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玴回了宁国府,左看,天香楼灯火通明,右看,会芳园里边也是乐音阵阵,还好惜春辈份高,与她同辈的一般也是尤氏出面,故今日暖香坞倒也于平日里一样,安静中带着唯美,送至门内后,目送黛玉消失,贾玴转身回了湖沁小筑,又让叶依准备了茶水。
叶依:“又有客上门?”
贾玴:“此地离各府距离有半个时辰,再有一个半时辰,便是宵禁,如今这几位拖着不走,面上平静,心里已经催促得紧了,怕是不久便来拜访。”
叶依好奇了:“往年也没见他们急着来啊。”
贾玴冷笑:“因为王子腾的被贬,让他们感觉到了危机,又因为这京营节度使的空缺,与北静王一样,他们迷失了双眼,都想借这东风呢。”
果然,不久后,贾珍四人便一起来访,贾玴在正厅接见了四位。
贾玴看着这几人隐隐以牛继忠为首,他也是几人中爵位最高的,便对着牛继忠微微颌首:“不知牛世兄所为何来?”
牛继忠:“吾是不信贾兄弟不知吾等来意的。”
贾玴点头:“正因知之,才有一问。”
牛继忠反应过来了:“贾兄弟意思,吾等不该问?”
“十天前,北静王刚来访过,吾已应承。”
四人:......
等贾珍四人出了院子,叶依从屏风后出来:“你又坑人了。”
贾玴:“我一向以诚待人,我确实应承了北静王。”
叶依:“明明不是同一回事。”
贾玴:“他们自己认为是同一回事,与我何关?”
“你这腹黑心,怕是又坑了北静王吧。”
贾玴顾自说道:“如何是坑,别人不敢说,这牛继忠怕是第一个去拜访的,北静王声势只会更大。”
叶依反驳:“反之,他也更容易成为别人的目标。”又问:“如今看来,这节度使会花落谁家?”
贾玴没有回应:“可知我为何要你躲屏风后?”
叶依歪了歪头:“怕我不小心发出声音,你把戏可就不灵了。”
“可知你为何会笑出来?”
“这几位虽然无甚才能,都是能揣摩人心的,你眼神稍露破绽,便能窥视出来,何况出声?你还需历练。”
叶依于是不服气:“论揣摩人心,怕谁都比不过你呢。”
去往金陵的车队,此时快到聊城,薛蝌望着前面打着贾府与宁府旗帜的车队,有心赶上攀攀交情,无奈这车队白日间行进速度奇快,追的身子骨都要散架了,还总是差那么点距离,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车队,薛蝌想着再加把劲,今日没准儿可以在天黑时赶上,哪知光顾着赶路,只见的远处宁国府的车队已驻扎,却没见的四下已经有人趁黑围上来了,等外边的伙计示警,已经亮起了一百多条火把,照的人心惶惶,领头盗匪对着薛蝌说道:“前边的肥羊点子扎手,你这小身板,需得留下一身肉来。”
薛蝌忙拱手:“不瞒大爷,小的是金陵薛府的,与前边过去的宁府车队乃是姻亲,只因临出行被事耽搁了一天,如今正紧赶慢赶追着呢。”又塞了袋碎银过去。
盗匪掂了掂,不满意:“我看你有这十车货物,索性留下一车吧,要不是看宁国府的面子,今少不了抢劫一番。”
薛蝌大苦,又赶紧塞了银子说:“大爷,不是小的不愿意,这里面都是往来年货,情谊虽重,并不值当,又抽出份礼单:“大爷请看,这里便有荣宁二府的回礼。”
盗匪身后有一军师模样的,接过单子看了,悄悄对盗匪说:“大爷,礼单是真的,确实是姻亲。”
还在犹豫间,从前边的车队中,飞过来两只响箭,带着独有的破空声,一前一后,前者,正中面前的空地,后者,射到盗匪身后百米处,箭落地而音不绝,那军师大骇,颤抖着声音:“大爷,前边车队至少有两位神射手,我们这百来人都在他们射术之下,快撤要紧。”
盗匪能成为不被剿灭的盗匪,眼见要有,跑路的功夫更要有,一声呼喝,百来人灭了火把,四下窜入林中,趁着夜色,消失无踪。
薛蝌终于松了口气,带领车队靠近了驻扎后,又备了礼物,宁府领头的,望着年纪如此幼小的薛蝌,已经带着自家车队来回奔波大半个乾朝,小小年纪,坚毅不凡,心下也是比较佩服的,于是吩咐扩大警戒范围,稍稍照顾下。薛蝌望着这两百余汉子,都是人高马大,神采奕奕,其中约莫有三十人都背着弓,想来刚才两箭,便是他们所发,又再次道谢后,便回了车队。
而这一晚,京城发生了数起命案,受害者都是前朝遗民,家中书籍,更是被翻乱撕碎,显然是有人在找寻什么,锦衣卫一直在监视他们,第一时间就报告了上去,乾帝又着刑部一起审理,与前朝沾边的,不能小看,务要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