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发麻雀馆位于砵兰街靠近鼓油街的巷口，是烂狗辉的老巢，对于他这种烂赌鬼而言，没有什么地方能比这里更好了。只要手痒，随时都能摸两把，简直完美！

今日一大早，他又将自己手下的小弟全部叫了过来，至于理由，他没明说。

不过众小弟也能猜到，恐怕这货又是没钱了，又在想法子榨自己小弟的油水应急。

可知道又能怎样呢？

有能力，有出路的早就跑了，剩下的全是些不没人要的小鱼小虾。大家也只能一边骂娘，一边老老实实的赴约。

不过这其中肯定不包括秦文达，因为这两天他简直大出风头，手下的四个马栏居然搞得让嫖客排长队，简直闻所未闻，堪称砵兰街的一大奇观。

为了彰显自己的实力，也为了维持场子秩序，秦文达不得不又招来几个小弟。现在走到哪都有几个小弟跟着，俨然一副大佬的模样。

由于时间太早，麻雀馆还没上客，显得十分冷清。除了烂狗辉和自己的几个亲信围在一桌打麻将外，其余的小弟则是散坐在周围，三五成群的闲聊着。

“大佬，我来了！”这时，秦文达到来了。

穿着新买的黑色披风，带着墨镜，嘴里叼着烟，后身跟着六七个小弟，气势高昂的走进来。

其他人见了无不羡慕的喊上一句：“达哥！”

秦文达很受用，一个响指，身后的几个小弟很懂事的掏出万宝路香烟散给大家。

大家接过香烟又恭维了几句，直接把秦文达得意的差点没边。

“大佬，愣头达来了，你睇他那嚣张样，完全威过大佬你，要不要给他些教训，让他知道自己乜身份！”一个心腹小弟很看不惯秦文达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便小声的在烂狗辉耳边煽风道。

“多事！”烂狗辉瞪了他一眼，没有理会，而是淡然对桌上几个心腹说道：“现在这世道，钱才系大佬，有钱别话横着走，就算让人垫在脚下踩着走都得。如果你们能同他一样，送钱俾我，别话嚣张了，就算让我卖身，我都冇问题！”

说到这里，烂狗辉忍不住狠狠的骂了一句：“扑他老母，丧彪这王八蛋，一点江湖情面也不给，不就系赌桌上欠他十万而已嘛，用得着天天派人来我场子追债，搞得好像我烂狗辉还不起似的！”

为了在小弟面前保住自己大佬的威风，烂狗辉又冷冷的说道：“话俾你们听，要不系上次阿强他们几个不声不响的过挡去了新记，导致我元气大伤，我会惊他？早就召集人马砍翻这扑街了！敢同我追债，当年老子出来混的时候，他还不知在边度玩泥巴呢！”

虽然烂狗辉说得很敞亮，但几个心腹小弟既没有随声附和，也没有出言反驳，而是默不作声的听着。因为他们很清楚，要不是有‘和联胜’的这块金字招牌顶着，恐怕自己这个烂赌的大佬早就被人砍成肉沫，扔进海里喂鱼了。

“大佬好雅兴，一大早就摸上了！”

虽然烂狗辉现在已经成了人见人厌的大混蛋，可秦文达依然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反而笑盈盈的走上去，亲自为他散了烟，并点上，笑着说道：“大佬，搵我们乜事啊，难到有好处关照我们？”

烂狗辉很满意秦文达的态度，挥手让一个小弟起身让位，让他坐下说话。

秦文达有些受宠若惊，能同大佬共桌简直太荣幸了，这也预示着他得到了大佬的赏识和认可，离自己上位的机会也就更近了一步。

一个不想上位的小混混，肯定不是一个好古惑仔！每一个出来混的，无一例外都曾幻想过有一天自己能出人头地，当上大佬。

秦文达也不例外！

等秦文达坐下，烂狗辉郑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夸赞道：“阿达，众多细佬当中，你最醒目，我也最器重你。听讲，你这几天好出位，咸湿佬们都争着排队光顾你的几个场，兄弟们好生佩服，纷纷在我面前夸赞你。你有这份能耐，我都好为你高兴。”

“多谢大佬夸奖，我能有今天，全靠大佬关照！”秦文达有几分得意的傻笑道。

“阿达，你能记住大佬对你的好，这让我好感动。不像阿强那几个扑街，有好处就认我系大佬，遇难就跑得比兔子还快，一点义气也不讲。哪像你，一直跟着我不离不弃，又忠心又有能耐。你放心，大佬都记在心里的，下次一有机会，我一定撑你上位！”烂狗辉又开始戴高帽，画大饼，胡乱许诺一通。

秦文达果然愣头青，居然相信了，一个劲儿的感激道：“多谢大佬，多谢大佬，以后大佬你一句话，细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见自己预想的效果已经达到了，烂狗辉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故作为难的叹气道：“哎，阿达，实话同你讲，这次搵你们过来，大佬有难请你们帮手！”

听他这么一说，秦文达立刻就清醒了一大半，也猜到了对方的意图，恐怕又要伸手要钱了。虽然心中很是不爽，但也不敢过多表露，于是装傻充愣，故作不知，久久不愿开口答话。

没等来秦文达的回问，弄得烂狗辉有些尴尬。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儿，烂狗辉轻咳了一声，缓解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阿达，如今大佬能不能渡过难关，全靠你们了。话俾你们知，这次老顶发话，要清查社团账目，让拖欠的兄弟月底之前必须补齐，要不然家法伺候。

你也知，大佬好赌的嘛，手里不能有钱，一有钱就忍不住想赌，所以难免挪用社团的数。也不多，就十万而已。

本来这笔钱我已经同结拜好兄弟阿东谈妥了，让他借给我应应急。可没想到就在昨天，豹哥突然派他去泰国办事，这一来一回就要一个多月，等他返来，黄花菜都凉了。所以冇办法，现在我只能搵你们过来帮手一下。”

果然不出所料，又是要钱的戏码。

秦文达心头火气，忍不住暗自骂道：“冚家惨，三天两头就找我们细佬抽血，真当我们开银行嘎？扑你老母，你挪了社团的数，居然要我们细佬来补，当大佬当到你这份上，不如早点被人斩死算了！”

虽然心头把烂狗辉骂得狗血淋头，可那也不顶用啊！秦文达只好苦着脸卖惨道：“大佬，我也很想帮你来的，可马上月底了，你加了一倍的数还没凑够，着实挤不出余钱来帮你了！要不，你搵别人试试？”

烂狗辉也知道自己这几次做得太过分了，便若无其事的笑着说道：“冇事，冇事，只要你有这份心，大佬就知足了。况且这次不会让你们吃亏，有好处的！”

“好处？”秦文达才不会信。

不过既然大佬已经开口了，秦文达恐怕想不出钱也不行了，于是很无奈的问道：“大佬，乜好处啊？如果能搵水，我想兄弟们会愿意出力撑你过难关的！”

秦文达说得很委婉，并没有傻乎乎的把自己顶在前面。

可惜烂狗辉已经打定主意吃定他，高兴的搂着他的肩膀说道：“好兄弟，够义气，我就知你不会见死不救的！”

随后又故作神秘的低声说道：“既然你这样维护大佬，大佬当然也要照顾你。透底俾你听，自从阿强他们几个扑街叛逃后，大佬手上还有十个马拦，五个浴场。本来这次我打算以底价每个两万让你们几个细佬竞价争夺睇场权的，但看在你处处维护大佬的份上，我可以以低价每个一万五的价格让俾你。点样，大佬对你不错吧！”

“我顶你个肺，现在一万五，月底双倍的数，你真当我傻仔吗？”秦文达默默的吐槽了一句。

可话说到了这份上，想推脱恐怕有些难，于是秦文达便为难的说道：“大佬，十几个场，我点有这么大的胃口吞下，要不我尽最大能力，接下四个马拦得不得？”

虽然数量没有达到自己的预期，但好歹四个场子六万蚊，十万蚊的赌债也算解决了一大半，烂狗辉还是挺满意的，点头说道：“阿达，要不系大佬有难处，这十几个场子直接送给你了。待会你把钱交给阿灿（烂狗辉的心腹），他会带你去交接。记住，好好做，千万别让我失望！”

“知道大佬！”秦文达应付了一句。

“阿灿，去把牛屎龙搵来！”搞定了秦文达，烂狗辉又开始找下一个冤大头了。

“阿达，事情谈妥，不如摸两圈？”烂狗辉指了指桌上的麻雀说道。

秦文达当然知道他是在委婉送客，急忙站起来摆手说道：“大佬，麻雀我不擅长，为了不少你的兴致，我还系不玩了！”

见他这么上道，烂狗辉还假模假样的挽留了两句，这才放他走，“那好，阿达，辛苦你了，好好做，我以后一定撑你！”

“多谢大佬！”秦文达虽然感恩戴德的说着，心里却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两耳光，“老子花了钱到头来还得感谢你，真系冚家惨，你个扑街！”

这边刚走，另一边阿灿就带着牛屎龙走了过来。

也不知牛屎龙被灌了什么迷魂汤，脸上居然挂满了笑容，其中还略带几分兴奋。见到秦文达，还热情的同他打了一声招呼。

虽然秦文达与牛屎龙没有多少交情，但看到他这幅模样，作为受害者的他，也忍不住同情道：“哎，笑吧笑吧，现在赶紧笑个够，要不然待会有你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