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脸可爱的金克斯,探出脑袋,向布莱特招了招手。
布莱特好奇地打量了对方一眼,转头有些歉意地看向维克托,示意自己马上回来,然后推开那扇房门。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觉得金克斯和以前很不一样,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变得特别“文静”。
是的,这个从小到大都没出现在金克斯身上的词,此时却最精准地形容了她的状态。召开会议的时候,金克斯就不声不响地坐在自己身侧;平时,那个喜欢捣蛋、没事就捉弄其他人的金克斯,也没了踪影。
“难道是受了刺激后,性格大变,变成“乖乖女”了?”布莱特心中胡乱猜测道。
此时金克斯突然伸出手,一把将布莱特拉进了屋内。
布莱特看向对方,只见金克斯上身穿着一件居家的白色露肩薄单衣,下身着一个尚未过膝的黑色短裙,腿上竟然是一条乳白色长筒丝袜,脚踩一双足有十厘米的银色高跟鞋。
金克斯学者贵族少女的姿势,抬手做了一个躬身礼,然后原地转了个圈。脚上的高跟鞋发出“哒哒哒”的声响,将她苗条骨感的身材和性感修长的大腿,彰显得淋漓尽致。
金克斯将脑袋凑到跟前,眨着大眼睛看向布莱特,抿嘴道“好看吗?”
布莱特看向透明得能够看到肌肤的白色丝袜,有些懵逼,他释放了异瞳的能力,在金克斯的脑袋上,看到了密集的写着【害羞】的粉色泡泡。
“你害羞个泡泡茶壶啊?”布莱特心中不由吐槽。
“咳咳,”布莱特轻咳了两声“高跟鞋高度刚刚好,完美诠释了重伤后患者复健的样子,看起来确实像在学习走路;白色上衣怎么这么眼熟,我记得小时候看玛丽姑妈好像穿过同款......”
“布莱特!”忍无可忍的金克斯叉着腰怒吼道。
布莱特声音骤然停止,停顿了下,转而开口道“哦,你这白丝从哪里买的?还挺好......”
“要你管啊!”余怒未消的金克斯吼道,说完,便转头走出了房门。
布莱特半个“好看”还没吐出口,便见金克斯又将脑袋从门外探回来道“你个木头,就该一辈子单身!”然后便消失不见。
“哇!恶毒的女人,竟然对我施加如此残忍的诅咒!”布莱特小声念叨着“那我也“祝福”你,永远找不到男人!”
看着远去的金克斯,布莱特吐了口气,经过自己的“心理疏导”,金克斯终于正常了一些,起码最后发火的时候,像她自己了。
不愧是我!
......
站在屋外的维克托,先是目睹了一个“奇装异服”、满脸红晕的少女,踩着很高的高跟鞋跑出房间,然后一个打滑崴脚,将鞋跟踩倒,她一边气呼呼地念念有词,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高跟鞋离开。然后他便看到布莱特走出了房间。
有些古怪地看了眼布莱特,维克托道“发生了什么事?你还好吗?”
布莱特摆摆手遮掩道“哈哈,没什么。按照原计划,我带你去见下辛吉德教授吧,虽然你们以前也认识。”
两人穿行过一条幽深的走廊,沿阶梯下行,他们看到了此行的目的地——辛吉德的实验室。
一位穿着大褂,带着口罩的老者出现在他们面前,面罩之下,曾经实验事故留下的疤痕隐隐可见。
看到布莱特,老人露出微笑,眼角间的皱纹聚集得越发明显。
“很高兴看到你平安归来,孩子。”
布莱特立刻回应道“让您担心了,辛吉德教授。这位是......”
“啊,我知道,皮城大名鼎鼎的维克托教授,海克斯科技的奠基人之一,”辛吉德打断了布莱特的介绍,爽朗笑道“其实我们很早就认识了,我第一次见维克托的时候,可比你要早多了。”
辛吉德的话,也不禁唤起了维克托的回忆。他想起自己童年时,为了追逐一个顺流漂荡的机械船模,进入了一个童话般的洞穴,与辛吉德和里奥有了第一次接触。
“看来你恢复得很好。”辛吉德打量了下维克托的新“义肢”道。
“是啊,多亏了当时您提供的微光药剂镇痛,虽然过程痛苦,但是现在与自己的四肢无异,而且更强壮、更高效。我想如果推广开来,一定是所有残障人士的福音。”维克托道。
一边说着,维克托的目光扫视向四周,只见四周的玻璃容器中,有着尾巴变为机械刀锋的小白鼠、爪子如同钢钳的短腿猫、喙和翅膀金属化的鹦鹉、两只前足为伸缩机械臂的狗......看来辛吉德和自己不仅想到了一起,而且已经走在了前面。
注意到维克托的目光,辛吉德道“呵呵,自打希尔科和布莱特,提出削减甚至根除微光产业后,我总得找点新项目不是?正好祖安的义肢和机械臂改装元素很流行,而我在炼金和改造方面又有些建树,所以便做了些尝试。不过依我看,你对于机械改造的想法,恐怕不止于此吧?”
“是的,”维克托道“我认为,机械相比于孱弱的肉体,要更强大、更可靠,并且有了便于拆卸和替换的优点,某种程度上讲,几乎是不死不灭的存在。只要能有一个稳定的能量供应,和一个能够保存思想和灵魂的装置。”
“很有意思的想法,”辛吉德道“这条道路,和我之前思考得完全不同。不过我还是主张部分的替换,加上生化、炼金等手段,去改造刺激生物的基因潜能。希望我们都能够如愿以偿。”
维克托点了点头,虽然道不同,但是求圣之心同样虔诚。
“咣咣咣!”
旁边的一个玻璃器皿突然发出一连串的声响。
辛吉德闻声看去,不由笑道“哈哈,你上回带回来的小家伙,又开始闹腾了。”
布莱特凑到跟前,看到在一个巨大的玻璃器皿中,一个身高大约半米的绿色小家伙,在蹦起来敲打容器盖子。
“呜啊呜啊!”它的口中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声音。
“呵呵,”辛吉德笑了下道“看来它是又饿了,不得不说,这小家伙的胃口是真的大,一天至少要进食六次。”
布莱特道“它成长的速度真让人惊讶,上次见它,还是一团可以无限分裂的绿色球状物,这才几天?”
“是啊,而且它不仅保留了分裂和弹性强的特性,智力和体型的增长也极为恐怖,这可能也是它食量大的一个原因吧。”
布莱特将头凑到玻璃前仔细观察对方,小家伙立刻用黄色的小眼睛,警惕地瞥了眼布莱特,示威似的挥了挥拳头。然后一把扯过盛满营养液的“饭盆”,背转过身子,跑到另一个角落大口吞咽起来。
布莱特忍俊不禁地回头和维克托对视一眼,尝试性地激发了眼中的世界,然后他的目光一凝。
只见灰白的世界中,辛吉德头顶原本的数字处,变为了一团空洞;维克托头顶出现了一个绿色的“60”;而最神奇的是,那个小家伙的头顶,也出现了一个数字“0”!
这竟然也是一个英雄级人物!
呃,它算人物吗?
布莱特发动了“异瞳”和“生物沟通天赋”的能力,竟然同时探知到了对方的想法,【饿】【甜甜】......
“所以它到底应该归为什么生物?”布莱特心中疑问。
没几秒钟,那个小家伙便扔下了空空如也的“饭盆”,一边指着肚子,一边张大嘴,“咿咿啊啊”地大声叫着。
布莱特环视整个实验室,问向辛吉德道“有糖吗?”
辛吉德有些奇怪道“倒是有食用白砂糖。”
布莱特从辛吉德手中接过一袋白糖,从投食口簌簌撒下。
看到有好吃的小家伙,眼睛不由一亮,立马跑到投料处,一口含住投食口末端的软管,大口“咕噜”起来。
“呜呜呜!”
似乎是察觉了今天的加餐格外合自己胃口,它双手愉快地挥舞起来,身体有节奏地随之晃动。
布莱特看到它的肚子肉眼可见地鼓了起来,头顶的数字瞬间变为了“10”!
“这也行?”布莱特心里惊讶道。
看着忙于干饭,无瑕理会众人的小家伙,布莱特拉着辛吉德道“给它取名字了吗?”
“还没有。你也知道,我一直有取名困难。”辛吉德道。
“那么,不如就叫它扎克吧,怎么样?”布莱特道。
“当然可以。”
布莱特转头看向容器中生龙活虎的小扎克,叮嘱道“对于一些刺激性、伤害性的实验,一定不要对他开展。记住,我们要把他当做伙伴来培养,而不是一只宠物或小白鼠。”
看辛吉德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布莱特继续劝说道“或许你对于他的重要性,还没有足够的认识。他的成长速度、模仿能力、心智成熟度,已经比肩人类;而他身体的柔韧性、弹性、流动性,又使他可以胜任一些人类不便于参与的高难度或危险工作;更不要提他几乎无止境的分裂能力,可以说字面意义上实现了“一即是多,多即是一”!”
试想一下,那些繁琐的烹调和家务,那些人类不便于前往的高空作业、灾后救援、地质勘探,都有一群“分裂”后的绿色大家伙,帮你悉心地完成。他们有着不输于人类的智能和情感,学习、模仿天赋更是点满。布莱特已经看到生化智能的美好未来即将到来!
对于眼前的“原型机”,他自然是倍加呵护,叮嘱辛吉德不要担心开支问题,一定要供给最好的口粮,他喜欢吃糖就使劲买!
待了几分钟,布莱特“恋恋不舍”地告别了小扎克,走向了后面几排的实验仪器。
另一边,维克托向辛吉德,充分阐述自己的关于海克斯科技想法,后者频频点头。
百无聊赖的布莱特,在辛吉德的实验室里随意乱逛,却在实验室的最后一间房间,看到了让他惊讶的一幕。
只见整面墙被一个巨大的罐子状容器挤满,颜色一言难尽的液体中,浸泡着一个浑身肿胀的变种伪龙,它的眼睛倒翻,乌黑色的表皮下,一团团紫色的幽光翻滚,只有喉咙处时不时的蠕动和一团团气泡,证明它还活着。
辛吉德和维克托听到声响,也来到了这间房间。
维克托看着和自己记忆中大相径庭的里奥,不由陷入沉默。它还记得少年时看到一条稀有的龙时,为它粉色的皮肤、硕大的身形和清澈的眼睛沉迷,年幼的他,本以为那会是一个美丽的童话故事,谁知最后却是一个惊悚的现实故事......
“它已经撑了太久了,”辛吉德道“我曾经以为,可以靠着微光和生化药剂激发它的生命潜能,甚至改造重塑它的生命。可惜最后没有成功,还记得以前我让你采摘过的紫色的花吗?”
维克托点点头。
“那就是微光的原材料之一,”辛吉德语气哀伤道“现在只有靠原本要销毁的微光药剂,强行吊住它的性命。只不过用量越来越大,总有撑不住的那一天。”
维克托抬起头“博士,这一次我可以邀请你做我的助手吗?”
辛吉德脸现诧异。
维克托眼神坚定地道“或许,海克斯科技可以救它。”
......
走出辛吉德的实验室,布莱特和维克托都有些心情沉重,两个人谈兴都不太浓。
“接下来,你还有什么想转的地方?”布莱特问道。
维克托道“我来祖安最重要的一个目的,就是要用海克斯科技回报这里。还请带路,让我参观一下祖安的真实状况吧。”
布莱特点点头,带着维克托向祖安裂沟的方向走去。
布莱特不同于皮城那些虚伪的政客,他并不打算遮掩祖安存在的问题,营造虚假的繁荣。相反他充分信任维克托,认为只有让对方看到真实的“病症”,才能对症下药,医治好这个病入膏肓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