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听这话一扫面上愁云,终于笑了笑,“黄龙竟然会在意自己的名声?这可不大像你!天甲是怎么说你的?”
“我倒是不在意。”寒少宇道,“可天甲那家伙的嘴太厉害了,颠倒是非混淆黑白,能将死人说活,能将本来没有的事情说成有的,我对四公主的心意天地可鉴,您将四公主关了这么久,我虽知道您的良苦用心,无奈天甲还是责怪我不够体贴,竟然连句好话都不为她向您讨,这么下去可不得了,万一等四公主听了外面的风言风语,她那脾气再跟我闹一场,大战在即那可真消受不起”
也不知为什么,寒少宇觉得自己说到“天地可鉴”表明心迹的时候,君上似乎更开心了些。
“等你伤好的差不多了就放她出来。”君上道,“其实她单独跑到这里是为了你,我并不怪罪她,只是这孩子自小性子拗,我这个当爹的自然很担心,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自然要给她点教训了,吃吃苦头对她有好处,所以你的求情我听到了,但是不会答应你放她”
寒少宇微一蹙眉,他还没开口求情就被君上驳了,君上的话虽然不大懂,但总觉得有道理,这是怎么回事儿?
君上又拍拍他肩膀,“等你和她有了孩子,你也就明白我的话了,有些心境只有当爹的能懂。回去好好休养,别替她担心了,等磨一阵子她耐性,我自然放她出来。”
因凤熙重伤,君上有令冀州之事从长计议,突袭佯攻等暂时都不要再谈。这让军中许多将军不满,他们不敢到君上帐中提开战的事情,寒少宇帅帐中的上书却已经叠满案桌,看着好不心烦。
其实也可以理解这些将军为何焦灼,一来是这冀州城就在眼前却久攻不克,就像喷香的烤鹅挂在眼前却吃不到嘴里,二来就是这些将军大多有家室,此次君上未允家眷随行,这些将军正值血气,日子久了榻边无人难免寂寞。
但冀州不好攻,君令当头,寒少宇也只能将那些书信压了,又压了些日子,君上还是决定以静制动对冀州久围不攻,即使是寒少宇,也难免心中焦灼。
蛮角前日便醒了。
三天前的夜晚,兄长巡营时捉着他,寒少宇本是例行盘问,却没想害他为证清白失去手臂,蛮角晕过去后,医官和大巫赶来便帮他止了血,虽少了一支手臂,但医官说蛮角体质强健,只需静养些时候便能恢复如初,只是日后的生活定是不能同双手俱全般方便了。
医官在说这些的时候,神棍默不作声,等送走医官寒少宇问他缘由,神棍却突然生气。
“你这蠢龙该不是对巫部有什么偏见?”
蠢龙?
偏见?
寒少宇看着神棍那张咄咄逼人的脸,额侧青筋直跳,干脆拍了桌子,“说什么呢!注意你的措辞!”
“若不是对巫部有偏见,怎么会闹成这样!”大巫不甘示弱也拍了桌子,“蛮角是来投诚的,如果没废这支手臂,就是一员虎将,现在闹成这个样子传出去那些想要投靠我军的部落会怎么说!会说你应龙主帅没有容人之量,会说君上是昏君,会投靠别的部落,会给我们日后征伐增添不少麻烦!”
寒少宇心道反了你了,你个神棍今天难不成还想翻天!
心中虽是这么想,可不得不承认大巫的话还是有些道理,虽说蛮角的事情是意外,他也只是出了凤熙那件事后军中查出奸细所以有疑心,但一切都是按规矩来的,这事儿闹到这地步其实是个乌龙,也怪蛮角那巫魔过于耿直,他还没要求他做什么,他竟急切地将自己的手臂砍下来以证清白
“倒是忘了,你也是巫部来的。”寒少宇没跟这神棍一般见识,估计这神棍也是对他轻视他早有意见,正好碰上蛮角这事儿,借题发挥罢了。“我虽然素日神棍长神棍短称呼你,但却对你还是佩服的,巫魔和神族一样有好有坏,我不会一概而论,也对巫部没什么偏见,蛮角那件事是乌龙,只是前几日凤熙重伤营里出了奸细,我才做了些例行盘问,他当时要说清楚来由,再表表投诚的决心,我会先把他关起来差人打探他说的是否属实,待打探清楚自然重用,谁知他性那么急,我还没说什么,却为证清白自断一臂,事实就是这样,信不信由你,我对来投诚者的出身经历都没什么偏见,你不要误会。”
大巫听他这样说,却安静下来,脸上也不见刚刚怒色。
“你虽然遇事笨了点,但在军中信誉还不错。”他道,“你这么说我自然信你的,只是觉得这件事当时还有更好的处置,现在这样也没办法了,只好期望这件事不会影响到那些有意投诚者的决心。”
说罢,转身欲走,寒少宇却开口拦住他。
“你去看过蛮角了?”他问道,“他怎么样?”
“恢复得还不错。”大巫答。
“那需不需要我”
虽然已经过了些时日,提这糟还是觉得不舒服,为一个巫魔刀割放血有些浪费,再说凤熙伤好也没几天,大巫当日取血也不知给他那刀上下了什么咒术,脖颈上的伤口也是刚刚长好,寒少宇不喜欢自虐,也没有精神疾病,提这个,也只是佩服蛮角道义,同情他丧妻,还有心中些许的愧疚。
“不需要。”大巫道,“巫部的人不是神族,蛮角已算巫魔,你的血液和他体质相克,即使是我这样不混魔性的巫族人,有朝一日若伤重要死,也用不得你的血,若真用了,也只能适得其反,加速死亡”
“这倒是有点意思。”寒少宇道,“你这么说是不是意味着我能杀了你?我要是想杀你的话,是不是只需要取些血,然后涂上刀子nn一刀,捅在要害,你就没救了?那你可要小心说话不要再惹我,有时候你说的一些话,真是让我恨得牙痒”
大巫听这回头,莞尔一笑,配上那身红不红黑不黑的装束,妖冶得像个娘们。
“你不会舍得杀我的。”他道,“bn相恋必有所失,四公主并非良缘,想不想知道你四十九世的命定缘分?这天下只有我算得出,你怎么舍得杀我?”