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0章一碗燕窝粥
海宁宇到了柳园的时候,便听到公主的寝室里传出一阵阵断断续续悲戚的哭声,他的心顿时一阵刺痛,疯了般一脚踢开屋门闯了进去。
“公子……”
正在公主床前哭得死去活来的迎春见海宁宇到了,跪步上前哭着说道:“您救救我家公主,她……她快要不行了!”
黄莺儿已经快要哭断气了,她是真的心疼自己的主子。
“都出去,别在这人戚戚哀哀的让人听着心烦!”
海宁宇将她们赶了出去,自己坐在床边拭了拭公主的鼻息,发现只是气息十分微弱,便将她扶起坐好,为她过了一部分的内息。
等到大夫赶来的时候,公主已经呼吸平稳了许多。
检查之后的郎中告诉海宁宇,公主是中了毒,好在救治及时并未酿成大错!
“中毒?”
海宁宇的目光落在了桌上还没来得及收走的食盒上:“你去看看,那碗中是不是有问题?”
郎中上前,仔细的查看之后不得不告诉海宁宇,这碗中的食物确定被下了毒,只是量非常少但若是长此以往下去,不出半年,中毒之人便会不治而亡。
“为什么!”
海宁宇咬牙,将桌上的碗勺连同食盒一起,一把丢在了屋外他的脸阴鸷得可怕,仿佛要杀人一般!
“启禀公子,西配院……”
正在这时,他身边一个贴身的侍卫跑进来刚要禀报事情,被海宁宇杀人的目光吓得憋了回去,站在那儿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说!”
海宁宇见了,压着心中的气恼,厉声斥责。
“是……是西配院的草心姑娘……死了……”
“她……怎么会死呢?”海宁宇的眉毛拧在了一起,看向那人,“怎么死的?”
“听说是自杀……”
“吞吞吐吐干什么?有话一块儿说出来!”海宁宇怒声道。
那侍卫看了一眼地上摔破的碗勺,只好如实禀报:“来人说是她喝了夫人赐下的燕窝粥之后不久,便……便死了……”
“燕窝粥?”
海宁宇的目光落在地上那碗勺上,许久之后阴着脸摆摆手:“都下去吧,这里的事情不要说出去了。”
一干人都唯唯诺诺的退下了。
“你明知道我最在意的人是谁,为什么要一次一次对她下手?结果了草心那个贱婢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反正她之于我也不过是一个错误可语嫣她……”
坐在床边,海宁宇伸手挽住语嫣公主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轻轻地摸索着,深情望着她失了血色的脸,喃喃道:“你是我最珍爱的人,如我命一般,我断然不允许任何人来伤害你!”
“公子,老朽还有话要说!”这时候,门外传来郎中的声音。
“进来!”海宁宇闻言脸上有不悦,他看向门口,盯着刚刚走进来的郎中,等着他的话。
“老朽刚才又仔细验过了,这粥中,除了那毒药之外,还有一种可以让女子破血落胎的药……”
“你……确定?”听了郎中这话,海宁宇犹如晴天霹雳般愣住了,他的手死死攥在一起,骨节处嘎嘎作响。
“老朽当大夫一辈子了,这种东西断断不会认错!”郎中肯定的点头,“这种东西只要一点儿,每天只要一点儿,长此下去,即便华佗再世,也决不能让服药者再有孕育子嗣的可能。”
“我,知道了!”海宁宇沉重的说道,“你若是想活命,最好把你的嘴闭严实了,否则……”
“老朽今日什么都没说过,您放心好了,我这就去为公主配药煎药!”郎中是个明白人,行礼之后下去了。
“可恶!”
海宁宇终于是怒了!
他一拳砸在桌子上,木屑乱飞,桌子被砸得四分五裂!
看着床上一动不动躺着的公主,那病态的面容,让他心疼不已:“我就说为什么这几年来,你的身子日渐消瘦、越来越差,还以为你……,原来,都是她在背后搞鬼!”
他单膝跪在公主床前,双手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手掌中,心疼是真的:“我一直以为是你的心结未解、郁郁寡欢,才导致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终是我大意了!”
“语嫣对不起,若知道母亲这般不待见你,我当初还真是……”海宁宇的眼底蕴满了泪雾,“可我是真的喜欢你!这些年我对你掏心掏肺,却不想换来了母亲这般对待……”
他低下头,一点点诉说着自己对床上这个昏睡女子的爱慕之情,却一点也感动不了公主那颗充满了仇恨的心。
她迷迷糊糊中听着这一声声让她感到恶心的话,真恨不得找一把刀子插进他的胸腔:“若不是因为你海家,我夏语嫣岂能舍弃原本该是幸福美满的生活来在这里?海宁宇,纵使你对我千好万好,你我这辈子只能是仇人!不死不休的仇人!”
草心死了,在杨淑珍以为的自杀中、海宁宇以为自己母亲下手的猜测中,被一张草席包裹丢在了城外的乱葬岗。
西配院迅速没了人气,所有的丫鬟婆子都被重新调了别的岗位,日复一日的做着他们该做的事情,只剩下梅劫一个人,在没有新的分配之前,一直守在这西配院中,没有离开。
“别怨恨我,这些年了,我终是为死去的人出了一口恶气。”梅劫坐在厢房前的石凳上,手中端着一杯清茶,望空举起,轻声说道,“若你知道我是谁,你一定会先下手杀了我,对吧?只可惜,你我之间的血仇,只能等到阴曹地府再清算了!”
她低头,将杯中清茶轻轻洒在地上,望着地上那道被茶水浸湿的印子,梅劫笑了,眼底都是泪:“还不错,你的死最起码完成了我连环计划中的一个环节,也算是死得其所。所以,这杯清茶,就算是你我之间这份仇恨的清算了吧?”
“你等着,我会一个个让她们来阴间与你相会,到时候你们再拼个你死我活吧,呵呵呵……”
梅劫的眼底血红,她扬起脸,冰冷的泪水滑落眼角,落在她那捂着脸的黑巾中,隐而不见。
小梅伸手,再次握住了那只杯子,因为握的太紧,她手上的青筋暴起,露出的半截手腕上烧伤痕迹清晰可见。
她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腕,痛瞬间呈现眼底:“冬临啊,你都走了这么些年了,我……为夫人和小姐报了仇,一定来找你,到时候,咱们再过一过和从前一样的日子,可好?”
再斟满茶杯,她小心翼翼的双手举起,站直了身子弯腰对着天空轻轻洒落,悲戚的笑容中,满是对已故之人的思念与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