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危已！”

审配猛地转过身，然后平静了一下自己，故作镇定，说道：“潘将军这一贬怎么说了胡话。”

潘凤悲痛地说：“是真的，正南！我真的做了一个这样的梦。

一个很真实、很真实的梦。”

看到潘凤悲痛的样子，审配站起身，往后院的客厅边走边说：“潘将军没吃饭呢吧，正好一起。”

一路的快马，潘凤早已饿得不行。

审配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潘凤在那大口吃肉，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

自己的主公当初要是听劝，该多好。

在吃了两只鸡之后，潘凤觉得自己的身体好了许多，然后开口说道：“在虎牢关，我和吕布打了一战，败了。”

审配点了点头，这一点不用潘凤说，自己拿脚都能想到结果。

潘凤顿了顿，问到：“正南…你不惊讶吗？”

“这不是很正常吗？”

这吕布是什么人？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是白叫的？

这要是潘凤打赢了他，那才叫奇怪呢！

潘凤接着说道：“然后，主公怪我怯战，将我贬了回来，做一骁骑将。”

审配笑了……

这样的做法，确实像是韩馥的行为。

他笑道：“你说这主公怎么想的？

怎么？明知道打不过，非要死在那里才行吗？

为了讨董联盟，至于那么卖力？”

潘凤点了点头，喝了一大口的酒，说道：“是啊，何况这讨董联盟的众位诸侯，都有着自己的小心眼，人人都在保存实力。”

“哦？”，审配挑了挑眉，对于潘凤的话，他感到十分吃惊。

他突然觉得，这潘凤出去了一趟，变聪明了。

潘凤抓起一块牛肉，问道：“正南，难道我分析的有误吗？”

审配不留痕迹地把那盘牛肉推到潘凤面前，说道：“没有，我只是奇怪，你什么时候开始有脑子了。”

听到这话，潘凤差点没被口中的牛肉噎死。

虽然，自己也不是头一天认识审配了。

虽然，审配也不是头一天说话这么直。

但，真轮道自己与他交流，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审配给潘凤倒了碗酒，说道：“没事，你继续说。”

潘凤拍了拍胸口，借着酒把牛肉咽了下去，缓了口气，才说道：“我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我梦到讨董联盟散了，而且袁绍和公孙瓒将矛头转向了我们冀州。”

“哦？”，审配闭上眼，如同老僧入定。

过了半晌，他才开口说道：“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别看公孙瓒只是北平太守，兵马也不多，但他麾下的白马义从，几乎可以以一当十。

至于袁绍，袁绍四世三公，肯定也不甘心只做一个小小的渤海太守。

而冀州物产充沛，地域辽阔，韩馥空有这么好的领地，却没有发展足够的势力。

要是我，我也会打冀州的主意。

只是强攻必会有很大损伤，甚至不排除兵败的可能。

他们一定会采用其他方法。”

潘凤点了点头，他没想到，自己只是简单的把这个事和审配一说，审配就能分析出来这么多。

看样子，自己的智力还真是没法和这些世家子弟相比。

“光点什么头啊！”，审配对着潘凤说道：“你梦里就梦到了这么点东西？！”

提到这，潘凤表情有些不太自然，他摩擦着大腿，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审配看出了他的顾虑，说道：“潘凤，你要是连我都不信，那你找我来干嘛？

吃完这顿饭，赶紧去找刘子慧吧！”

潘凤知道审配不会害他，但只是这些话，做臣子的实在不好说出口。

他又灌了一口酒，说道：“我还梦到主公死了。就在这次讨董过程中，就在今天！”

“什么！”

审配猛地站了起来，韩馥乃一洲之牧，这样的人身边都会重兵守护，怎么会死在战场？

“潘将军，你这就有点扯淡了啊。”

潘凤苦笑：“我也希望这梦是假的，但是，实在太真实了。”

“主公怎么死的？”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今天会死在乱军之中。”

审配闭上了，感觉天昏地转。

对于韩馥，审配可以说他差劲，可对于他的儿子，那只有……

呵呵……

平日里只会找一帮所谓的才子去寻花问柳，还美其名曰，谁家公子不风流！

不学无术，文不成，武不就，根本就是一酒囊饭袋！

按照大汉律例，这韩章是要子承父业的。

真要让这样的一个人当上冀州牧，那冀州，可是真的完了！

审配喃喃道：“倘若真是这样，那冀州，真的要完了。”

潘凤放下手中的肘子，听到审配都如此悲观，他觉得吃什么都不香了。

潘凤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做，但我总觉得，我应该做点什么。”

“是啊，确实应该做点什么。”，审配点了点头，沉吟道，“我们应该投靠谁呢？

公孙瓒？还是袁绍？”

“投靠？”

审配笑了，说道：“不然呢？你不会真的以为咱们的韩大公子能够在这二人的包击之下活下来吧？

别说公孙瓒和袁绍了，随便一个小诸侯，我怕他都招架不住。

咱们啊，还是找机会跑路，各谋明主吧！”

“可这里是冀州，是我们的家啊。”，潘凤听到审配要舍去冀州，心中有些失落。

他觉得，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他这么着急的回来找审配，也是为了找他寻一个能保护冀州的法子，而不是问他投靠谁啊。

审配摇了摇头，说道：“我又何尝不想把冀州当家啊！

想当初我投靠韩馥的时候，那时的韩馥虽然胆小，但还算是有主见，知道制衡袁绍，当时我就想，我要帮助韩馥，保护冀州百姓安居乐业。

但后来，韩馥变得推崇袁绍，不光为袁绍提供粮草，这次讨董更是对袁绍拥护之极。

从他能为了所谓的军功不惜让潘将军卖命这一点就可以看出！

咱们的主公，早已成成了袁绍的臣子了。”

潘凤默然，他想了想，好像审配所说确实没有问题。

“若是主公还健在，那袁绍对主公许诺一些好处，或者用一些计谋，可能冀州也就很快的落到袁绍的手里，百姓们也能少遭点罪。

不过啊，咱们那个公子，不挨几次打肯定不能投降，怕是要苦了百姓了。”

审配说完，突然脑子里蹦出了一个问号，他盯着潘凤，问道：“潘将军，话说，你这么在乎冀州，你是冀州哪里人士？”

“我，我是……我。”

潘凤愣了，对啊……自己是冀州哪里的人啊？

对啊，我是哪里人啊！

潘凤再一次出了神，喃喃道：“正南，你相信命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