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修真，那什么是真？

修为术法，只是表象。

通过修行，求得真我，才是真。

那么，什么又是真我呢？

这是一个很复杂的哲学思辨问题。

戴笑愚并没有闲心去思考这些。

但这个问题，却与明杰话语里的“道心果”有关。

在东宁大陆, 修真者，起初是强身健体，而后炼化灵气、灵力。

可到了大宗师，已经开始涉及元神法力。

那么此时，“道心”的概念，就十分重要了。

修士对垒, 一方做了某些事情, 令对手十分震惊，导致对手道心动摇。

这里的“道心”，指的是信心，却不是大宗师们追求的“道心”。

在东宁大陆长久的历史里，有天才绝艳之辈，没有依赖神明赐福，便开发出神通。

后来，他们发现，神通，是可以升华的。

而让其升华的元素，便是“道心”！

也是因为如此，当年的人族，才能彻底摆脱对神明的依赖，掀起大战，放逐神明。

在死眠教时，戴笑愚同时将甘泽与陈长生拉入“梦境”。

陈长生并未觉得奇怪，反而感慨戴笑愚神通升华，就是因为如此。

戴笑愚激活神通，展现法身, 用了无量山与知守观的心法强化, 但也没有被本初大圣怀疑，也是因为如此。

大家都觉得，戴笑愚领悟了某种道心，让神通完成了升华，所以才有种种异象。

但实际上，戴笑愚听说过道心，可无论是他本人还是前身，都并没有领悟过道心。

理论上，每个修士都能觉醒一到多枚“道心”。

可想到领悟，却需要一个契机。

一个看透自我的契机。

可以说，有了道心的修士，才配谈追求“真我”，才配得上“修真”二字。

可以说，大宗师之前的境界，都是修真的铺垫。

而最能体现差距的事情是，道心也能因为顿悟而“升级”。

所以知守观将陈长生当宝，对叶之秋却弃之如敝履。

因为陈长生天生的心境通透，他很轻易便能进入顿悟状态。

多次机会，总会觉醒道心出来。

可其他修士，却没有陈长生那么轻松。

顿悟的机缘, 十分难遇，即便遇到，可能所得也与道心无关。

即便如戴笑愚前身那等天资，也未曾感悟过道心。

其余修士，想要领悟，实在是难上加难。

可天地总是公平的，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总会有那么一线希望。

于是，世上有了“道心果”。

道心果，并不会直接让修士领悟道心。

却能帮助修士，快速进入顿悟道心相关的状态。

而且，道心果还能帮助已经拥有道心的修士，提高对已有道心的领悟。

相当于磕了经验药水，能够快速升级。

所以道心果在修真界，尤其是大宗师境界的修士里，十分吃香，经常有价无市。

道心果源于道心树。

如今东宁大陆，已知仅存的道心树，就在知守观的洞天福地之中。

可以说，道心果，是知守观的一大特色。

其余势力的修士，想要道心果，要么拼那渺茫的运气，机缘巧合在其他位面获得。

要么便是用海量的资源，与知守观交换。

早些年，甚至有些大宗师，为了道心果，卖身知守观。

所以说，圣地之所以是圣地……

传承是一方面，雄厚的底蕴，也是一方面……

明杰的条件，不可谓不优厚。

这一出手，便真真的把戴笑愚的心栓住了。

储存知守观宗师魂魄的蕴魂石，一共八块。

可以换得八枚道心果。

每一枚道心果，都抵得上一个三流势力的全部家当。

若说戴笑愚不动心，肯定是在说胡话。

可戴笑愚又不想跟着对方的节奏走。

他笑了笑。

“我悟性不差，且已有……”

比起陈长生，明杰显然深谙还价之道。

戴笑愚一张嘴，便听出了他想加价。

二话不说，直接打断了戴笑愚的传音。

“十枚道心果，戴长老你看如何？”

戴笑愚有些“道心动摇”……

“可是道心果对我意义也不是很……”

“十二枚！”

戴笑愚张了张嘴。

“道心”好悬差点“崩塌”。

宗师魂魄，是他利用系统取巧收摄，并没有花什么力气。

但对知守观而言，那些宗师，是门派中层战力，是门派的支柱，关乎着门派的未来与颜面。

对方如此开价，也算合理。

而且，对戴笑愚而言，这是意外之喜，没有理由拒绝！

有一说一，对方给的太多了！

明杰适时张嘴。

“唉，本来还想留两个，看来是糊弄不过去了呀。”

“戴长老，咱们干脆坦诚相待。”

“我可以和你交个底，宗门许了我十四枚道心果的额度。”

“但你也得和我交给底，你来知守观，到底所谓何事？”

戴笑愚面色一凝。

他知道，肉戏来了。

他迅速摆脱了道心果的诱惑，笑了笑。

“我来此地，一个是为了之前长生兄许诺我的两次贯清洗礼。”

“还有咱们两派之间的旧约，七星门弟子，有一次贯清洗礼的权利。”

明杰点了点头，接过了话。

“说到贯清洗礼，那可正好，戴长老若在洗礼时服用道心果，效果更佳。”

“然后呢？”

谁信啊？

只是为了贯清洗礼，你直接来便是，何必动这么大干戈？

又是开明兽，又是疑似天魔的弟子。

还搞了个这么大的“友谊交流擂台赛”。

擂台中，一个金丹圆满的散修跳了上去。

姜青云这段时间被戴笑愚拔苗助长，也才筑基十重的修为。

面对一个金丹圆满的老妖怪，任他浑身解数，还是很快落入了下风，眼看要败。

可戴笑愚此刻，已经无心关心擂台上的胜负了。

他看着明杰那炯炯双眼中，满含期待的神色。

心里不得感慨。

不愧是圣地中专门搞外交的长老。

这翻手之间，他已落入了对方的节奏里。

戴笑愚不可能直截告诉对方他的目的。

怎么说？

我要代表七星门和你们结盟。

共同应对噬心殿！

还要请你们出兵帮助收服清风界！

真如此说，怕不是个傻子。

七星门与知守观之间，虽有条约，但也有间隙。

且双方底蕴不同，实力也不对等。

对方凭啥答应他？

尤其是，如今戴笑愚已经落入了对方的节奏的情况下。

戴笑愚若真一五一十的交代，那就真是个乖宝宝，不适合名利场中打滚了。

可戴笑愚上辈子虽在娱乐圈混不开，却也为了生活，在各行各业讨过饭吃。

也是一个滚刀肉。

他当然也对这种情况，做了心理准备。

辰夏的牌，翻过了。

如今，正好翻出第二张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