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漂亮得能让同性嫉妒的女性，就这样在剑道部门口互相望着对方，脸上都是外人难以看懂的神情。

克莉希雅在微笑，但要是把自己代入她露出微笑的对象，会觉得这个微笑隐隐有一股压迫感，让人感觉不那么轻松，不那么舒服。

柏原绫也逐渐露出了微笑，乍一看似乎就是少女阳光灿烂的笑容，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其中包含的心情绝非如此，这更像是一种伪装的笑。

至于具体是什么样的心情，也许少女自己也不能完全说清楚。

察觉到了柏原绫眼中复杂的情绪，克莉希雅回到徐清哲身旁，几乎贴着耳朵说道：“她好像不太高兴。”

说话的同时，还朝柏原绫看了一眼。

徐清哲一惊，‘这是在拍什么狗血言情剧吗？你一定是故意的吧？！’

他连忙走上前，用身体挡住这明显有拱火效果的眼神，然后把柏原绫拉到一边。

稍稍平复情绪后，才解释道：“小绫，她是通过朋友介绍，来找我学习格斗的。因为身份问题，不方便找有名的教练或是培训机构之类的。”

“身份问题……”柏原绫像是自语般地低声重复了徐清哲话中的内容。

“嗯，大概是明星吧，也没有明确说，但我觉得应该是。”徐清哲离得很近，声音也很轻，像是在说悄悄话。

这样的感觉总算让柏原绫心情好了一些。

“可是明星为什么会找哥哥当私人教练？”柏原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自然。

“她说是一个朋友推荐的。”

“朋友？”

“嗯……我也觉得有点奇怪。”徐清哲边说边认真思考，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合理的可能性，“对了，也许是阿新。他的话，完全有可能。”

“是他么……”柏原绫点点头，她知道徐清哲说的是黄崇新。这位哥哥不久前交的朋友，的确能做到这件事，也像是会做这件事的人。

“等会儿问问吧。其实也没什么，嗯……薪水应该很高，有想买的东西吗？”徐清哲冲柏原绫笑了笑。

柏原绫并不喜欢收贵重的礼物，（「起床猫」那种哥哥用过的、同时也相当实用的东西不算）但这次是哥哥赚那个女人的钱，给自己买东西，这么一想，好像就突然可以接受了。

当然，柏原绫也会送徐清哲东西，徐清哲住的公寓里，一些智能家具就是她认真挑选后硬塞给徐清哲的。

“哥哥已经决定答应她了吗？”尽管心里已经勉强接受了，但要是哥哥拒绝那个女人，当然更好。

“还没有，不过应该会答应吧。嗯……她没有明星的架子，看上去很好相处，要不是这样，我一定拒绝。”

看到妹妹不置可否的表情，徐清哲想了想，又说：“如果你不喜欢……其实不答应也没关系，我的零花钱还是够用的。要不我去跟她说没空？”

柏原绫抬头看了看徐清哲，根据她的经验，哥哥是说真的，并没有骗她。

虽然那个女人肯定不怀好意，但哥哥的态度让她很开心。

她很快恢复了平时的样子，说道：“不用啦，这种事情一般人都不会拒绝的吧，哥哥也不是没有时间。”

“真的吗？”

“嗯。”柏原绫认真点了点头，微微带着笑意的眼神里也是属于少女的清澈纯净。

“那好吧，说起来，我们俩已经把她晾在那里好一会儿了……”徐清哲笑了笑，“我这就去告诉她。”

正要转身，徐清哲的腹部被一只熟悉的小拳头轻轻锤了一下。

？

‘这次是怎么回事？明明没有生气了啊？’徐清哲有些疑惑地望着柏原绫：“怎么了？”

“就是想捶你一下。”少女的表情有些古怪，完全看不出是什么意思。

事实上，真正的原因是：柏原绫想到了自己主动说要教哥哥剑道却被屡次拒绝，并且现在都报名剑道大赛了，还一点都没有找自己帮忙的意思。

生气。

徐清哲自然无法知道少女的心思，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于是表情变得像是在看一场完全无法理解的行为艺术——

?_?

柏原绫被这眼神看得有些心虚，好像自己在无理取闹一样——虽然事实在旁人看来就是如此，但自己决不想变成那样的人。

于是她微微红着脸，朝徐清哲挺了挺纤细的腰肢，将没有丝毫赘肉的小腹尽力顶着剑道服，小声说道：

“那、你也捶我一下好了。”

徐清哲望着少女认真又犹豫的可爱模样，愣愣地眨了眨眼，然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你笑什么……”柏原绫感到自己的脸在发烫。

明明是自己鼓起勇气才说的话，为什么哥哥这家伙……就算想笑，偷偷转过去笑也好啊……

徐清哲并不是没有想到妹妹会不好意思，只是一下子实在没忍住。

毕竟妹妹刚才的样子真的太可爱了。

“对不起，小绫……只是觉得你刚才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徐清哲终于不笑了，认真地解释并道歉。

“有、有吗……不就是让你锤一下……”话还没说话，柏原绫就看到徐清哲靠近了一步，紧接着一只白净宽大，五指修长的手就朝自己的头顶伸过来。

下意识眯起眼睛，缩了缩脖子，然后，那只手就轻轻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不是第一次被揉脑袋了，只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很害羞。

脸又开始发烫了。

柏原绫感觉怪怪的，一时间没有去看徐清哲，挪开视线，正好看到他身后的女人，正朝自己微笑。

这次的微笑和之前很不一样，没有任何挑衅、调笑之类的让人不舒服的意味，倒像是一位前辈大姐姐温和地看着自己的晚辈。

‘这个女人怎么回事，刚才明明那么讨厌，现在为什么这样看我……’

正觉得奇怪，女人已经朝她走过来。

与此同时，徐清哲收回手。

“我能跟你的……妹妹，说几句悄悄话么？”柏原绫听到银发的女人这么问哥哥。

“……可以啊。”尽管感到有些怪异，徐清哲还是答应了这个事实上并不过分的请求。

他退到旁边，状似随意地看向不远处零零星星正在练习剑道的男生——为什么是男生，因为场馆里一共十几个人，女生不是在窃窃私语，就是在偷偷朝这里看，仅有的四个男生也只有那么一两个还在认真练习。

克莉希雅走到柏原绫身旁，轻轻一笑，然后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今天的事，很抱歉，以后如果有什么感到奇怪的事，或者是……需要帮助的地方，随时都可以来找我，这是我的名片。”

“记住，不要给别人。”

说话的时候，她已经将一张黑色硬质名片放在了柏原绫的手上。

‘她们在说什么？好想知道……’的确只是“状似随意地在看人练习”的徐清哲这么想着，时不时偷偷观察克莉希雅和妹妹的表情。

仔细一想，刚刚发生的事让他感到有些奇怪。

‘妹妹今天似乎特别害羞，又特别可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等等，难道是……她？’徐清哲的视线缓缓转向克莉希雅，看到她嘴角微扬，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