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周扬一同进来的小势力代表，出自江襄金涛轩。

他是金涛轩轩主，名叫李轩。

李轩不过是勉强踏入宗师境。

金涛轩，也不过是个三流势力。

在风云变幻的大陆局势里，李轩与他的门派，不过是一条小虾米。

入门前，李轩还在兴奋。

能得戴笑愚接见, 出去能给自家门派吹嘘好一阵子。

说不得，能让金涛轩进阶进二流。

见了周扬挑衅，李轩还以为可以吃个大瓜。

可戴笑愚好像抛出了一个更大的瓜，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吃。

李轩不由将目光投向了周扬。

你刚刚不是挺嚣张的嘛？

要不，怼两句？

周扬也是满脸迷茫。

他初登高位，噬心殿的消息，所知并不多。

甚至可以说, 五灵教有意对他遮掩这方面的消息。

因为人生失意而加入噬心殿的人，也不少。

周扬来寻戴笑愚时, 心情也是复杂的。

一方面，他还有那么一丝让戴笑愚为他续命的想法。

另一方面，他也知道五灵教对他的不看好。

不然，便不是双边下注，而是对他的决议，全力支持了。

戴笑愚既然回来，展露姿态。

不管他背后有什么阴谋，起码明面上，戴笑愚还是要去团结该团结的势力。

所以，周扬便打算争这一口气。

他自进门开始，摆明车马的挑衅，就是想把水搅浑。

一方面不让戴笑愚那么如意。

另一方面……

谁知道有没有可能，争取一方势力帮助自己呢？

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总不至于和他这个小人物置气吧？

一开始，节奏挺好。

他进门挑衅，打断了左光书的话，还激起了在座部分人的敌视。

可没想到, 戴笑愚翻手就带上了一张面具……

看众人反应，他也猜到这是个了不得的消息。

可究竟是什么消息啊！

戴笑愚看着场间众人的表情。

忽而有些理解，为什么何飞扬总这么逗他了。

因为这样真的很好玩。

他取下面具，放至手边，笑了笑。

“还是曹七宿懂我。”

“开个玩笑，大家不要在意。”

曹光苦笑着摇了摇头。

“戴长老，这种玩笑开不得。”

“若不是见到你身旁的佳人安坐不动，我怕是要提剑除魔卫道了。”

有道是夫唱妇随。

也不知道许晴柔这一世本是性格如此，还是与戴笑愚接触多了，前世的命弦造成了影响。

她也开了个玩笑。

“我其实也很吃惊，只是表哥若真是噬心殿殿主，我自也愿意在噬心殿中谋个差事。”

她知道戴笑愚对周扬的事儿有些疙瘩。

也知道之前的消息，有周扬的策划。

此时，也算是给双方表个态。

两人的笑语，让气氛稍微有些活络。

但正如曹光所说，玩笑并不能随便开。

叶坤依然十分警惕，直视着戴笑愚，好似要将他看穿。

“戴长老, 你既取出了这面具, 便请你交代清楚，这从何而来。”

“不然, 休怪叶某无情了！”

戴笑愚轻轻挑眉，弹了弹那张哭脸。

“叶长老准备怎么对我无情？”

“鼓动五灵教帮助邪魔外道？你们不是本就这么做了么。”

“你们没发现，之前无影门的澄清，只是针对太一观灭门之事，却对逍遥谷只字不提？”

“在场没有外人，我也将话挑明了。”

“河雒地区，两个门派覆灭，太一观，源于无量山的委托。”

“可是逍遥谷，却是灭于噬心殿‘笑匠’之手！”

金涛轩李轩很想插一句话。

戴长老，我是外人！

我不想听这些辛秘！

此刻，李轩也明白了。

噬心殿，是轻易能覆灭一流门派的势力。

既然那些大门派，将噬心殿的消息封锁的这么严实。

那就代表，这个噬心殿，贼恐怖！

这瓜，不能随便吃，秘密知道的太多，会灭门的！

可戴笑愚抛出了这个消息，如今场间，哪还有人在意李轩的存在。

若言之属实，那在座背后势力的战略，都要调整。

起码，从摇旗呐喊，边缘观战，变成真正的出力。

曹光连连苦笑。

“我说呢，我只是灭了个太一观，怎么莫名的背了逍遥谷的锅。”

“原来是噬心殿干的啊！那没事儿了。”

不愧是杀手组织，就是豁达。

灭门惨案随口便说，黑锅背得也稳稳当当。

叶坤挑了挑眉。

“戴长老的意思，是说无量山与噬心殿勾结？”

“这得讲证据啊！”

噬心殿许多行动的黑锅，都是无影门在背。

叶坤活了几百年，倒也见怪不怪了。

左光烈遇害之事，戴家通禀时便有告知，其中有噬心殿成员的踪影。

他们五灵教，还不是严厉谴责无影门？

这次行动，七星门与知守观的矛头，直指无量山。

甚至说动了无影门来发声。

那必然是有证据。

事涉噬心殿，叶坤如今哪还管什么护道人的守则。

他的正式身份，可是五灵教朱凤院副掌教！

叶坤心中不由叹息。

周扬的计划，怕是得搁浅了。

果然，戴笑愚拿出了证据。

他轻弹手指，一颗虚刻石，飞到了李轩手上。

“我如今有些脱力，还在静养，请李轩主替我展示一番。”

虽然戴笑愚知道他，李轩应该很开心。

但他如今开心不起来。

那虚刻石在他手中，宛若烫手山芋。

他却不得不将之展示出来。

这块虚刻石，是叶之秋他们现场刻录，由戴栢带过来的原版。

虚刻石类似“映带”，复刻传播过程里，也能作假。

但原版虚刻石与血魂回溯一样，代价很大。

投影显现，逍遥谷惨状，众人之前都看过。

可最后，却多出了之前未曾出现过的画面。

无瑕子的尸体手中，牢牢抓着的一张“笑脸面具”……

这影像，是真的！

在场众人目光，不由投向了知守观代表甘泽。

这本就是事实，甘泽自然点头承认。

“事涉邪教，我们知守观在复刻时，做了处理。”

“之前未公开消息，也是因为如此。”

戴笑愚再度点了点哭脸面具。

“你们不是都想知道我这五日去哪了么？”

“我收到消息，知道了‘哀邦’的下落。”

“可惜，只是个化身，没找到他的本体。”

此言一出，大厅内又是一阵寂静。

戴笑愚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他五日前出发，斩杀了“哀邦”化身，这面具，也是由此而来。

超凡境大宗师的脚力，五日时间的活动范围。

差不多能抵达无量山。

曹光轻咳一声。

“戴长老不是玩笑？”

“哀邦，可有圣阶的实力。”

戴笑愚笑道。

“侥幸罢了，你们愿意当是玩笑，那便是玩笑。”

周扬只觉自己身后泛起一阵冷汗。

他当初，到底是哪想不开，要在荒界和戴笑愚动手？

彼时，戴笑愚对他，又拿出了多少实力？

正在惊惧间，却见戴笑愚似笑非笑的看向他。

二人目光交错，一如在荒界时那般。

仿佛在嘲笑着周扬的小气。

即便五灵教想双边下注。

可戴笑愚当着这么多势力的面，将这条消息公布出来。

五灵教，也必须收手。

周扬那些小九九，戴笑愚当然知道。

比起进门时那些小心思，还有之前散播言论的小手段。

戴笑愚的这个“玩笑”，才是真的釜底抽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