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任月最后一次去鲁老那拿药的时候,在门口犹豫了好久,终于开口对鲁老说了自己想了许久的问题:“鲁老,你明明知道白修身上有第二人格的事情了,为什么还会继续和我们合作啊?”
鲁老原本在拾到药材,听到任月的问题,抬头看着她笑了笑。而任月却被他的笑弄得有些不自信,低头说:“这件事情我没有事先和你说,的确是我的一个私心。我们也是单打独斗,没有靠山,你能加入的确是让我很高兴,我其实也很想拉拢你的。隐瞒这件事情就是担心你知道了之后会放弃合作,毕竟白修身上的第二人格是最大阻碍,也是最难攻克的难题,至今还没有结论。”
鲁老放下了手上包好的药材,继续手上的工作,但语调缓慢且悠闲的回答任月的问题:“这对你们来说的确是个问题,我来学院这么久,也多少了解了一些关于你们的事情。想要一起离开生活,还是稚嫩的两个人还包裹了一个第二人格,的确是前所未有的苦难,但是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大事。”
“为什么这么说?”任月不明白,为什么这件事情到鲁老的面前,他却可是这么漫不经心的对待?
鲁老憨憨的笑了笑,把手上新的药材包好:“我活得的时间太久了,经历了太多这样的困难,临近死亡的边缘也都已经踏过了,更何况第二人格?”
“鲁老……”
“第二人格又怎么样?他不过是一个新的意识,一个自体从未有过的精神。他可以不是自体,又可以是自体。我们遇事为什么一股脑的往坏处想?或许他原本没有恶意,是经过了我们的猜忌,怀疑才产生了这样不可逆的态度。”
“回不了原本的族群有什么关系?学院照样可以住,可以让你们长久的住下去。为什么一定想要离开学院。离开了就可以过得更好吗?一定要大难临头才后悔吗?”
鲁老也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么多,在那番话说完,也低头收尾:“任月,不要意气用事,不要受人蛊惑,一定要有自己的见解,好吗?”
“嗯……我知道了。”任月带着药,离开了屋子。
鲁老的那番话,是触及了到了一点任月的内心。细想过往,自己的那些举措很大一部分都是意气用事,虽然给自己制造了许多机遇,但也惹下了不少的麻烦,或许自己真的应该好好改改自己的性子吧?
可是再想想,如果不是自己的莽撞,就遇不到白修,就不会结交蓝媛白贺豆豆,也不会有后来的那些收获……这真的是坏处吗?
接下来的一个月都过得很平稳,倒是没有发生什么奇怪惊险的事情。只是大家心里等待的,都是月圆的那一天。
任月已经请学院的导师算过月圆之夜的日子,然后就和鲁老一起早早的准备下那天晚上需要用的东西。
在那天,任月就先了白修喝了一碗汤药,说是用来平复气息。只是白修喝下只感觉微微的甜。
晚上的时候,任月就呆呆的做在白修的面前,双手撑着脸,表情有些呆滞。
白修有些无奈,抿嘴一下便开口:“你去休息吧,我没有事情。”
“不,我就要等着!要是有情况了,我要通知鲁老的!”谁会知道鲁老突然身体不适离开了房间,让任月看着白修,任月现在就算是困都要忍着。
白修其实并不想和他们一起处理这件事情,虽然鲁老盯着顶级炼药师的名号,但他给自己的感觉就像是江湖骗子。而且早上还要自己喝了一碗奇怪的东西,到现在自己嘴里还能回味出来。
任月也不愿这么轻易离开,白修也没有继续劝阻,毕竟自己也想知道鲁老还能做出点什么事情来。
白修也模仿着任月,双手撑着脸,盯着她看。
两个人这样互相的看着,时不时拌嘴一下,倒是让任月的困意缓解了许多,心情也变得愉悦。
只是白修这会回味了一下嘴里的味道,突然身子顿了一下,抑制不住的东西往外流,白修一下松手,朝着身侧弯腰喷出了血液。
任月被这一幕给吓到了,抽了纸就连忙上去搀扶白修,给他细心擦拭脸颊:“怎么回事?白修你还好吧?”
“唔……”白修抿住了嘴,有液体从嘴角流露出来,还没有来记得回复任月的话,白修看了一眼她,就昏倒了过去。
任月跌跌撞撞的扛着白修,身子在颤抖,眼眶发红,呼吸急促,着急的开始大喊:“鲁老先生,鲁老!鲁老!快来啊!”
……
任月坐在床边,满脸担忧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白修,眼里是掩盖不住的难过。刚才好在鲁老回来的早,听到自己的呼喊,便赶紧跑了进来,给白修治疗了一番,只是没有什么大反应,一直睡在床上。
任月看了看白修,又转头去看鲁老,询问:“鲁老,白修现在是怎么样了?要一直昏迷吗?”
鲁老摇摇头,语气也是说不出的抑郁:“这和我料想的不同,超出了范围,要让我重新研究一番。”
“鲁老,你也一定要确保白修没事啊!今天是月圆之夜,太危险了。”鲁老的回答让任月的心更揪了一下。
鲁老不敢点头:“我尽量。”
鲁老低头继续配手上的药材,任月就伸手去握了白修的手,自己揉了揉。想来自己也好久没有这样握过白修的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细微的生活细节上,自己是一点儿都没有注意,满脑子想着的都是怎么解除第二人格的危机,怎么调理好白修的身子,什么都想了,就是没有想和白修的生活应该怎么进行。白修也从来没有和自己提过任何异议,所以自己也没有想过,就觉得现在这么做就是正确的。可是自己就是忘记了,白修就是一个闷着什么都不说的人。
任月这会居然对白修有些愧疚,便揉了揉他的手掌,好像是要比之前软了一些。
任月这会在心里暗暗决定,等今天过后,就要重新规划一下和白修的生活,可不能因为别的事情就冷落他。
这揉了一揉,也有好些时间,任月盯着看,居然发现白修的眼睛在打转了。
任月激动的站起来,情绪有些失控的就大喊:“白修?白修?你醒了吗?”这倒是让身后的鲁老都在意了一下。
白修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入眼的就是眼眶有些发红的任月。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似乎是不想让自己流眼泪,然后语调快速的对自己说:“你还好吗白修?身体感觉怎么样?没有问题吧?要不要喝点什么?我去给你准备,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只是白修用力扯了一下任月,直接把她扯到身边来,对她说:“我是千斯,不是白修。”
任月听到他的这句话,顿时愣了一番。
“你……你是千斯?”
“是。”
“那白修人呢?”
“我不知道。”
千斯给出的回来很果断也很简洁,任月看了看身边就打算站起身离他远一点。
只是这次被千斯抓住了手腕,问道:“你要去哪里?”
“没什么,我想换个地方坐而已。”任月才没有说明原因,露出尴尬的笑容回答。
只是千斯早就看穿了,硬是要任月坐在自己的身边,哪里也不能去。
任月碍于这身体是白修的,也只能顺从他。
“这个人是谁?”千斯看到鲁老很久了,这会才开口。
“这……这是炼药师,鲁老。”
任月也是有些心惊胆战的给千斯介绍鲁老的身份,好在鲁老也明白任月的苦楚,很配合的上去打招呼。不过千斯是一点没在搭理,只是看了一眼就伸手去抓任月,把她抓到自己身边来。
任月勉强的笑了笑,觉得这一幕倒是很眼熟。想来刚认识白修的时候,他也只和自己接触,别人和他说话,他也只是匆匆看一眼,最后把自己扯到身边去。哎呀,这两个人性格还真像。
“你在笑什么?”千斯坐在任月的身后,看到她捂着嘴巴偷笑,有些不解。
任月放下手,摇摇头,并不打算告诉千斯:“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可爱而已。”
“可爱?”千斯疑惑,这词是形容自己的?
任月也没有继续管这件事,随便糊弄一下就过去了。反倒是询问了一下比较正式的问题:“你这次换过来意识有和白修做什么抵抗吗?为什么我感觉这一次产生的反应并不多?身体怎么样?要不要紧?”
千斯摇摇头,顺便抖了抖肩膀:“没有,一觉醒来我就已经出现了,除了身子骨有点酸痛就没有任何问题。”
这事还真是挺奇异的,任月转头看向了鲁老。他一直盯着千斯看,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鲁老,你可以解释一下吗?”任月今天一直忙里忙外的,给鲁老打下手,端给白修药水。虽然是这么做了,但是还没询问理由。
“早上我让你端给白修喝的药水,虽然借口是调理内息,其实是有把控内息的作用。今天月圆夜,是白修内息最混乱的一天,所以在之后的和千斯对抗当中自然不会有优势。原本我计算的是,白修和千斯对抗的时候还可以维稳一把,只是没想到这次反噬的有些厉害,直接跳过了这一段。”
“反噬?”任月不是很懂这是什么意思。
“便是上一次他们两个人的对抗,能力消耗太大导致的反噬。不过还好,直接让千斯的意识出现也是一件好事。”
鲁老说完,自己倒是有些庆幸,把药配好之后,继续开口:“我现在去煎药,任月你把房间的气息全部压制住。”
“好。”等鲁老出门后,任月立刻无缝用自己的异能控制住房间内的空气,不让外面的人察觉。
现在屋子里面只有任月和千斯两个人,任月怎么想怎么尴尬,他虽然是和白修一个皮囊,但自己怎么也过不去心里的那一关,不太能和千斯好好说话。
任月就坐在一旁不敢动,千斯伸手压压被子,撇了她一眼,毫不犹豫的就把任月扯了过来,一手搭上了她的肩膀:“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说说说说说什么?”任月立马就坐直了身子来,动也不敢好好动。
任月整个人就僵持着,让千斯看着忍不住伸手把她整个人扭了过来,面朝着自己。
“你做什么?”任月非常抗拒千斯,就算是被他抓住了肩膀,身子也不断的往后倾倒。
千斯皱眉,开口:“之前你面对我不是都好好的吗?为什么今天这么奇怪,是我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情?”
任月赶紧摆摆手:“没有没有,你没有做错,只是我们两个又不熟,我也不知道和你说什么,而且我这个人一直都很拘谨……”
千斯倒是完全不相信任月的话,松开了她,身子就靠在了软垫上:“拘谨?我怎么从来都没有看出来?”
任月一挑眉,哈欠都差点打出来:“我本来就是啊,就是和不熟的人才会这样。”
“你和白修,不是关系很好吗?”
任月噎了一下,点点头,千斯便继续开口:“那为什么面对我就是拘谨?”
“你又不是白修。”任月说的很直白,而且在刚才他刚醒过来的时候,被自己误以为是白修,还瞪了自己一眼。
“在你眼里,我比不上白修?”千斯轻挑眉,语气很是不屑。
“你和白修又不能比。”
“为什么?”千斯的语气里包含着微微的怒意。
任月倒是察觉到了,但还是毅然决然的开口:“白修是我的男朋友,你和我只能算是盟友关系。”
“盟友?如果我说我要前面一个身份呢?”千斯双手环抱,微微抬高了下颚。
任月现在倒是没有任何紧张的感觉,只是觉得千斯的玩笑开大了:“你还是好好休息吧,现在你身子也很虚弱,意识也不清晰,话都说胡了。”
千斯也是有生之年第一次被这个说,心里很受挫。但他倒是没有做出任何事情来,在任月起身走到桌边喝水的时候,自己躺在床上,伸手撑起了自己的脸,带上了一些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