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守的侍卫大抵是新调上天不认得他,或者是他今日未着金衫装束随意,他们觉得他并不像南郊的应龙神君,又或者他们瞎了眼,认定哮天犬的判定,觉得他在九重天瞎晃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
反正寒少宇是被一只天狗挑衅了,本想闭眼离开,谁料凌霄宝殿的侍卫却拔刀出鞘,同那狗一样虎视眈眈望着他,刀刃在空里颤动,嗡鸣声似乎被放大,震得寒少宇脑仁很疼。
“什么人!”侍卫大叫,“这里是九重天重地,不得徘徊。”
徘徊?
他是路过好么!
寒少宇这辈子都不喜欢被刀剑指,尤其这帮小兔崽子,丢了个冷眼抬步要走,那只哮天犬却窜出来,拦住他去路不说,还冲他吠得更大声。
“畜生!”
寒少宇骂了句,双眸蓝光一现,怒视哮天犬,往日带青鸟出游也遇见过些野兽凶兽拦道,兽有兽的直觉,往往这么一瞪一瞥,那些家伙能嗅出他是只千年应龙,也就夹着尾巴耷拉着耳朵离开了。但今天这只狗就不一样,那狗虽耳朵耷拉下去,尾巴也夹在双腿之间,却仍冲他吠叫不止。
“不识好歹的东西!”
寒少宇觉得心烦,眸光更深,那狗退了几步仍不让开,干脆聚了仙力在手,一掌劈出,就见一道蓝光冲那黑狗飞过去,黑狗躲闪不及被罩入其中,蓝光散了,只留下冰雕一样的哮天犬。
“大仙过路,是小仙有眼无珠。”那俩个侍卫终于见识到他手段,收刀入鞘,听此言,却还不识他身份,“哮天犬这几日有些奇怪,总发脾气,连二郎真君都不知怎么回事儿”
寒少宇还未答,却听有脚步声自殿中来。
“殿外是谁大呼小叫!”
来人气势冲冲出口责问,额上的第三只眼睛都是怒意,看清寒少宇面容,却蔫了,当年替凤熙讨公道那脚是踹的真好,这些后来崛起的神仙有时候真是跟哮天犬一样没大没不吃点苦头,还真掂量不清自个几斤几两。
“是你的狗大呼小叫。”寒少宇冷声出口,“杨二郎该好好教教家犬的礼仪,敢拦本君的去路,好生没有规矩。”
那二郎神骨头是真硬,一瞥寒少宇,竟然梗着脖子问他这趟来凌霄宝殿做什么,还说天庭同四海荒诸神族是分庭治理井水不犯河水,还说他的狗是灵犬,是世间享誉声名的狗神仙,若寒少宇不是有意招惹,它也不会对这九重天的神仙不敬。
“可惜本君偏偏不是九重天的。”
寒少宇也知道这杨二郎秉性,他失母在先失妹在后,出身不好长这么大难免性格有些扭曲,若按往日脾气,早将这无礼的家伙连同他的狗暴揍一顿冻成冰块,就摆在这凌霄殿前给玉帝留个念想。可惜今日他懒得同这可怜的家伙一般见识。因为出身关系,这二郎真君在九重天的声名本就不佳,行事作为也令许多神仙不满,他们怕他惧他,只能私下议论,日子长了连这家伙的狗都有些狗仗神势,今个碰上他是那狗倒霉,他已教训了狗,也就不想再将事情闹大。
“本君既然不是九重天的,那你这话就冒犯了,依你之见,哮天犬不会对这九重天的神仙不敬,难道就可以对四海荒的神族不敬?要不改日我聚几方荒帝君,进这凌霄殿里来,跟玉帝仔细谈谈你这话对与不对?”
所谓兵不血刃,这二郎真君到底是个嫩娃娃,被他这么一唬竟然面露怯色,也是,一个应龙神君他不惧,总该惧几个荒的帝君吧,天庭同四海荒这些年相处还算和平,如今九黎再起,要是因今日的事先内讧,那这九重天就真完了,于他杨二郎也没什么好处。
“还要不要论理?”寒少宇继续道,“本君还有许多事情,你不论理,我这就离开了”
“慢着!”
寒少宇止步,微微侧头,冷冷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烦劳应龙神君解了哮天犬。”杨二郎终于抱拳服软,“这冰化得个把时辰,我的狗要冻伤的。”
能让二郎真君有这态度着实不容易,寒少宇也不想难为他,单手捏了个诀蓝光一现,哮天犬抖了抖毛爬起来,瞥他目露凶光,龇牙吠叫,杨二郎喝了一声,又耷拉着耳朵坐去一边。
“真君看见了。”寒少宇淡淡道,“我饶了它,它却还是发癫,刚刚也是,本君途径此处在神道上走得好好的,它却拦路狂吠不止,我刚就说今日的事在你的狗,你还不信我,现在总信了吧”
杨二郎望向那些侍卫求证,侍卫点头,这下他只能赔礼,“往日都好好的,近日这狗也不知怎么了,惊扰之处,还望神君海涵,神君同我曾经虽有些过节,但也是事出有因,同为天下苍生,还请神君不要记恨。”
“真君言重了。”
寒少宇并不是个看重出身的人,但讨厌这厮单纯就是讨厌这厮了,他实在想不通这世上为什么有这样的神仙,自己的母亲触犯天条被罚,而他长大后又能在仇人舅舅的手下做事,后来又亲手处置同犯天条的妹妹,又对仇人愚忠。尤其听寒啸天说,百年前这厮同那个反上天的妖猴大战几百回合不分胜负,结果妖猴被太上老君暗算这厮才侥幸胜出,因这事还恬不知耻接受玉帝封赏
说到底,他是不齿这种神的行径,他同他是两类神仙,他可以为一个表弟来凌霄宝殿s,而这位二郎真君,却不敢为了亲妹妹犯上忤逆,就算不犯上不忤逆吧,至少为了妹妹讨个说法也成啊。
“你那狗是春心大动n,真君要是想它安静点儿,就找条母狗配吧,不过就像真君说的,这哮天犬是个狗神仙,你们这些神仙都受天条管束,这哮天犬如今动了凡心,就是不知,真君可会将它也压在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