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两个中年男人已经走到了星野老师家门口。
看到门前倒着一个男人,旁边还有一对眼神看上去都不太对劲的男女——女的还发丝凌乱,呼吸急促,男的则是手中拿着女人的包。
他们果然立刻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惊讶之后,是慌张,其中一个往后退了两步扭头就走,另一个则是盯着徐清哲,一边退一边掏出了手机。
这时星野南已经大致理清了情况,她想到自己是老师,这种事情当然应该挡在前面,于是便要上前制止拨打电话的男人。
然而刚刚上前一步,就被徐清哲拉住了小臂。
“老师,让我来吧。”她回过头,看到了这位总是很可靠的学生平静的微笑。
她想说点什么反驳,徐清哲已经走到前面,用手盖住了中年男人的手机。
“抱歉,请先听我们解释一下情况,报警的话,也要了解真实情况再说,不是吗?”
中年男人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但徐清哲跟得很迅速,手机也被他牢牢抓住。
男人看他似乎的确没有要动手的意思,逐渐从慌乱中恢复过来,犹豫了几秒后,点了点头:“那好,你说吧,是怎么回事?”
“这个男人。”徐清哲半转过身指了指蜷缩着倒在地上的金发男人,“他一路跟踪我的老师到家门口,是个十足的变态、色狼、跟踪狂,刚才还想进门,我很生气,一不小心,就把他打晕了。”
“一不小心?”中年男人看看徐清哲,又看看倒地的男子,惊讶中带着怀疑。
“是的,不过没什么大问题,连医院都不用送,过一会儿就会醒过来。”徐清哲想了想,又说,“大叔您想叫救护车来也可以,我会配合说明情况。”
中年男人思考了一阵,然后将目光投向已经走到外面的星野南。
星野南看到他的目光,明白了意思,点头道:“他说的都是真的,这个人我完全不认识,居然一直跟到我家里……我刚才正要报警,还好我的学生路过帮了我。”
“报警的事,我们自己来就好了。”星野南说着,从徐清哲还抓在手上的自己的包里拿出了大学教师的证件,递给中年男人,
“我叫星野南,是夕日坂艺术大学的老师,你现在就可以打学校的电话确认。”
中年男人看着证件,比较了一下照片,又看了看门口写有星野南姓氏“星野”的门牌,神情明显舒缓下来,点了点头,将证件还给星野南。
“我明白了,真是抱歉。不过我还是想确认一下,那个人……”中年男人指了指倒在地上的金发男子,“他真的没事吗?”
徐清哲侧身让开:“请。”
中年男人蹲下来检查过以后,总算完全放下心来,笑了笑说:“的确没事。说真的,这种家伙我也很讨厌,简直就是人渣,要是我刚才路过,说不定也会揍他一顿。”
“不过,要是有麻烦还是报警吧,这种人渣说不定会报复,不能让他随随便便私下赔点钱了事,找个好点的律师可以让他进监狱。这样之后就会被重点监控了。”
“嗯,我们会报警的,谢谢大叔。”徐清哲向中年男子鞠了一躬。
男子笑着点头致意,然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从蓝色的工装上衣口袋中取出了一张名片,双手递给徐清哲:
“这是我的名片,中谷植男,有电气方面的问题可以找我,电路、各种各样的电器都可以,我给你们优惠。”
“谢谢。”徐清哲再次道谢,双手接过名片。
这时再看这位中谷大叔,虽然身材有些发福,发量也有些稀疏,但人很和蔼,也热心,以后电气方面的问题还真可以找他。
应该至少比电气公司接到电话随机派来的要可靠一些。
与中谷大叔告别后,徐清哲和星野南一起走到门口。
星野南托着下巴,望着地上依然昏迷的男人,陷入思考。
徐清哲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这个男人该怎么处理?
按理说是该报警,但是这样一来,自己的能力估计很难再隐瞒下去。
事实上,如果不考虑自己暴露能力的问题,中谷大叔说的的确是个好办法:找个好点的律师争取让金发男人重判,最好把他之前诱骗女性等等其他罪行一起翻出来。
这样他虽然不一定会坐牢(也许会是不同于人类的其他处罚方式),但起码会被长时间监控起来。
对老师,对其他会成为他的目标的女性都是比较好的结果了。
‘所以,最后还是能力暴露的问题……’
徐清哲对当地有关部门的印象目前为止还算不错,但仍旧没有到愿意就此暴露自己重要秘密的地步。
思考了一阵,徐清哲叹了口气,貌似轻描淡写地说:“真麻烦啊,先把他绑起来吧。”
然后看向星野南。
“绑……绑起来?”星野南怔怔地望着徐清哲,一脸的不可思议。
“老师,很抱歉以前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我是山口组……”
啪——
星野南一掌拍在徐清哲头上,嗔怒地瞪了他一眼:“你再胡说,老师要生气了!”
‘啊……老师的反应好快,刚刚明明被吓到了,怎么瞬间就反应过来了……’
徐清哲挠了挠头:“老师对不起,我开玩笑的。不过……”
他话锋一转:“绑起来……不是开玩笑。”
“为什么?”星野南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一脸不解地望着徐清哲,眼神纯净可爱,像求知欲旺盛的高中少女。
“开门,先拖进去再说。”
略一停顿,徐清哲又补充了一句:“老师,我不是坏人,你要相信我。”
星野南被徐清哲认真说出后面一句话的样子逗笑,轻轻打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伸出纤长白皙的食指按在指纹锁上。
门开了,徐清哲像个大叔一样摆了摆手拒绝了星野南的协助,示意她先进门。
由于一连串的动作太过熟练老成,像个工作二十年的搬运工人(或者某些组织的成员),又被星野南打了一下。
这次的位置是后颈,不知道是巧合还是老师的隐藏实力,打中的点和徐清哲刚才那一下几乎一样。
这让徐清哲本能地感到一阵寒意,要是老师的力道也和自己一样,这里也许马上就有两个晕倒的男人了。
“老师,这一下位置很准,你原来也很会打架?”徐清哲一边拖着金发男人,一边说。
“说不定是哦,徐君,以后你要小心了。”星野南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我会小心的,星野老师,但是……老师你的力气太小了,再怎么精准我也不会晕倒的。”
“知道了,我会好好练习的,争取下次一下把你打晕。”
“老师,不要随便定下这种目标,我承认我现在有一点点害怕了,我收回刚才的话可以吗?”徐清哲已经把金发男子拖到了客厅,四处扫视,寻找绳子。
“只是一点点吗?”
“嗯……老师,您说过,对您来说,诚实是第一位的。”
“明白了,我会加油的。”
“……”
“老师,哪里有绳子?”徐清哲拖着金发男人在客厅的地板上转来转去。
“去储物间找一下吧,要不就在院子后面。”星野南已经洗好了砧板,正从冰箱里取出小青瓜和三文鱼。
她家的冰箱几乎用到了所有适合冰箱的最先进的技术。
只要食物放进去的时候能直接吃,拿出来的时候在保鲜期内也能直接吃,并且保鲜时间比普通冰箱长一到两倍——
当然,这些只是它众多优点中描述起来相对简单的两个。
为什么买它?徐清哲知道,是因为懒。
在星野老师扎起高马尾、穿着粉色围裙做饭期间,徐清哲找遍了她说可能会有绳子的地方,终于在后院堆满杂物的角落里翻到了绳子。
很脏,全是灰和泥。
‘用来绑他再合适不过了’,徐清哲微微一笑,用拇指和食指的指尖像抓着一根发丝一样把绳子拿进洗手间,将金发男子绑在马桶旁边。
然后,在洗手台旁随便拿了一块脏兮兮的抹布,放进了他的嘴里,用力一按,塞得满满当当。
做完这些,认真洗了一边手和脸,整理了衣服,徐清哲才重新回到客厅。
星野南已经做好了饭,脱下围裙,放下了扎起的马尾。此刻正坐在餐桌旁,笑吟吟地望着他。
徐清哲感到头皮一紧。
‘果然,吃完饭就要开始严酷的问话了吧……’
他又看了一眼星野南,发现她的笑容愈发灿烂了,左手撑着下巴,右手还在一边转着筷子。
‘不,也许现在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