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形同陌路
蓝玉凤没有起身,只看着海元正渐渐离去的背影,默然不语。
站在屋门口,看到他往院门口而去,月光洒在身上,淡淡的银色,俊美如玉,一如十五年前的他。
身后紧紧的跟着林越。
“是我的错觉吗?你的脚步如此轻盈,是因为得到了你想知道的答案吗?”她不禁心里默默地问自己。
“皓月当空夜,雾影断魂钗头凤;处子当记,鲜血寒冰方涅槃。只是如今已惘然!”
蓝玉凤想起了爹爹临死之时的那几句话,不由念出了声。
“雾影谷、断魂崖,不都在山庄后面吗?寒冰……指的应该是断魂崖下的‘寒冰潭’吧?”
想起“寒冰潭”,蓝玉凤记得,那个地方在她的记忆中几乎是一年四季都冰封潭面,只有在每年的八月十五左右才会解封,而且持续时间前后也不过数日,便会再次封冻。
“那‘钗头凤’究竟是什么?绝对不会是皇宫里的那枚!”蓝玉凤皱着眉头,这些年始终想不出是来。
小时候母亲给她的那枚玉簪,她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观察过不下百遍,但最终答案都是一样:并非凤簪。而且,那形状也根本不是什么凤凰,只是一朵凤尾花,雕刻的还算精细。
但总觉着又好像少了什么东西?让这朵凤尾花有些不伦不类。
可不管怎样,这都是当年母亲亲手从自己的头上拔下,簪进她的发髻里的:“这是母亲留给我唯一的念想,我一定要好好的保存!”
“尤婆婆快起来!”
看着海元正出了院门,她急忙来到院子里,将跪在那里的尤婆婆扶起:“刚才你不该提及大小姐与九儿之间的事情。”
“为什么夫人?”
尤婆婆不解的看着蓝玉凤。
“他……连九儿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哪里还能记得她是谁?而大小姐,才是整个丞相府中的嫡女、千金。九儿以后躲着她便是……”
“原来真是这样!”
尤婆婆忽然记起了十三年前九儿出生时的一幕:
当她怀里抱着刚刚出生的孩子到等在院子里的海元正面前报喜之时,他只是冷冷的扫了一眼自己怀中的襁褓,准备离开。
“公子,您不看看……小姐吗?”
尤婆婆记得自己当时心里好疼,大着胆子说了那句话。
她十分深刻的记得,公子只是嫌恶的用两根手指挑了挑孩子襁褓的一角,便转身迈步准备再次离开。
“您……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尤婆婆说了她不该说的第二句话。
海元正当时的眼里有一种想要杀人的神色:“今日是初九,就叫她九儿吧!”
说完之后,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那时候,他身边还有大夫人杨淑珍,在看到他离开之后,过来看了看尤婆婆怀里的孩子,还打趣的说道:“今日是初九,就叫她九儿吧?”
“我的女儿出生之时,正是漫天大雪的季节,公子说她当得这世上最纯洁无瑕的东西,便取名凝雪……”
“就连二小姐出生之后,都因为是月圆之夜,公子取名凝月……”
“这个贱坯子,连个名字都没有。可见公子眼里、心里哪有她的存在?真是痴人说梦……”
尤婆婆伤心的说道:“公子心里……从未有过九儿小姐!”
“也许吧……”
蓝玉凤不在意这些:“刚才我若是不让你出来跪着,我担心他会迁怒与你……”
“奴婢……明白夫人的心意。”尤婆婆轻轻地低头抹了一把眼泪。
“好了,回去吧?我也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蓝玉凤和尤婆婆一起进了屋子,关上门,吩咐道:“你早点休息吧?估计,今晚不会有人来了。”
“是,夫人!”尤婆婆看着蓝玉凤进了里屋,将其余的几盏灯全灭了,才坐回刚才的地方,继续她手上的活计。
“乔巧,你说当初我们在山庄遇上他,是巧合吗?”
蓝玉凤坐在乔巧的房间,幽幽道:“来到丞相府这么些年了,我父母的仇到如今一点音讯都没有。”
“今晚,他……来了?”乔巧问道。
“但是,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什么感觉?”
“这些年以来,他总是问及关于‘血玉凤凰’的事情。今日也不例外……”
“您是不是多虑了?这个天下,谁对‘血玉凤凰’不感兴趣?但凡有点野心的人,都会觊觎它吧?”
“你是说……我想多了?”
蓝玉凤听了乔巧的话,问道。
“小姐觉得,姑爷对你如何?”乔巧忽然问道。
“十五年了,我们……形同陌路。”蓝玉凤想了想:“只是,刚刚我回想了一下,当初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是否太巧合了?”
“怎么说?”
乔巧不解的盯着灯光下的蓝玉凤,很奇怪这时候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那天是我父亲刚刚过世之日。大雨过后,上山的路应该十分难走,泥泞不堪。而我记得,他来到我身边的时候,身上干净的不见一滴泥土;脚上的青色靴子更是一尘不染,就连水渍也不见几滴……”
“时隔这么久了,您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你忘记了?我自小就对任何见过的东西过目不忘!对他的异常,我一直都没往别处想。可如今……”
蓝玉凤眼里有着深深的怀疑。
“您确定当时公子身上很干净?”
“十分确定!”蓝玉凤想都没想,道:“因为,我当时坐在地上。最先进入我眼中的便是那双一尘不染的青色靴子,和没有一点水渍的白色长衫……”
“有没有可能……他是坐着轿子上山的?”乔巧不愿意相信这样的猜测。别扭的找着别的可能。
“怎么会?通往山庄的路是什么情况,你应该也清楚。刚下过那么大的雨,轿夫怎么能上得来?”
“您的意思是……大人他是……”
乔巧惊呆了,不敢说下去。
“我不确定!因为,我清楚地记得当时在带头场蒙面人的声音,是那样的尖锐和急迫。但他的声音是平和温顺的,也不尖锐。”
蓝玉凤还是默默地摇头。
“那您为何还如此怀疑?”
“因为他对‘血玉凤凰’这些年的热衷程度,不得不让我怀疑。”
“……”
“还有,我父亲临死之前说的那几句诗,除了当时在场的人之外,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
“这就是您怀疑的理由?”
“细细想来,有许多的事情如今都是没法给出合理解释的。”
“这个……有没有庄主之前向谁说过那些诗句的可能?”
“……应该不会。”
蓝玉凤也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