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淮悠悠醒来,他缓缓坐起身,眉眼宁静,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窗外的天色早已漆黑,隐隐有月光撒落进来,像一条细长的银河。
他抓过手机扫了一眼,九点多了,随意掀开被子,走下了床。
这一天他几乎都在睡觉,没怎么吃东西,小腹有些空。
简单洗了个澡,从浴室出来后,靳淮随意换上了一套衣服。
黑色卫衣被他穿得尽显帅气,反手将帽子戴上,帽檐遮住了他三分之一的脸庞。
仅露出一张色淡如水的薄唇,完美的下颚线流畅性感,藏于淡淡阴影之下,让人想要揭开谜底。
下身一条浅蓝色休闲裤,笔直挺立,更显修长,腿长一米八的即视感。
漫不经心擦拭了几下头发,拿过桌旁的钥匙,缓缓走出客厅。
无意扫过垃圾桶,神色一顿,狭长的双眸微眯,停留了几分钟。
面无表情走到跟前,垂眼盯着里面的东西,却又一动不动。
时间一秒秒过去,他动了,抬脚将垃圾桶踢倒在地,符纸和药膏随之蹦了出来。
安安静静躺在那,透着股孤独,像在可怜巴巴等着人宠幸。
“嘭——”随着一道声响,大门被无情关上,一道人影缓缓向楼梯走去。
而在客厅,本应孤零零躺在垃圾桶旁边的东西,却只剩下了药膏。
小区停车场,靳淮走到一辆酷炫高级的黑色机车旁,插进钥匙。
修长笔直的腿轻松跨过坐垫,摘下帽子,单手戴上头盔。
手指微微一扭,机身嗡的一下,冲出了停车场,快得仿佛一道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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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靳宅客厅,三个人正襟危坐地坐在桌旁,桌上摆着十几道丰富肥瘦的饭菜,如满汉全席般。
几人未动筷,脸色难看,好似暴风雨来临的前兆,气氛压抑。
“爸,他肯定不来了,我和妈还没吃饭呢,干嘛要等他——”
靳媛娇气地抱怨着,丝毫没注意靳弘深越发沉下来的脸色。
一旁的安玫巧言观色,悄悄拉过女儿的胳膊,小声道:
“媛儿,你爸正一肚子怒气呢,你就别上去撞枪子了。”
靳媛也发现了她爸的脸色,小声嘀咕:“本来就是,他也配?”
靳弘深冷着脸瞥向管家:“管家,去外面看看,再没来就把门关上。”
“好的。”
管家刚出大门,抬头却迎面碰上了靳淮,于是他什么都没说等在一旁。
靳淮停好机车,抽下钥匙,目不斜视地朝大门走去。
管家微微向他颔首,跟在他身后进去。
“先生,少爷到了。”说完,管家噤声退到了角落。
靳淮一进去,桌前的几道目光如刺芒般看了过来。
他漫不经心,跨步坐了上去,拿起桌上的碗筷,熟视无睹地夹菜送进嘴里。
“啪——”突然,靳弘深的大手猛地拍向桌面,震得饭菜都抖动了几下。
靳媛吓了一跳,安玫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静。
“现在连我都叫不动你了是吗,翅膀硬了,可以独当一面了是吗!”
靳淮面不改色,吃完最后一口肉,淡然擦拭一下嘴唇,掀了掀眼皮:
“叫我来,不就是来吃饭的?”
靳弘深忽然暴怒:“你和那些纨绔子弟不一样,我培养你,出钱出力,不是让你给我混成这个逼样的!”
靳淮笑得云淡风轻:“所以我就说,你当初应该把我和我妈一起杀死才对。”
“那个女人阴险狡诈,就是个恶妇,你那些年跟着她,倒是把她那个坏习惯全学去了!”
靳弘深冷着脸:“但是现在,你是我靳弘深的儿子,靳家不养废物,做不到就给我滚出靳家!”
靳淮丝毫没生气,反而还认同地点了点头:“这倒是,不然我怎么会是您靳家的野种呢。”
他笑着:“诶,要是你当初知道了我会混成这样,会不会直接把我弄死啊?”
他自问自答:“当然了,你现在想弄死我也不迟。”
靳淮全程到尾都是笑着的,笑得大声,笑得眼尾泛红,好像在讲什么笑话。
靳媛一把拿开她妈的手,忍不住瞪着他:“你装什么啊,本来就是你妈想勾引我爸上位,以为生下你就能把我妈挤下去了?做梦!”
“最后还不是把你们母子俩赶出去了,活该!现在你妈死了,你怎么不也跟着去死啊!”
说到最后,她音量越来越大,甚至控制不住吼了起来。
明明一切都是他和他母亲那个贱人的错,为什么他还能这么心安理得地活在这世上!
最应该去死的,不应该是他吗!装什么阴阳怪气!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客厅瞬间安静。
靳媛下意识捂着半边脸,不可置信地缓缓看向她妈:“你打我?”
“我……媛儿,我不是故意的。”安玫双手颤抖,眼神慌乱:“我只是……你听妈妈跟你解释……”
她想去拉靳媛的手,却被她重重甩开:“没什么好解释的,为什么!我才是你们最疼爱的女儿,为什么你们都要向着他!”
靳媛目眦欲裂,大声怒吼,推开桌椅,愤然地跑上楼。
安玫歉意地看向脸色难看到极点的靳弘深:“我去看看她。”
她走后,整个客厅也安静了下来,靳淮毫不在意,仿佛骂的不是他一般。
许久,靳弘深沉声道:“昨天那几个男孩差点被你打死!他们背后和我都有合作,你还想让靳家为你擦一辈子的屁股吗!”
靳淮淡笑:“你也可以不擦,反正我是野种,自然比不上靳媛那样娇贵的公主,大不了让他们把我送进去。”
“你——”靳弘深难受地捂住胸口往后倒,眼神怒不可遏:“混账东西!”
管家见势不好,上前搀扶着他,担忧道:“先生,您没事吧,用不用送您去医院……”
靳弘深无力摆手,而靳淮则事不关己地站起身,朝着大门走去。
头也不回,懒散笑了笑:“下次别搞这些虚的,饭没吃两口,再把您气着了,得不偿失。”
靳弘深死死瞪着他离去的背影,每次都是这么敌如仇人,不了了之。
管家叹了口气:“先生,您何必硬要和他怄气,他这样,注定上不了台面。”
“他是我儿子,唯一有我靳家血脉的男丁,所以,只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