谷剑飞如何守御,仍旧左支右拙,被逼得向后急退。
不多时,他肩胛中剑,痛声还未发出,手臂、小腿又被接连刺中,而后膝盖、脚踝、腰间、肋下,无一幸免。
谷剑飞一退再退,身子趔趄,试图闪躲,又根本避不开那剑锋。他倒是有办法一击将那人轰走,然而四周观剑者众多,若是使出全力,反倒会惹出事端,一时犹豫不决,又给了对方更多可乘之机。
连青溪似乎十分享受这样的比试,他出剑必伤人,又全部避开要害,让对手痛而不败。外人看来,两人一招一式、你来我往,谷剑飞犹有余力出剑反击,俨然战至正酣。
谷剑飞下颚又中一剑,两眼发晕,一头撞在大榕树上。
连青溪持剑逼近,还欲进击,突然一道身影从旁掠来,一位黄袍少女挡在谷剑飞身前,手里捏着一张符箓,清喝道:“还不住手!”
连青溪收剑停步,笑道:“竹筠师姐,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竹筠一双柳眉皱起,雪白的脸蛋上也透出微红,怒道:“这位小师弟才刚山上,你怎能如此欺辱他!”
连青溪耸了耸肩,悻悻道:“刀剑无眼,我已经收力了,是这师弟太弱……不信你问他,是他要和我切磋的。”
竹筠右手一挥,手中黄符飞出,“砰”地一声化为数只天兵:“以后你若再敢欺辱他,我必定饶不了你!”
“得得得。”
连青溪举起双手,假装认输道:“我哪敢和师姐打啊。要是一不小心将师姐打伤了,风师兄可要来找我麻烦。”
二人斗嘴的功夫,风御问询赶了回来,他狠狠地瞪了连青溪一眼,末了又去查看谷剑飞伤势,突然伸手将地上木剑捡起,势要当场教训连青溪一番。
眼见又一场架起来,众多昆仑弟子上前将二人劝开。
始作俑者的连青溪笑着朝谷剑飞赔礼道歉,事后大摇大摆地走开,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
一场闹剧结束,众人渐渐散去。
谷剑飞伤势无碍,只是有些气恼,那位竹筠师姐却生怕他有何闪失,坚持要将他带去丹房。
他推脱不过,也便随之去了。
片刻后从丹房出来,长老给谷剑飞服了几颗培元丹,涂了些跌打药。
风御师兄不知去了何处,竹筠师姐担心有其他弟子找他麻烦,便陪他练起剑来。
有温柔的大师姐在一旁照应,谷剑飞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倒是不时有许多弟子朝这边投来目光,里间分明有许多欣羡。
趁着小憩的功夫,谷剑飞也稍稍打量了竹筠几眼。这位师姐似乎要大他几岁,举手投足间带着大姐姐一样的关心呵护,瀑布般的长发映着姣好的身材,的确是前世自己喜欢的类型。偏偏性格还如此温柔体贴,很难不让人春心荡漾,生出些许绮思。
谷剑飞啊谷剑飞,你这是命犯桃花、天运崛起了吗?
刚刚忍痛挨了一顿毒打,竟换来一位如此可人的师姐,看来老天还是公平的,知道我苦日子过多了,也该给我点甜头尝尝!
可为何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