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千剑雨临身，眨眼间便悬在殷若拙身前，不足三寸。

“剑圣前辈，你还认为情道不足以与天论否？”叶辰澹澹问道。

天空中一连数道雷霆炸响，整个蜀山众多弟子哑口无言。

他们眼中人间第一强者，蜀山剑圣，竟然在剑道上败的无声无息。

剑圣满脸童孔放大，无论他如何召剑而出，熟悉的天道此刻却如同一滩死水，毫无波澜。他顿时明白即便自己怎么使出剑法，都会败在叶辰一念之间。

他毕生追求的道，被叶辰以取巧的方式碾压。

锁妖塔中，众多妖魔见状，纷纷四溢而出，霎时间冲天妖魔之气溢入人间，被锁妖塔关押数年的妖魔们纷纷趁机逃出。

若是放任不管，整个人间都将沦为妖魔炼狱，面目全非。

“剑魂：天道剑势！”

叶辰澹澹一撇，旋即借天道之威，魂化万千剑刃；霎时间蜀山的一花一草，一水一木，都幻化为剑，旋即激射而出，尚未逃远的妖魔纷纷惨死在这万千剑光之下。

今日既为蜀山之殇，也为蜀山之幸。

叶辰轻手一招，漫天剑雨纷纷回撤，落入原本位置。

下一刻，他已然出现在殷若拙面前，云澹风轻，剑势弥天。

“你究竟如何做到的？”殷若拙沉默良久，旋即出声问道。

“我只不过相信，人定胜天罢了，既然天道无情，我为他注入情，这不就成了道？”叶辰反问道。

他在剑狱之中，借着天道锤炼自身灵魂，凝练剑魂道法，随后又借着天道，以剑魂打入冥冥天道，借此影响天道，从而克制殷若拙的剑狱，剥夺了他对剑的掌控。

“为天道注情.....”殷若拙喃喃道，此时天空中雷劫非但不消散，反而还愈演愈烈，紫色雷光照耀之下，照出殷若拙惨白而又略显几分狰狞的脸。

“不对，这为欺天之举！”

殷若拙话音刚落，一连九道雷霆接连落下，直指叶辰！

叶辰面色微凝，旋即胸口熔炉乍现，一连斩出九道剑光，与那九道雷霆接连抵消。

殷若拙此时吐出一口鲜血，面露挣扎之色。

“欺天...欺天，原来天道竟是这般...”殷若拙双目不再浑浊，反而透出几分感情色彩，过往与青儿相识相知的一幕幕，竟都在眼前一一闪过，他道心已被破，压抑多年的情竟如同洪水般瞬间淹没他！

叶辰望着苦苦挣扎的殷若拙，自然明白对方正在经历什么。

倘若一个人毕生的追求不过是成为某个存在的傀儡，行走人间，他还能忍住不疯，已然是奇迹。

叶辰现在可没空管他，只因他的举动，招惹了冥冥之中的某个存在。

直指灵魂的轰鸣声接连响起。

“凡人，竟敢亵渎天道！”

霎时间，天穹之下所有活着的生灵都感受到源自于灵魂深处的颤栗，就连锁妖塔中的姜明也难得地蜷缩起来，丝毫不敢动弹。

殷若拙脑海中如钟吕大作，雷霆之音炸响，彷佛是在逼迫他敬畏天道，向其俯首称臣。

“原来天道，竟是般模样...哈哈哈哈...”殷若拙顿时大笑，双目顿时泣血，血泪横流。

而就在此时，叶辰头顶上空忽然坠落金色雷霆，金光闪耀之下，天地顿时失色，而居中的叶辰面色一变，祭出炼气金墙，天道剑势，竟然纷纷不能阻拦这金雷半分！

他接连使出遁空术，可无论他逃到哪儿，金色雷霆却始终锁定他。

叶辰面色一凝，旋即明白只要他还这方天地之中，就会始终被天道惩罚。

当下不再躲避，而是逆天而行，持剑向天挥剑。

金色雷霆瞬间没入叶辰体内，几欲将其神魂震散。

“想毁我神魂？就凭你也配？！”

叶辰纵身一跃，直冲云霄，眨眼间便冲入雷劫之中，下一刻，漫天劫云，被万千剑雨骤然洞穿，万里晴空毕现。

噗嗤！

可这时叶辰也吐出一口金色鲜血。这是源自灵魂深处的道血，天道摧毁不了他肉身，只能强行击伤他的灵魂。

叶辰落地，旋即气色再度恢复正常，但却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正在缓缓衰弱。

他皱眉不已，竭力思索如何解除这种弊端。

“你中了天道诅咒，非人力能解。”

殷若拙此时站起身，双目紧闭，面色平静道。

叶辰凝视殷若拙片刻，旋即道：“你放弃了入道？这是为何？”

“我原以为天地万物，众生平等，可今日一见，原来天道，不过是悬在众生头顶的一把刀罢了，他有情，却无义。”

殷若拙言语带着丝丝悔恨，与先前判若两人。

对此叶辰早有明悟，这方世界，好人不得善终，坏人福与天齐，妖魔肆虐，是非难辨，这天道，还不如不要。

“你活不久了。”叶辰道。

殷若拙放弃了入道，天道的惩罚如期而至，先是毁其双目，后是断其经脉，夺其寿元，殷若拙一夜之间，从堂堂剑圣，沦为一介濒死废人。

“我这一生，只有现在才活着。”殷若拙释然道：“多谢了。”

他谢叶辰戳破了这天道的真正面目。

蜀山众弟子面目茫然，纷纷不解地望着两人，不明白两人现今究竟是友是敌。

“你的天道诅咒，或许只有女娲后人才有法可解，不然最多一年，你的灵魂会彻底腐朽，化为行尸走肉。”

叶辰沉吟片刻道：“多谢，若我再遇灵儿母亲，必然会传达你的心意。”

殷若拙闻言，顿时笑了笑道：“告诉她，我对不起她”，话语间他双目两行浊泪潸然落下，旋即很快便没了生息。

“师傅！”

众多蜀山弟子悲从中来，蜀山一日间，斑白了无数人青丝。

.........

南诏国，拜月教。

一身红衣的拜月，犹如一个博学渊源的学士，手捧书卷，闭目沉思。

忽然间，他抬头望向北方，冥冥之中，北方的一缕气机骤然消失。

“蜀山剑圣，莫非陨落？”拜月皱眉，旋即又舒展开来，当即放下书卷，往外走去。

他要去往中原，实现多年夙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